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事出反常必有妖(双重生)(38)
晏祁说着说着有些委屈了,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开启了话匣子,可才开了个头,谢绾绾却走出了屋,将门掩上。
谢绾绾实际是去□□雨去沏壶好茶,弄一盘点心的,在外面和正打算侧室的春雨说话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再回到寝屋时,却发现晏祁已靠着罗汉床睡了过去。
谢绾绾叫醒他也不是,就只得让他这样睡着,重重叹了口气,坐到罗汉床的另一边,瞧了瞧熟睡的晏祁,心想着这人当真是累极了。
晏祁的侧颜着实好看,因为瘦了些,棱角更加分明,谢绾绾一手支着案几,竟看入了神。这人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是都听到心里去的,若是晏祁前世没做过那些伤害她与家人的事,她定会万分感动,可现在她心里矛盾得很,想去信他变了,可不敢去信。
她清楚知道自己赌不起,拿不得爹爹的性命去赌这个人这一世是真心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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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寒冬确实比往年寒冷许多,直至四月才慢慢回暖。然而人们还没来得及从严寒中喘一口气,那天狗吞日的异象便如约而至。虽是大家都心有准备,可亲眼所见太阳一点一点被阴影遮挡,最后只剩黑暗时,还是会让人心生畏惧。
百姓们将希望寄托于神明,神庙门前络绎不绝,香火不断。这些神庙的修建正好如晏祁年前所说起到了用处,可他却无暇顾及这一丰功伟绩。只因年初时皇上的病又加重了些,咳嗽不止,面容更显憔悴。
而皇上病得越重,皇子间的争斗就越激烈,晏祁因所做政绩略有成效而被其他皇子们视为眼中钉,所以现在这般关键时刻,他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天狗吞日原来象征的是改朝换代啊。”
“什么外敌攻入,都是幌子!皇子内争才是真的啊。”
“皇上现在也力不从心,管不了了。”
这段时日晏祁听到最多的便是那些大臣对此的议论,直至夏至也未见有外敌攻入,关于晏祁为夺权乱造边国战乱的传闻变得越来越多。这些晏祁无法解释,他不能去说前世便是在最炎热之时战争纷起的。
这些让人心动荡的话语是有人故意传的,晏祁自然知道是谁别有用心,此刻的他不与其争斗,也无心争斗。他只一心想阻止惨烈的战争,于是进宫求见父皇,希望父皇能在西南增加兵力,严防突袭。
“江临西南与南离在年前就已多次发生争执,江临建设官驿之后听闻南离大使正试图笼络边疆各小国,一起对抗江临。前几日得到消息,南离在聚拢大量士兵与琅河西侧,事态颇为险峻。”
晏祁将情况说明的极其清楚,见皇上迟迟没有表态,心中略有一顿,心里思量着或许是父皇也相信了他人的言论,以为他别有用心?
“父皇……”
他才欲开口,门外福吉便带着谢渊进了皇上的寝宫,谢渊在皇上面前行礼,同晏祁站在一起。
皇上看着眼前的二人,又是一阵咳嗽,然后示意福吉将一个木盒呈至晏祁面前。
这盒子晏祁再熟悉不过,前世为了它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木盒被慢慢打开,皇上对着晏祁缓缓开口:“这盒中是调动兵权的虎符,与谢渊身上携带的互为一对。那些流言蜚语,朕有所耳闻,可朕愿意相信你,所以现在将这虎符交于你,江临千万兵力均可由你调动。”
“父皇……”晏祁又唤了一声,却没有伸手去接,脸上显得有些犹豫。
“朕也知道这虎符现在如同炙铁,千人为之向往却又因其而畏惧,朕定不会在此时明示由你带军,如你方才所禀,朕会安排谢渊聚集兵力去往西边,你找准了时机,无需再向朕禀报,直接去与谢渊汇合便是。”
听皇上的话语,应是完全相信晏祁才敢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至与他。最终晏祁还是接下了虎符,同谢渊一起领了命。
“将军,今日同我一起回住处可好?”晏祁与谢渊一同出了皇上的寝宫,才走不过两步,晏祁便轻声开口,“明日将军就要带兵前去西南,此次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回,走前还是同绾绾见上一面吧。”
晏祁心里清楚他若是不邀请,谢渊定会直接回营,而谢绾绾若是知道谢渊要出征,而未见父亲一面,定要再次闹脾气的,于是只好这样邀请一番。不过对于晏祁来说,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请求。
谢渊同意了晏祁的建议,但出于谨慎,并未同晏祁一起,而是二人前后脚到达了府邸。谢绾绾听说爹爹来了,什么都不顾地朝着大门跑去,穿过主阁就和才刚进府的谢渊碰上,谢绾绾高兴地扑到谢渊身上,嘴上一个劲地唤着:“爹爹。”
晏祁叫管事去沏茶,并且要和厨房说今日将军会在府上用晚膳,嘱咐做些将军爱吃的菜品。安排完事务时,见谢绾绾仍拉着谢渊嘴上说个不停。
“爹爹,今日怎么忽然来了?”
