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家住在西巷子最里面左手边的第三间茅草屋里,茶小新迅速找到目标,轻轻的扣了扣虚掩得木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虽然衣服洗的发白但是干净,枯黄的头发用一根用草编织的头绳拢在身后,脸色蜡黄衬的眼睛很大。
茶小新问了句:“小妹妹这是陈二家吗?”
小姑娘明显有些局促和紧张,结结巴巴的问到:“请问你是来我家要账的吗?”
茶小新反问:“难道经常有人来你家要债?”
小姑娘泯着嘴没有回答,还是陈二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把妹妹拉在身后,抬起头来看见是茶小新松了口气:“让您见笑了”。
茶小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陈二显得有些尴尬一张脸憋的有些通红:“我家这模样怕是会吓着您。”
茶小新摆了摆手豪气得说到“怎么会呢!”
陈二只好点了点头拉着妹妹的手领着茶小新往屋里走去,还没走几步茶小新便听到一阵咳嗽的声音,似乎都快把肺都给咳出来了。
院落中央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用一把破旧的扇子扇着面前的火,火上一个熏的黑黑的缺了个嘴的药罐正在冒着白气,药罐的盖子没有盖上,茶小新走进一看,不知道已经煮了多少次的药材在药罐里上下翻腾着,茶小新回头看了看看陈二,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攥着,手指的骨节捏的发白,茶小新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伯父伯母的身体还好吧?”
陈二只是说了句:“去屋里坐坐吧”。
陈二把茶小新带到他家的客房里,说是客房其实就是一张瘸了腿的桌子和几张腿都残缺不全的凳子,除了这些啥也没有了。只是地面扫的还是比较干净的,几只蚂蚁正在从门槛的钻进屋子里。
陈二脸色发红的说道:“”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之前爹娘病重没有办法,就去钱庄借了点钱,后来没钱还东西就被那些人砸坏了。”
茶小新了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时旁边的屋子传来一声老态龙钟的声音:“儿啊是谁来了?”
陈二急忙回到:“娘您不用担心不是要债的,是客栈的一客人,我答应帮人家半点事情,自己就回家了,人家才过来看看。”
屋子里又再次回到了平静。茶小新看着陈二,有种说不出的苦梗在茶小新的脖颈里,只是假装镇定的问到:“陈二哥有啥事需要帮忙的你就说。”
陈二连忙推辞到:“没有,您托我办的事情我还没来的急打听,等明天我就给你办去。
”
茶小新急忙说到:“不急,先照顾好你爹娘。”
茶小新要离开陈家的时候给了陈二三两银子,说是答谢他帮忙的费用,陈二不肯接受说是太多了。茶小新说这也不是多少钱,伯父伯母正是用钱的时候。陈二才收下茶小新的银子。
在茶小新将要离开的陈家的时候陈二坚持要送茶小新离开,说是这西巷子里不安全,茶小新也没有推辞。回到客栈已经临近中午了,这半天对茶小新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她突然想到了唐代杜甫的一首诗:
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转拙。
许身一何愚,窃比稷与契。
居然成濩落,白首甘契阔。
盖棺事则已,此志常觊豁。
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
取笑同学翁,浩歌弥激烈。
非无江海志,潇洒送日月。
生逢尧舜君,不忍便永诀。
当今廊庙具,构厦岂云缺。
葵藿倾太阳,物性固莫夺。
顾惟蝼蚁辈,但自求其穴。
胡为慕大鲸,辄拟偃溟渤。
以兹误生理,独耻事干谒。
兀兀遂至今,忍为尘埃没。
终愧巢与由,未能易其节。
沉饮聊自遣,放歌破愁绝。
岁暮百草零,疾风高冈裂。
天衢阴峥嵘,客子中夜发。
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
凌晨过骊山,御榻在嵽嵲。
蚩尤塞寒空,蹴蹋崖谷滑。
瑶池气郁律,羽林相摩戛。
君臣留欢娱,乐动殷樛嶱。
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
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
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
圣人筐篚恩,实欲邦国活。
臣如忽至理,君岂弃此物。
