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还会喝酒?”程九突然冷笑,挑眉就道:“老子偏动,你奈老子如何?”
说罢,程九就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哈哈哈”的畅笑起来。
“你……你……”小环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转身向小姐跑去。
程九的笑声惊动了司徒静,她转头一看程九正在喝的是坟前的那一坛酒,登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司徒静看向葛洪,眼中透着不满:“葛英雄,这样对死者,可是大不敬呀!”
葛洪面露恼色,转身就朝程九走去,一旁的关茂春急忙跑去扶住。
“老四,把酒放回去!”葛洪板着脸道。
关茂春也道:“四哥,这酒不能喝的!”
程九先是瞥了一眼司徒静,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玩味,无所谓道:“不喝就不喝咯,急什么……”
说完,程九就把酒坛放回了坟前。
紧接着,程九就道:“对不住啊几位,喝了你们家小姐送的酒,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
话音落下,程九就向于铁那边走去,赖胖子见状也快步跟上。
小环拉住司徒静的小臂,十分气愤的道:“小姐,这人太过分了!”
司徒静轻轻拍了拍小环的手背,隐忍道:“算了,别说了。”
葛洪回头过来道歉:“司徒小姐,真是对不住,老四这人就是这德性,他其实没有恶意的,你别介意啊!”
司徒静轻轻摇头,没有说什么。
“对了,司徒小姐,咱们刚才说到哪了?”葛洪把话题往正题上拉。
司徒静道:“葛英雄,方才说到,你们想以护卫的身份护送我们去甘泉县……”
“对对对,就是说到这……”葛洪一拱手,问:“不知司徒小姐意下如何?”
小环心中吃惊,顾不得许多便将小姐拉退了几步,低语道:“小姐,不可以呀!”
司徒静便问:“为何不可?”
小环往远处程九那边扭了扭眼睛,细声道:“小姐,我怕那人……那人他……”
司徒静明白小环的意思,当即道:“小环,来之前他们就说耀州一带有流寇作乱,当初我们还不信,现在知道此言非虚了吧!如今我们才刚入耀州地界,去甘泉县至少还要赶五六日的路,若没有人保护,再碰到穷凶极恶的流寇,当如何自保?”
小环答不上来,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总觉得这群人不是善类,一路上会威胁到小姐的安全。
司徒静安抚道:“放心吧小环,这位葛英雄看起来为人还算正直,有他的约束,其他人应该不会太过造次。”
小环知道小姐已经拿定了主意,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司徒静返回葛洪身前,郑重道:“葛英雄,能得到你们的护送,司徒静万分感激!待顺利抵达甘泉县,司徒静一定重重酬谢诸位!”
葛洪微笑拱手:“司徒小姐客气了!”
关茂春也向司徒静拱手。
司徒静礼貌性的福了一礼,带着小环向马车走去。
一炷香后,司徒静的车马开始沿着官道继续赶路。
司徒静和小环是女子又是马车的主人,自然毫无争议的占据着车厢。
前面车夫能坐的位置则留给了受伤的葛洪,避免他步行赶路而劳累辛苦。
至于另外四人,于铁牵马行在最前,关茂春、程九以及赖胖子三人则在马车最后押着几名俘虏跟随。
走了一段,葛洪忽然听见车厢里司徒静向他发问。
“葛英雄,你们本来是打算去何处呢?”司徒静问。
葛洪苦笑一声,道:“不知道,没有去处,走到哪算哪……”
“走到哪算哪?”司徒静声音有些诧异。
“唉……”葛洪无奈一叹,缓缓道:“司徒小姐,我们几人的家已经被毁,不知该何去何从呀……”
第640章 从长计议
葛洪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这些问题。
首先,他不会告诉司徒静他们五人是石国人;其次,更不会提自己正被官府通缉的事。
只说他们五人住在两百多里外的一个村庄,突然一天夜里,流寇袭击了村子,村庄被烧毁,亲人被杀绝,整个村子只有他们五人侥幸活了下来,从此便开始相依为命的生活。
葛洪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虽未声泪俱下,但却感染力十足,流寇的种种罪行让司徒静和小环咬牙切齿,痛恨不已。
两人感觉的出来,葛洪心中格外思念自己的亲人,连续几声惆怅的叹息不禁让司徒静为之动容,同情!
