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乞丐枯瘦如柴，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的凶手。
柴彦一时也接不上话，赶紧在心里问道：“上官沛凝，这乞丐身上怎么会有两个死者的气味的？”
上官沛凝马上就不高兴了：“柴彦，你是在质疑本宫的能力吗？”
“你先别炸毛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不明白他身上为什么会……等等，他身上的是什么？”
话到一半，柴彦突然注意到了乞丐身上裹着的布料。
被乞丐当做衣服裹着的布料上，竟然有零零星星的血渍，而且布料的色调也偏鲜艳，一看就知道是女儿家喜爱的款式。
他身上裹的难道是……
柴彦赶紧确认：“上官沛凝，这块布上的血迹，是不是那两名死者的？”
“对，本宫感知到的就是这布上面的气味！”上官沛凝马上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柴彦开口问乞丐：“你身上的东西，是哪来的？”
中年乞丐认识覃捕头和两名捕快，他害怕挨打，于是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官……官爷饶……饶命，小的身身身……身上这些，是从街……街上捡的……”
“捡的？”柴彦一怔，继续追问：“哪条街捡的？”
“就就就……就在……在苏大善人家那那那……那条街上捡的……”乞丐不敢隐瞒。
柴彦算是明白了，这些沾血的布肯定是被苏宅当垃圾给扔掉的东西，乞丐在城里拾荒，恰好就给捡回来当衣衫穿了。
莫敌听了乞丐这么说后，马上喝道：“脱下来！”
乞丐吓得全身一颤，连忙把上身裹着的布料脱了下来。
“小的知错，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乞丐还以为这群人是来追回他拾走的布料的。
莫敌弯腰捡起布料看了看，眉头顿时拧了起来，道：“这花色，我那天好像在房间里见过……”
一经提醒，覃捕头也想起来了，便道：“对对对，我也见过……床帐！没错，是芷兰房间里的床帐！”
莫敌“哼”了一声，甩手就将布料摔在了脚下，然后转头就看向了柴彦。
柴彦马上道：“大叔，你忘记我说的了吗？凶位一共有两个，现在我们已经排除了一个，得抓紧时间去城东那处了……”
莫敌暗暗叹了口气，简短道：“走！”
出来前莫敌答应了大人，柴彦所说的两个地点他都得查探一番。
柴彦迅速跟上了莫敌的步子，不过覃捕头三人却没有跟来的意思。
莫敌停住脚步回头看去：“覃捕头，你们为何不动？”
覃捕头微微躬身，赔着笑道：“莫大人，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有事不能去了，今天正是我娘舅五十大寿，我得赶回去贺寿呀……”
莫敌一听便生出了恼意，覃捕头现在说这种话，分明就是找借口不想继续了。
覃捕头挂着笑脸，继续道：“莫大人，你看天就要黑下来了，要不明日一早吧，明日一早我们多叫几个人，一定全力的配合您……”
手下一名捕快闻言马上附和：“是啊，莫大人，明天再查吧，天色已经晚了，家里人还等着小的们回去呢……”
另一名捕快不敢多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莫敌虽然有气，但想想毕竟自己不是安平县的人，于是便对柴彦道：“他们不去，我们去！”
说罢，柴彦和莫敌就离开了。
两人刚一离开，覃捕头脸上的笑容就骤然消失了：“嘁，都白跑一趟了，还相信那小子的话，真特么有毛病！”
两名捕快手下纷纷点头不迭。
另一边，两人加快步子正赶往城东，柴彦找了间隙感谢道：“大叔，多谢了！”
莫敌看也不看柴彦一眼，继续往前走着，表情冷酷的回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大人！”
柴彦便没有再说话，继续按照上官沛凝的指引往城东的目的地赶去。
傍晚时分，柴彦和莫敌来到了城东聚贤楼外。
“另外一个凶位在这里？”莫敌望着聚贤楼的招牌问道。
柴彦默默的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道：“没错，就是这里！”
按照上官沛凝的说法，两股血味的重叠点就在聚贤楼的后面。