多士盈朝廷,仁者宜战栗。
况闻内金盘,尽在卫霍室。
中堂舞神仙,烟雾散玉质。
煖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
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北辕就泾渭,官渡又改辙。
群冰从西下,极目高崒兀。
疑是崆峒来,恐触天柱折。
河梁幸未坼,枝撑声窸窣。
行旅相攀援,川广不可越。
老妻寄异县,十口隔风雪。
谁能久不顾,庶往共饥渴。
入门闻号啕,幼子饥已卒。
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
所愧为人父,无食致夭折。
岂知秋禾登,贫窭有仓卒。
生常免租税,名不隶征伐。
抚迹犹酸辛,平人固骚屑。
默思失业徒,因念远戍卒。
忧端齐终南,澒洞不可掇。
这首诗形象的说明了底层人民生活的写照,其实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样的事都会发生,只是为政着的处理不同罢了。现代社会为政着千方百计的减少百姓的赋税,使得老有所依,鳏寡孤独皆有所养,实现家家有住房,百姓当家做主的小康水平,虽然不尽人意但也算过得去。
而古代的为政着大多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他们实行的是家天下的传位体制,自身本来就凌驾于一定的法律之上,只有巩固好自己的统治才能有机会来解决大部分百姓所面临的问题,尽管为政着为百姓着想,但是下层官员未必会这样做。
不管是古代现代,一些官员做官的初心都是各种各样的,他们努力学习,他们所想的可能并不是报效国家,为人民当家做主,做人民的公仆。而且从自身利益出发,想着怎样才能从当官的职权中获取利益,这本身已经背离了做官的初衷。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茶小新握紧的手又松开了,无力的闭上眼睛,这样的事情她见得多而每次是说无能为力。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茶小新数着来到异世的日子自己第三天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茶小新把剩下的银子包好,她很庆幸来这里这么久居然没有遇到过什么坏的事情。看来运气不错。要是一切都能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向走,那就完美了。茶小新对着铜镜抹了抹脸,扑倒床上,等着明天陈二的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陈二就敲响了茶小新的门,茶小新打开门领着陈二坐在屋子中央的桌子边上,陈二还没说话就拿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陈二是个办事效率极快的人,对着茶小新说到:“姑娘您也真是运气好,在阳城东面有一栋宅子,方员外只有一个女儿,女婿在皇城做官,这不回来打算把岳父岳母接到皇城去享清福,这宅子的主人本来不打算去,觉得这么大的宅子不住可惜,这女婿出了个注意说干脆卖了,这不急着脱手呢,宅子的主人自己离开了,就剩下一个管家打理余下的事情。宅子的位置不错,在街面上,宅子的主人要价八十两,一个客厅,一个马厩,一个厨房,外加六个卧房。姑娘您要觉得行我就向掌柜的告个假带您去看看。”
茶小新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这价钱高出她的预算不少。都快把她的家底给掏空了,这以后喝西北风啊,不过茶小新还是打算和陈二去看看。
茶小新和陈二到阳城东面宅子的时候,茶小新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宅子临街,门前人流涌动,与门可罗雀形成鲜明的对比,门前五六米处是一条绕阳城的一条河,河两岸的垂柳正舒展身姿在风的抚摸下唰唰作响,偶尔有几根柳枝垂进河里,顺流而下与河水相映成趣,宅子的两旁都是做生意的商家,路上的行人锦衣华贵,贵妇人那不经意间甩动的衣袖落地生香,宅子的门口紧紧的关闭着,与当前的热闹景象显得格格不入。只有门头那写着方宅的几个大字显得耀眼。
茶小新敲了敲大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打开门,把茶小新和陈二迎了进去,老头也不拐弯抹角对着茶小新说:“屋子您也都看见了,屋子里的东西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实在没人要的,您要是喜欢就留着用,要是不喜欢扔了也行,这价格想必您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