动容过后,司徒静有问起了葛洪他们的村子叫什么,葛洪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具体,情急之下便随口编了一个村名,幸好司徒静没有起疑,接着还和小环痛斥起了那些流寇的罪行。
葛洪说的内容其实大部分都不是编造的,他不过是将皮兹国侵略和屠戮的罪行改成了流寇的所为。
憎恶、痛恨,思念、悲伤,这些情绪都是真真切切的!
小环还在愤怒的痛斥流寇,司徒静忽然发现葛洪沉默不语了,她马上按下小环,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葛大叔,那你们将来……有什么打算呢?”司徒静改了一个称呼,小心的问道。
小环保持着安静,她知道了葛老大几人的遭遇后,先前对他们讨厌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同情。
问起这个,葛洪的声音就柔和了许多:“不怕司徒小姐笑话,我们五个都是什么也不懂的大老粗,唯一的长处就是身体强健一些,有膀子力气,若是有个去处能让我们几个落稳了脚根,便想着……要是可以的话,就去开一间车马行,呵呵……”
司徒静听后点头,问道:“葛大叔,我听说开一间车马行需要不少的本钱呢,不说别的,就说购买马匹,单这一项便要不少的银两呢,你们……”
司徒静本想问“你们的银子够吗”,但话出口前忽然觉得这话不妥,怕葛大叔误会自己瞧他们没钱,便急忙停住了话头。
葛洪听得懂她的意思,便道:“司徒小姐不用担心,钱不够我们可以想办法赚,顶多先给人当护院当保镖,等钱存够了,我们再去开就是了。”
司徒静十分佩服葛洪的行为,当即一冲动就道:“葛大叔,你看这样好不好,等到甘泉县见到了父亲,我一定让他给你们一笔银子,作为你们开车马行的本钱,你看如何!”
葛洪十分高兴,于是欣然接受道:“若真能如此,那葛某就先谢谢司徒小姐了!”
“不用谢的,葛大叔,你们救了我和小环的命,这么做是应当的!”司徒静马上道。
耀州城外,贤王居住的庄园内。
这天一早,刘鉴刚起床洗漱完毕,田七就出现在门外,说是有要事禀告。
刘鉴将人叫了进来,慵懒的问:“何事呀?”
田七垂首拱手,正色道:“殿下,属下刚才得知,郎雄被武德司的王望洲给关押起来了!”
“什么?”刘鉴表情微微一滞,接着就道:“郎雄被抓了……为什么被抓?”
田七便把从武德司缉事所里打听来的消息如实禀告给了刘鉴。
刘鉴听后音量顿时提高了一倍:“你说什么?暗教余孽胁迫郎雄谋害武德司官员?真的假的……”
“殿下,此消息千真万确!”田七肯定道。
刘鉴沉思了一下,忽然问道:“他们谋害的人是谁?本王之前听说耀州缉事所死了个姓李的司事,叫李什么堂来着……”
田七马上道:“殿下说的可是李远堂?”
“对,就是李远堂!”刘鉴一拍掌道。
田七低头道:“殿下,不是李远堂,是……是柴彦!”
听见柴彦两个字,刘鉴突然愣住了,接着就盯着田七问:“你是说……柴彦?”
“是的,殿下!”田七点头。
刘鉴惊愕道:“那个救了太子……被封作安平县男爵的那个……那个柴彦?”
田七再次点头,但目光却不敢直视刘鉴。
刘鉴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开始在房间里围着桌子走圈子,情绪也明显急躁了起来。
“说,柴彦为什么会在耀州?他什么时候来耀州的?”刘鉴怒问。
“这……呃……”田七支支吾吾,明显答不上来。
“混账!一问三不知,本王养你这废物何用?何用……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