“同殿下一同觐见了皇上,受殿下邀请便来了。”
谢绾绾嘻嘻笑着:“那我去让厨房今天多做些爹爹爱吃的菜。”说罢,谢绾绾就转身想要去□□雨。
晏祁见状拉住了她的胳膊:“我已安排好,你只管同将军一起便是。”
谢绾绾怔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坐到谢渊身旁:“爹爹这次可是回家?要在家休息几日再回军营?”
说着说着,谢绾绾还看向晏祁,似在征求同意:“我可与爹爹回去几日吗?”
谢绾绾如此期待的表情让晏祁有些为难,想说的话一直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谢渊开的口:“就今天一日,明日我就要带兵前去西南了,殿下说若是不来见你一面就走,你要会不高兴的。”
此话一出,谢绾绾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西南,谢渊要带兵去西南,那个让她爹爹牺牲的地方,为何要比前世早这么多?
谢绾绾面色惨白,脑子里快速思索着,却理不出头绪,整个人只剩下慌乱和不知所措。
赶赴战场
晏祁看出了谢绾绾的反常,他欲说些什么,却知道此时不是时机,只得把短暂的相聚时间留给这对父女。
才见晏祁离开,谢绾绾就担忧地握住谢渊的手,道:“爹爹,为何现在就去西边,可是他让的?可是他要挟您了?”
“怎会。”谢渊拍着谢绾绾的手背,安抚着她的情绪,“近日江临以西一直有小规模的动乱,是出于防范,皇上命我前去的。”
“那可是他让皇上这样说的?爹爹你不要去好不好?”谢绾绾更是慌乱了,话也不过脑,口无遮拦地就说了出来,“装病吧!就说身体不佳,实在无法前去。”
“住嘴,囡囡!你怎可这般……”谢渊是想说谢绾绾无理的,可是看着谢绾绾现在一副受惊吓的模样,还是没忍心说出口,他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些,“守护江临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现在边疆有情况,我自然要去的。”
“可是,爹爹……您可还记得我曾说梦到您被晏祁害死?”谢绾绾的眼泪终是掉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玉珠链,噼里啪啦滴落在手背上。
谢渊为谢绾绾擦拭脸上的泪水:“爹爹和你说过,那些是梦,我定不会让梦里的事情发生的。”
“那不是梦啊!”谢绾绾直接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试图将泪水拭干,可又有新的泪水流了下来,“那都是我的前世,我从前世而来,亲身经历了失去您的痛苦,我不想再失去您了。”
谢绾绾扑进谢渊怀里,哭得更伤心了:“我知道您定不会信,但我说的的确句句属实,前世与您这一离别便是最后一面,您出征时是南离已经是打了过来,今世我也不知怎的,您会提前前往,可这些日后还是都要发生的。”
谢渊自然是不信谢绾绾所说的一切,他认为是晏祁平时与谢绾绾会提到一些江临的情况,于是此时把知道的情况揉在一起当胡话说,他知道女儿是好心,也就不气,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哄着:“囡囡你说不知怎的我会提前去边疆,那现在与你的前世可大有不同了?”
谢绾绾头靠着谢渊的肩膀点了点,鼻音重重地“嗯”了一声。
“既然已大有不同,囡囡也不比担心,我定会无事的。”
谢绾绾是又气又急,她一个劲儿地想要劝服谢渊,可却始终无果,闹了许久,直到晏祁回来,才不得已收敛。谢渊最终还是在入夜前离开七皇子,回了军营,第二日一早便带领重兵启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