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女主,言出必灵(18)

此时此刻,匍匐在暗处的“未知”觊觎着她,掂量着她。

若她怕了,逃了,它就知道她比自己弱,会毫不留情地吞噬她。

那就真的输了。

相反,她越狠越凶,它便会害怕。

趋利避害是本能,野兽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言真真放缓了呼吸,轻柔而坚定地说了三句话。

“十二点以前,我都会非常幸运。”

“十五分钟内,对我有敌意的生物,都伤害不到我。”

“我拥有超凡的力量,我的敌人会害怕我。”

幸运是她最喜欢的buff,任何时候都能成立。但出于谨慎,她还是加了后面两条。

当然,言灵的力量再厉害,也不能无中生有。

武器还是要的。

言真真从口袋里掏了一盒鞭炮出来,小小的,每个只有手指大小,在盒子侧面擦一下就能点燃,五秒后会炸开。

这东西比较危险,没有及时甩出去就会炸到手,属于危险物品。但她的格斗技能没有点亮,什么射箭弹弓统统不会,相比之下,幸运光环下的鞭炮更实用。

言真真擦亮一枚鞭炮,“咻”一下扔进了草丛里——臂力不足,抛得有点近,不过也尽够了。

鞭炮“啪”一声炸响,惊得伏在灌木里的怪物不安地退缩了一下。

言真真跳下喷泉,迅速擦燃第二个鞭炮甩过去。

明亮的火光迸开,巨大的声响逼向草丛。

虽说鞭炮本身的破坏力并不强大,但在“害怕”的言灵效果下,威力被放大了无数倍。

躲在草丛里的怪物眼中,这并不是只会乱响的鞭炮,而是突突突扫射过来的机关枪。

硫磺的气味飘散开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它们似乎已经不安到了极致,随时会逃窜,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仍然谨慎地隐藏在灌木丛里,没有真正露面。

可言真真的目的并不是吓退它们。

她要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它们被我的鞭炮吓到,匆忙逃离,不小心露出了真实的样子。”言真真一边低语着,一边丢出了三枚鞭炮。

“啪”“啪”“啪”,接连响起的鞭炮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草丛里的怪物无法忍受恐惧,一下子蹦跳起来,窜入了茂密的花园里。它们速度飞快,几乎眨眼间就逃走了,眼睛能捕捉到的景象十分短暂。

但言真真早有心理准备,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月光又极其明亮,蹦跶出来的怪物也不止一只,还是让她得偿所愿,看清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只巨大的人形鱼蛙。

它们的蹦跳不是比喻,真真切切与池塘边的青蛙跳起来一模一样,四条腿曲着张开,肚皮朝下,手指间长着薄膜的蹼。

从外形轮廓上看,无限接近于蛙类。

然而,皮肤却不是蛙类的光滑,反而粗糙极了,长着一块块不规则的鳞片,与鳄鱼仿佛。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虽然这怪物身上几乎看不见人类的影子,但无论谁第一眼看到它,都不会认为它是未被发现的两栖动物。

只会觉得是畸形的人。

两种矛盾的认知同时诞生在脑海里,彼此冲撞纠缠,愈发予人恐惧感。

言真真头皮发麻,无比怀疑凌家是不是搞了违禁的生化实验。好在刚才的言灵已经起了效果,鱼蛙们被吓跑了,前扑后拥地退出了花园。

她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后退撤离。

没走几步,突然顿在了原地。

鱼蛙跑了,沥青仍未消退,仍然流动着朝她脚底蔓延而来。

喷泉均匀的水面上突兀地凹下了一块,形状犹如分叉的树枝,只是无比巨大,覆盖了整个池面。

噼啪。老李精心雕琢的海妖灌木丛被削去了脑袋,草叶、树枝飞溅开来。

昂贵的石头地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不是由下而上的地震产生的,而是重物砸在上面形成的一团规律的龟裂。

言真真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异常之地,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风吹向了她,夹杂着恶人的臭味和浓郁的鱼腥味。

