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忘记了,眼前这人回来后虽说看着温和脸上带了笑,看着没有从前那样让人恐惧,可这随手之间生杀予夺却提醒了他们,她到底还是这魔界的主人。
“是月魄——!一直都是他联络各位长老买通我们的!”
“对,当初魔主被心腹背叛也是他下的手!”几个痛哭流涕的声音哀嚎起来。
司零抿了抿唇,“下去吧,今日之事敢说出去一个字,下场不用我提醒了吧?”
她早该想到的。无论回魔界以来里外事务一手布置,还是自荐枕席,还有主动给她送男人,看起来都像是在为她分忧。可这几人在死亡威胁下所说的话,又不可不信。
月魄此人……果然隐藏极深,幸好她一直对他留着警惕。
司零并不耐烦管魔界这些闲事,但若是有人掩耳盗铃打着她的名号到处烧杀强掠贪得无厌,那她就不得不出手了。起先只是对魔界的几大家族有几分兴趣,然后随手翻了一下藏书和库房的账本,这一看竟是不得了。
许是原主当初对这些全然不感兴趣,他们竟连那账本也敢明目张胆地放在库房里。
这魔界究竟谁才是主人?外头都传魔女司零十恶不赦,但这其中真正是她做的事又有多少?
作为一个配角反派,魔界的事在小说中只是寥寥几笔带过,谁也不曾想真正深入这个世界之后,才会发现底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司零打了个呵欠。最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乏力困倦,好几次都是沾床就睡,每次月魄都会守着她睡着,然后才掌灯离开。
以往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司零却心中暗暗警惕起来,不知道月魄究竟想做什么,所以凡是他送来的东西,她都一一以神识检查了一遍。即使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司零也有点不放心。
不过,还没等她爬上床,月魄便命人带着夜宵进来了。
“怎么不吃?这不是你最爱的吗?这银文龙鱼魔界难有,只有玄天大陆的灵气充沛之地才有,我特意命人在宫里用灵石堆了一个池子给你养鱼,怎么,姐姐不喜欢吗?”
月魄轻轻挑了一下眉,用筷子小心地除了刺放到司零碗里。
“没……没什么,就是那些上品灵石用来养鱼,到底太过奢侈。若是玄天大陆的修士见了,恐怕感叹暴殄天物才是。”司零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
“只要姐姐高兴,这点奢侈算什么。”月魄斟了一杯葡萄酒,语气状若不经意道:“宫里那位魔使似乎少了一个,明日再给姐姐添人。虽说姐姐喜欢清静,但这宫里的人太少了,怕你会觉得寂寞。前几日那几个男子姐姐似乎也不大喜欢。现在啊,我是越发看不懂你了。真是苦恼呢。”
司零心里微微一抖。
不知为何,她虽然已是化神期,但越发感觉看不懂月魄。
月魄的实力绝对不止是元婴期!至少他一次也没有在她刻意的威压之下颤抖过,司零有一种感觉,很可能他与自己水平相当,甚至比自己还强,但他的修为又的的确确是元婴期。
这种心头一跳的感觉,让司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玩弄将死老鼠的猫,十分不妙。于是她装作自然地将那一筷子鱼吞入嘴里,笑了笑道:“怎么会寂寞呢,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
月魄见她吃了,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我敬姐姐一杯。”
司零接过他那杯酒,脸上带着笑,若无其事地喝了下去。
月魄这才含笑道:“姐姐早些休息。若是想我了,便唤我来。”
司零见他没了影子,这才咬咬牙忍痛花了100积分在系统商城里购买了一瓶百毒不侵药水给自己灌了下去。以前只觉得在玄天大陆很危险,没想到魔界比她想得更危险。
她就像一脚踏入了沼泽,却还以为自己身在岸上。
本想当一条不想努力的咸鱼,傻逼剧情却逼着她走权谋。
既然不明白月魄要干什么,不如先装模作样,以不变应万变。
“真是越来越不乖了。真不想早点结束这个游戏啊,姐姐。”
月魄走出宫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彻底冷了下来。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那几个战战兢兢等待他发落的魔使便哀嚎一声,七窍流血,化为了一地枯骨。
“卧槽,这个药水为什么这么苦?000你出来,能给我换个口味吗?”
