看着哭的伤心欲绝的妻子,柳铜的语气也软些,“绣娘,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因为我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做儿子的吃点苦又能算得了什么?”
茶小新看着这一家子的奇葩,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柳铜怕不是傻的吧!他这逻辑简直逆天了,这样的人还能娶到媳妇,这让现代那几千万的光棍情何以堪哪,瞧瞧他家着茅草屋,再看看他娘住的大房子,他这是专门来祸害这罗绣母子的吧,宁愿委屈自己的妻儿,也要供养自己的老子娘和哥哥嫂嫂,自己老子娘就算了,可是自己哥哥嫂嫂算是怎么回事啊?
然而茶小新还没惊讶完,柳铜更为让她吐血的话就说出来了。
“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们的孩子和我们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同,再说了算命先生都说过了,这家俊以后是要做大官的,前途无量,我们对他好点,他将来还能不对我们的好?到时候咱儿子说不定也很跟着家俊谋个差事做。”
得,不仅愚孝,还迷信,简直无可救药了。这田氏对着柳铜的思想荼毒真是让人发指。自己还能怎么说?
这柳铜就算了,这罗绣的反应让茶小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这罗绣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被柳铜这么一说就被策反了。
罗绣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对着柳铜到:“刚才是我考虑不周,我不去老宅了,我现在就去我娘家借借。”说着就要出发,还带上自己的儿子。
茶小新连忙拦着,“嫂子,你快去请大夫吧,柳三哥的医药费我来想办法,就当是报答柳三哥的救命之恩了。”她走了自己怎么办?不会要她留下来照顾柳铜吧,这孤男寡女的她可做不到。
罗绣连忙推辞:“小新妹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也是个苦命人,身上有点银子傍身总是好的,何况你又是孤苦伶仃的,嫂子哪里忍心用你的钱。”
在茶小新看来,罗绣虽然耳根子软,性子容易被人拿捏,但总得来说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对于这样的人茶小新一般不会深交,当然也不会拒之千里,但是没有办法,谁叫别人救了她一命呢,所以她还是坚持让罗绣去请大夫,医药费她来支付。
罗绣见茶小新态度坚决,知道这姑娘也是个执拗的人,想着反正她现在也没出地方去,就让她住在自家,到时候她没钱了自己还可以照料一二,也就同意了。
不过一会儿,罗绣就把大夫请来了,老大夫先是给柳铜把了把脉,然后又掀开柳铜的裤腿看了看说到:“这伤怕是不好治啊,伤到了骨头,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这腿怕是保不住了。”
“大夫,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罗绣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老大夫摸了摸胡须说到:“也不是不能治,就是这花费可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
“需要多少?”茶小新问到。
老大夫看了茶小新一眼,说到:“老夫开的药方中,有几味药比较难得,大概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罗绣一下子大叫出声,十两银子可不少啊,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都没有十两银子,那还是把地里的粮食都卖了算进去的,都说这看病是砸钱的地方,现在她是信了,以前一点头疼脑热的看个病也就是十几文钱,大家都还不舍得,拖拖也就好了,十两银子,她还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大夫,您尽管开方子吧!”茶小新开口道。
老大夫不由得高看了一眼茶小新,十两银子对于很多人家来说宁愿腿废了,也会放弃不治的,可是眼前这姑娘却眼睛也不眨一下。
老大夫大手一挥,一张写满药方的纸张就落到了罗绣的手中,并吩咐到:“不要移动病人,用热水把病人腿上的血给擦干净,今夜太晚了,老夫明天带上药箱再来,到时候你们准备好银子。”