她倏而明白过来,有一个看不见的怪物在朝她走来。

原来,鱼蛙只是开胃菜,今天真正的主角,姗姗来迟。与之相随的还有那股庞大的压迫感,以及无可名状的恐惧。

言真真没有丝毫犹豫,牢牢盯住奇怪的空间,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清晰有力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大部分时候,合理的逻辑链和客观存在的前提,是言灵起效的关键。

但事无绝对。

在精神高度集中,意念极其强大的情况下,不需要前提,只需要简单的指令就能发动。

第15章 红心K

张轻絮和长辈亲友们寒暄后,终于有时间招待朋友们了。

年轻人当然不肯和大人们待在一个地方,早早去了后院。他们可不顾忌今天是宴席还是趴体,喝着含酒精的饮料,早就玩开了。

有人在玩牌,输的人被迫站到泳池边,被胜者一脚踢下去,“噗通”摔进水里,激起一片浪花。

不爱动的则坐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看着露天电影,乱七八糟聊着天。

凌恒对打牌没有兴趣,也不想看电影(那样会有很多人跑过来热心介绍电影、电影导演和电影创作),便选了个居中项目,玩二十四点。

一般的二十四点只有四张牌,他不,第一关才四张,后面一张一张往上叠加,这会儿已经累积到十张牌了。

十个数字得出二十四,难度高了很多。

开始还有人抢答表现自己,可这会儿凌恒都把答案写在了纸上,其他人依旧面面相觑,找不到成立的等式。

“不行不行,换一个。”李贞琳叹气,“出来玩还要动脑筋,你可真行。”

凌恒没有坚持,把牌收叠起来:“换什么?”

张轻絮刚来就听到这句,很感兴趣地说:“你们在玩什么,斗地主?”

“寿星来了,我得告一状。”李贞琳让开了位置,笑盈盈道,“凌少爷仗着自己是天才,给我们出数学题,这还玩什么?”

张轻絮抿唇一笑:“确实欺负人。”

“那你们说玩什么。”凌恒洗牌,纸片在他修长的手指下翻掠,犹如盛开的一朵花。

张轻絮想了想:“占卜吧。”

凌恒不过打发时间:“行。”

“作为惩罚,你做第一个。”张轻絮夺走他手里的牌,洗了几次,“简单点,算一下你的运势好了。”

围观的少男少女都来了兴趣,笑嘻嘻地呼朋引伴,没一会儿就围了三层。

张轻絮大洗了一次牌,再切了几次,最后堆成一叠:“分作两堆。”

凌恒随意拿起了一部分,放在一边。

张轻絮翻开两堆顶层的两张,分别是5和2,便笑说:“这数字吉利,说不定和爱情相关。”

她今天本来就打扮得像个仙子,月光一照,更添神秘。因而这话平日里听起来不过戏言,此时却有点预言的味道,勾动人心。

“然后呢?”凌恒没当回事。

张轻絮把牌叠起来,又洗了一次,和他说:“拿掉上面7张。”

凌恒撇掉前7张。

“这一张。”张轻絮点着露出来第8张牌,幽幽道,“就是答案。”

话音未落,玉手一翻,陡然揭开了答案。

红心k。

张轻絮“咦”了声。

“是什么意思?”李贞琳小心地问。

张轻絮笑了笑:“别担心,意思是,会有新的朋友。”

不少人松下了肩膀,言语欢快:“这多正常,谁不想和凌少爷做朋友呢?”更有人抓住了这个机会,挤过人群,笑呵呵地说:“是啊,凌少爷,交个朋友吧。”

凌恒理都不理他们,拿起那张红心k,微皱眉头。

与此同时,金盏花庄园。

言真真一动不动立在那里,身体僵硬如雕塑,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她中了美杜莎的魔法,变成了石雕。

他们不知道,就在她对面,有无法描述的东西存在。它带来了可怖的威压感和浓郁的腥臭味,不断挑战着人类的承受底线。

而言真真知道的更多一点。

当她呵出“滚开”两个字的时候,言灵发动,构建了不可捉摸的桥梁。虽然视野里依旧空无一物,耳畔却多了可怖的音调。

难以用语言描述这种声音,很轻如在耳畔的低语,很响如雷电的轰鸣,截然矛盾的属性同时出现,拉扯着脑部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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