司零召唤系统。自从她那日说只想做咸鱼不想进行任务以后,000就像消失了一样,怎么都叫不出来。司零瘪瘪嘴,只好把那一肚子苦水艰难咽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在司零的脑袋里响了起来。
“宿主——检测到男主位置,遭遇重大危险,请宿主立即化解!”
任务框里的红色光点不停地闪烁着,就在距离司零不远的位置,而上面写了大大的几个字——“强制任务,不可取消。”
等等,敢情系统以前都是装死啊?
这任务也由不得她不接了。况且一想到顾百里突然来了魔界,司零的心就乱了起来。
虽然说心里还在纠结干嘛要去救他,脚下却已经一刻不停地飞了出去。
“倒是有点骨气。来人,把他给我穿了琵琶骨,锁在寒潭里吊起来。若是他醒来求饶,就给他解药,若是再没有任何反应,就把他丢进魔蛇窟!”
夜朱恨恨地伸出半截断掉的手指,忍着极大的怒气才重新长出一截小指。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不识好歹,竟敢咬断她的手指!无论是好吃好喝伺候,还是放下身段主动勾引,又或者鞭刑,炮烙还是灌毒,都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用处!
但即使这样,明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却仍是一脸平静,从不叫一声疼,也不会吐出一个字,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她。
要不是他体内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保护着他的识海和丹田内的金丹,他现在早已经是一个死人!
“我看谁敢碰他!”司零一身黑裙无风自动,面容肃杀,眼神凌厉,以一双冷眸俯视着一切,带着无人能及的强大气场。
她那股属于化神期魔修的威压第一次凝为实质,化为一根带刺的黑芒,在所有人的识海中翻涌搅动着,呼吸之间便可倾覆一切。
那几个早已低挡不住她威压的仆使竟就地哀嚎起来,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整个人便像雪一样融化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夜朱有些艰难地抵抗着这股力量,身体在不由自主地臣服和颤抖,“不知魔主驾到,还请魔主饶恕……啊!”
到了末尾,她的求饶声变作了惨叫。
司零像鬼魅般贴近她,面无表情地割断了她的一只手,右手衣袖翻飞,那八十根带着寒气的骨钉便“噗噗”刺入她的血肉,从后颈开始到手臂到腰部再到脚踝。
夜朱看着司零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恐惧。这个女人疯了!她竟敢这么对她下手!即使司零是魔主,但她夜朱乃是耶罗魔族最尊贵的人,她竟敢如此!
司零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吐出一口气:“真是个美人,我都舍不得下手了。”
“你——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若是杀了我,耶罗魔族会为我报仇的,届时魔界一起反叛,你纵容实力强大也无容身之所!”夜朱的语气止不住地恐惧,但她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飞快地抬出了自己的优势,她相信,只要司零还想坐上这魔界王座,就不敢下手杀了自己。
“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司零冷笑一声捅进夜朱的心窝。
天知道当她赶到这里,看到那个浑身被折磨得没有一点人形,双手被捆起来高高吊起,仿佛死人的顾百里,心脏变得有多痛,那一瞬间她恨不得将这整个魔界都挫骨扬灰!
“你伤了我的男人,你说你该不该死!我宁愿自己受伤都不舍得碰他一根头发,你算什么东西!”司零紧紧抓住夜朱试图逃走的元婴,然后捏在手里。
“你以为抬出耶罗魔族我就会怕了?这些年你们打着我的名义在我背后干了多少事,又做了多少事把锅扣在了我的头上?当真以为我是好糊弄的吗!杀了你,便是震慑魔界,若还有人敢不服,胆敢背叛我,那就全杀了。”
“你给我记着,若是他死了,我便让整个耶罗魔族下黄泉给他开路!”
“不!你会后悔——”婴身的夜朱怨毒地看了司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