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宫弃嫡(下部)+番外(161)

所以,问题虽然抛了出去,但陶沝心中其实并没有对此抱太大希望,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如何跟对方比划手势,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在听完她的这个问题后突然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几眼,旋即便立刻脱口而出——

“是的,女士,我会一点。”

尽管这货的口音算不上十分标准,但陶沝不得不承认,这一字一句的确都是名副其实的汉语。就是音调听起来有些滑稽。

这家伙居然会讲中文?TMD的怎么不早说!

一听到这几个熟悉的汉字发音,陶沝立时有种想要飙泪撞墙的冲动。呜呜,难为她刚才还挖空心思地想了那么久的法语单词,早知道一开始就直接用汉语说了。

鉴于对方能够接受汉语沟通,所以陶沝接下来也直接用汉语询问了对方的名字:“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Jean Baptiste Regis(雷孝思)。”那名外国男人听罢微微滞了一会儿,跟着便朝陶沝行了一个极标准的脱帽礼。“我来自法国的普罗凡斯州,是耶稣会的会士。”

雷孝思?!

这个名字貌似有些熟悉,陶沝直觉自己应该在哪里听过,可惜一下子却想不起来了。因此,她只能坐在床上冲对方堆起一张笑脸,继续往下追问道:“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雷孝思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跟着便立即用他那不太流利、发音也不太准的汉语回答道:“噢——是我把你从河里救回来的!”

“河里?!”陶沝当场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她脑海里残存的记忆明明是停留在那个小山坡下,她给奄奄一息的倾城戴上了师兄的那条十字架项链,然后那条项链突然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而她也因此丧失了最后的意识……难道说,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吗?

对了,还有倾城,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想到这里,陶沝迫不及待地继续追问:“那……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和我在一起?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子,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们都是骑兵装扮,而且……”

“不!”雷孝思听完她的问题后似是仔细回忆了一下,跟着便果断地打断了她的描述:“我并没有看见过其他人,当时我正好从河面那座桥上经过,看到你的身体远远顺着河水漂来,当时岸旁也没有其他人,所以我就自己跳进河里把你救了起来……”

“怎么会?!”雷孝思给出的这个答案无疑让陶沝感到更为惊愕,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明明是和朴湛、倾城在一起的,朴湛应该不会丢下她不管,难道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亦或是他也为救她而牺牲了?!

陶沝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异常蹊跷,只能继续从对方嘴里套话:“那……我现在是在哪儿?这里是京城附近的城镇吗?”

“不!”雷孝思再度否决了她的答案,“这里是广东江门的双水镇,与京城相距甚远。”

“你说什么?!”乍听到这句话,陶沝的整个脑子顿时懵了,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雳从头劈到了脚。“你说这里是广东?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明明她昏倒前一秒还身在京城近郊的一处小山坡下,再睁眼时居然就已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到了广州?空运也没这么快的速度吧?何况,依照对方的说法,她竟然还是从河里漂来的,难道她是从京城一路顺水漂到了广东,那岂不是早就泡成浮尸了吗?

思及此,陶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位雷孝思,问话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女士,今天是耶诞节,我主耶稣诞生——”雷孝思满脸虔诚地兀自画十字祷告,“感谢天主,你让这位可怜的女士重新恢复了生命,愿全能的天主能够垂怜于你……”

耶诞节?那应该就是现代的圣诞节了!

陶沝自动省去对方后面的祷告,轻轻眨巴眼睛暗暗思索。对了,她记得自己被衾璇设计下毒烧死的那天,貌似就是公历圣诞节的前一天,难道说,她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从京城漂到了广东?这明显不科学!

“那……如今应该是康熙四十三年末,对吧?”陶沝摇摇头,不死心地接茬再问,然而话音未落,雷孝思那厢却又一次给出了一个让她再度震惊当场的答案——

“不,女士,你一定是记错时间了,现在是康熙四十六年冬,再有几天就是你们国家的新年了……”

“你说什么?!”

此语既出,陶沝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身子也整个僵住了——

已经是康熙四十六年了么?!

她……竟然在昏迷中整整跨越了三个年头么?!

这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吧!

第92章 返璞归真

陶沝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发呆。

自她苏醒之后,她每天都会挑这个时间段来河边坐坐,因为这段时间正是雷孝思和他召集的一帮信徒做弥撒的时间,而陶沝对做弥撒一事实在不感兴趣,于是便瞅准时机偷偷溜来这里。

眼前这条河就是雷孝思当日将她救起的那条河,据说因为这个镇子叫作双水镇,所以这条河也叫作双水河。

河水澄澈,陶沝探头往前凑了凑,可以瞧见河面上正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那日里,当她得知现今的时间距离她昏迷之前竟已过去了整整三年,大脑能给出的第一反应就是找镜子,只可惜那个房间里没有,于是她便一路狂奔至最近的河边,吓得那位雷孝思在她后面边追边喊,还以为她是要再度投河自尽。

不过在到达河边之后,她整个人便彻底怔住了——

因为河水倒映出的还是她所熟悉的那张脸,只是较之前的眉眼鼻嘴相比,每处好像又各自发生了一丁点儿细小变化,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她的眼角下方出现了一颗熟悉的滴泪痣——这明明就是她在现代的那具身体的脸上才有的独家标志!

而与此同时,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说话的声音也同样改变了,不再是董鄂、衾遥的声音,而是她在现代的、属于她自己的那个声音了。

难道说,这具身子真的是她在现代的、属于她自己的那具身体?她的魂魄又重新回到她自己的身体之内了?!

可是,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她不过只是因为项链发出的光芒一时昏迷,醒来后不仅让她的时间直接向前跨越了三年,而且还换成了她自己原先的那具身体……虽然这样也算合她意,但她原来占用的那具属于衾遥的身体呢?难道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吗?还是以尸体的形式留在了京郊的那座小山坡下?那……会不会又被别的灵魂给继续侵占了呢?

因为这一担忧,她之后又立马向那位所谓“救命恩人”的雷孝思详细询问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后者回答说,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漂来的,不过当中有件事情倒的确令他觉得十分古怪,就是她当日顺水而来的时候,尽管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但身子却好似水草一般,始终稳稳地浮在河面上,丝毫没有下沉的迹象。而且他还透露,他当初跳下河救她的时候,远处似乎有个人影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将她成功救上岸,那个人影才慢慢消失不见的。

这之后,雷孝思便将她带回了自己所住的教会处,还请来了不少大夫给她瞧病,只是不知为何,所有请来的大夫都瞧不出她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最后一致得出的结论就是只能等她自己苏醒。

就这样忐忑不安地等了三天,陶沝终于在耶诞节当日醒了过来,也难怪雷孝思会大呼感谢天主耶稣了。

以后的几天,陶沝又旁敲侧击地从雷孝思嘴里套出了不少话,只可惜,这当中并没有她想知道的关于倾城或者她的消息,不过她倒是根据雷孝思的一些讲述,慢慢从大脑海马区搜寻出许多关于这位法国传教士的资料——

雷孝思是康熙三十七年随同白晋和巴多明等多位传教士搭乘法国商船一起来华的,并于广州上岸,由于他精通历算天文,不久之后便被那位康熙皇帝召入京城供职。而此番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广东,据他自己所说,是奉命前来开辟新教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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