罗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老大夫的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纸发呆,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直到柳家华扯了扯她的衣袖,罗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老大夫道谢,茶小新让罗绣照顾柳铜,自己把老大夫送了出去。
直到走到院门口,茶小新才发现原来老大夫不是一人来的,院外还站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童子身后还停了一辆马车,见老大夫出来就连忙迎了上去,“师傅,我扶您上车。”
茶小新一问才知道,原来罗绣从村口遇到了镇上的大夫来给村长家看病,听罗绣说了柳铜的症状,老大夫才和她一起来看看。
茶小新从身上取了二两银子递给老大夫,就在刚才,老大夫并没有向她们开口说诊费的事,只是单单说了药材的费用,看来这老大夫也是知道罗绣家情况的。
老大夫连连推辞,茶小新哪里肯,人家几十岁带着个孩子,这么晚了还要赶路,不给她心里也过意不去……老大夫拗不过茶小新,只得收下银子,只是临走前满意的对茶小新点了点头。
第五十八章询医
回到屋里,罗绣还拿着手里的药方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柳铜的床沿边上,看见茶小新进来,罗绣才连忙拉着茶小新的手急切的说到:“小新妹子,这可咋办呢?十两银子也太多了。”之前她以为要不了多少银子,所以才会同意小新妹子要给她相公付诊费,可是现在……
茶小新不能和罗绣说她身上带了不少宝物,看来她只能想一个说辞了,便安慰道:“嫂子,你别急,我说过柳三哥的医药费我来付,你就别担心了,我打算明天去趟镇上把我夫君留给我的银手镯给当了,我想这样十两银子也差不多能凑足了,你就听大夫的话给柳三哥烧水擦擦腿吧!”
“小新妹子,这怎么使得,这镯子你就留个念想吧,这钱我再想想法子。”罗绣是个心软的人,自从知道茶小新被婆家赶出来,想也知道这日子过的有多苦,被夫家休逐的女人,是没有脸面回娘家的,所以茶小新说她一直在外奔波,罗绣一点也不怀疑,虽然她的日子也过的清苦,但至少还有相公陪着。
茶小新一点也不知道罗绣的想法,她只是随便编了谎话而已,她真不知道会让罗绣会联想到如此之多,但她还是坚定道:“嫂子,你就听我的吧,不然我生气了,改明儿个我就离开好了。”
罗绣见茶小新真的要生气了,这才勉强同意了,只是说让茶小新在她家住下去,也好有个照应,茶小新当然是很乐意的,目前她还真没有地方可去,除了那个食肆居,她似乎真的一无所有了,就是离开了罗绣家,她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天下之大,可是似乎哪里也不属于她。
茶小新回到自己醒来的那个四面漏风的房间之后,用屋子里唯一一张桌子堵上了那随时可能都会罢工的木门,这才合衣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被荆棘划破的衣服,想着明天一定要去镇上重买一身了,茶小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活的这么窝囊,自己会无处可去,像是无根的浮萍,没有深深扎进泥土的根,也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身边也无一个可信任之人,或许有一个吧,那叫做月三的男子,只不过她走的时候都还没来的急和他做个道别。
茶小新离开后,罗绣按照大夫的要求烧水给柳铜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迹,罗绣看着柳铜苍白的脸色,眼里的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
“别哭了!”柳铜轻轻擦去罗绣脸上的泪水,“大夫不都说了我这伤能治好吗?”
罗绣紧紧的握住柳铜的手回到:“我知道,可是这十两银子小新妹子说她来给,可是她一个孤家寡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就是能拿出来我也不忍心要啊!”
柳铜摸着躺在自己身边熟睡的儿子声音有些哑,“既然小新妹子说有办法,你就信她吧,就当是报答了我的救命之恩了,大不了我们以后多照顾她点,她一个单身妇人,有我们的照顾也好的多。”
罗绣点了点头,相公的说法也正和她意,给柳铜和自己收拾好之后,关上房门吹灭了桌上的油灯,窸窸窣窣的朝着房间唯一的床摸去,只是按照的她性格,今夜她可能一夜都睡不着了。
天喻皇城。
一个充满腐烂味道的地牢里,一个黑衣男子被铁链锁在了一面墙上,虽然不断有鞭子落在他身上,但是他却连叫一声都没有,仿佛受刑的人不是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