于是，柴彦和莫敌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而是直接绕行到了聚贤楼的后厨外面。
正靠近着，上官沛凝就提醒道：“注意，就在前面的屋子里！”
柴彦一顿，然后小心翼翼的找了一个隐蔽的视角，猫着腰透过围栏的缝隙朝后厨里面看去……
莫敌不知道柴彦鬼鬼祟祟在干什么，便问：“贼头贼脑的干什么？直接进去呀！”
“嘘！小声点……”柴彦竖起手指在嘴唇上嘘了一声，一边将莫敌的身位拉低，指着里间细声道：“大叔，你仔细看看那人……”
顺着柴彦所指的方向看去，莫敌看见了一名身体和脸颊都稍稍有些发福，表情显得哀愁默默的中年厨子。
中年厨子身前厚厚的砧板上，摆着一个新鲜的猪头，只见他提起手边的一把菜刀，施展起了娴熟的刀法。
不一会儿，猪头上的皮肉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干干净净的猪头骨。
莫敌静静的看完了这一幕，不禁出声道：“此人刀法不简单呀！”
柴彦点头，轻声道：“大叔，我测算出的另一个凶位，指向的就是这个人！”
莫敌先是侧目瞟了柴彦一眼，接着又转头凝视了中年厨子一会儿，突然直起身体道：“是不是真凶，当面问问便知！”
第35章 真正的凶手
莫敌走过去推开后院门进去了，不等柴彦跟过去，聚贤楼后厨里已经有人过来了。
“客官请留步，这是敝店后厨，用饭您得去前面呀……”
“官府办案，无关人等速速退散！”说话的时候，莫敌气势汹汹，如电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屋子里的那名中年厨子。
“官府……办案？”
“怎么回事……”
后厨里忙碌的伙计们顿时就被莫敌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接下来有人慌忙退避，有人原地发愣，总之无人再敢去阻拦莫敌。
而握着菜刀的中年厨子依旧表情镇定，丝毫没有显露出惧怕之色。
莫敌盯着中年厨子的脸，一步步的走近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厨子低头不答，但莫敌能感觉出此人在暗暗攥紧手里的菜刀。
“人是不是你杀的？”莫敌又问。
“啊……杀杀……杀人？”
“不会吧，闷葫芦杀人了？”
“傻愣着干嘛，还不躲远点……”
厨房里经过一阵骚动后，伙计们已经落跑一空了，现场就剩下莫敌和中年厨子，两人隔着一张堆满了食材的桌案站立着，谁也没有先动的意思。
柴彦可不敢这时候进屋，他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窗户，瞧瞧探出半个脑袋往里望去。
柴彦心想，这人一句话都不说，还真是个闷葫芦。
这时候，上官沛凝忽然起了兴致似的：“呵，有好戏看了！”
柴彦忙问：“哎，你说他们两个打起来，谁会赢啊？”
“从武者之气来判断，姓莫的要稍稍厉害上一点……”上官沛凝沉吟道：“不过那人也不弱，至于两人谁胜谁负，还得看临时的发挥……”
柴彦一撇嘴，心道：“这不等于没说吗？”
不过柴彦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越是这种沉默寡言的人，越是意志坚定，也最是心狠手辣之徒！
看来莫敌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正想着要不要回衙门叫人帮忙，厨房里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率先出招的是莫敌，他毫无征兆的就出了一脚，猛的一下就踢飞了闷葫芦身前放砧板的桌子，顿时厨房半空中全都是飞舞的食材，桌子飞到了闷葫芦的头顶上方。
眼见桌子落下便要砸中闷葫芦，闷葫芦突然敏捷的后撤了几步，轻松的躲开了。
紧接着，桌子“轰”的一声落在地上，看上去似乎离散架不远了。
就在桌子落地的一瞬间，后方的闷葫芦忽然腾空跃起，他一脚踩在了就要散架的桌子上，一手举着菜刀，直劈莫敌的面门而去。
莫敌感觉对方来势凶猛，只好暂时避其锋芒，用一个巧妙的侧身堪堪躲过了这一菜刀。
接下来，厨房里就不停传出“呼呼呼”的菜刀劈空之声。
柴彦在窗外看得是心惊肉跳，这么多刀里面只要莫敌稍一走神，断胳膊少腿那是没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