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细细咀嚼并悉数咽下口腔中的食物后，缓缓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最后又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小心的擦拭了嘴角，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女儿的脸上。
女儿又一次发问道：“爹，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谁知顾先生并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脸色一板道：“回房去，抄书十遍！”
“为什么呀？”女儿差点蹦起来，理直气壮的问：“爹，女儿又做错什么事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叫抄书？”
顾先生盯着女儿，道：“怎么，昨天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女儿马上就心虚了，心道糟糕，纸包不住火，还是让爹爹给知道了。
“荳荳！没错，一定是荳荳……”女儿马上就锁定了告密者。
说到这里，她便马上起身，作势要去找荳荳的麻烦。
“坐下！”顾先生当即喝斥一声，女儿不敢顶撞，只好乖乖的坐了下来。
顾先生不悦道：“安平寺乃是两百余年的古寺，你和荳荳居然敢女扮男装跑去胡闹，这事成何体统？”
没错，顾先生的女儿正是昨天早上在安平寺大殿附近，与柴彦发生过小摩擦的那位顾小姐！
本以为趁着爹爹不在，她们偷偷玩一圈回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还是被发现了。
顾小姐无所谓的道：“爹，我不过是去安平寺看了看风景，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这里又不是京城，放心吧，没人认识我们的……”
“那也不行！”顾正邦立场坚决道：“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世人一定会说我顾正邦的女儿不懂礼教，惹人笑话是小，将来要是择婿嫁人，该如何向对方解释？”
顾小姐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些话，当下便嘟起小嘴转开了身子，蹙眉道：“我为什么要嫁人？我不嫁人，我不想嫁人！”
“何谓女德？背！”顾先生突然提问。
“爹……”
“快背！”
顾小姐只好不情愿的背道：“孝亲敬长、明察慈淑、和睦恭顺……”
背到一半，顾小姐就停住了。
顾先生即刻严厉道：“继续！”
顾小姐只好继续背：“贞固沉静、幽淑闲雅、端楷庄肃、诚实存一！”
顾正邦听后便摇起了头：“贞静幽闲，端庄诚一，你仔细想想做到了几样？”
顾小姐低头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说不过爹爹，不如闭上嘴让他快些把话训完。
顾正邦训了一会儿便停了，起身道：“明日一早还要去安平寺，抄完书便早些休息吧！”
“啊！真要抄书呀？”顾小姐愁眉苦脸的叫道。
顾正邦给了一个凌厉的眼神，顾小姐便不敢抱怨了，乖乖起身往房间走去。
顾小姐刚回到房间，荳荳就跟了进来。
“哈，你还有脸出现！”顾小姐看见荳荳就来气。
荳荳认错道：“小姐，荳荳不是故意的，可是老爷那张脸太……太吓人了，荳荳……害怕……”
“行了行了，帮我研磨吧……”
顾小姐也没真的因为这事怪她，毕竟荳荳年纪还小，而且女扮男装的主意又是自己出的。
“是，小姐！”荳荳连忙应声，乖巧跑去了书桌前。
顾小姐绕到书桌内，一边摊开白纸放上镇纸，一边嘴里抱怨道：“唉，好不容易来祭个祖，居然还要被罚抄书……”
第19章 鸡血贼
睡梦中，柴彦隐约听到了上官沛凝的声音。
“柴彦，你醒醒，柴彦……”
柴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牢房里黑乎乎的一片，牢房的小窗外亦是灰蒙蒙的。
“干嘛呀，天都还没亮呢！”柴彦揉了揉眼睛，发出声音抱怨道。
上官沛凝一惊一乍的道：“有血！有血的气味，我闻到了！”
柴彦睡意马上被吓走了一大半，当即坐了起来：“不会哪里又死人了吧？”
上官沛凝嗤了一声，道：“不是死人，是死鸡！”
柴彦一恍才想明白意思，敢情上官沛凝说的是附近有人在杀鸡，她是闻见了鸡血的气味。
“人家屋里杀鸡，你兴奋个什么呀？”柴彦说完就打了哈欠。
上官沛凝颇为不满的道：“柴彦，咱们昨天说好了，本宫帮你的忙，你也帮本宫弄新鲜的血，可现在呢？本宫连一碗鸡血也没看见！”
柴彦只好问道：“你想要鸡血？”
上官沛凝回道：“本宫想要人血，你有吗？”
柴彦耸肩：“鸡血我也没有啊。”
上官沛凝不假思索道：“撞开这扇墙，外面就有啊！”
“……”柴彦无语的翻了白眼。
正想躺下再睡一会儿，柴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马上问上官沛凝：“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方圆数百里之内，只要是鲜血的味道，你就一清二楚对不对？”
“没错，本宫的确说过这话！”上官沛凝肯定的回答道。
柴彦的脸上一下就绽放出了兴奋的神采，他“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情绪略显激动的问：“那你能追踪血的气味吗？”
“追踪？”上官沛凝没完全理解柴彦的意思。
柴彦马上解释道：“你想啊，苏家两名女眷是被凶手割喉杀害的，当时你也看见了，屋子里都快血流成河了，我料想凶手身上肯定多少会沾上死者的血迹！只要我们顺着血的气味追踪下去，不就能够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了吗？”
“是啊，本宫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上官沛凝被柴彦给点醒了。
可是接下来上官沛凝又顾虑道：“怕就怕这么长的时间里，凶手早已逃离本宫的感知范围了……”
“所以得抓紧时间呀，趁着凶手没有跑远！”柴彦突然急了起来。
上官沛凝十分赞同柴彦的主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洗脱他的嫌疑，柴彦恢复了自由，她需要的鲜血才有着落不是。
接下来，黑乎乎的牢房空间里便响起了柴彦的呼喊声……
“来人呀，我要见顾先生，来人啊……”
叫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当值的狱卒终于出现了。
“干嘛干嘛，天没亮叫什么丧呀？闭嘴，给我安静点！”狱卒捂着嘴巴打哈欠，此时也在犯困。
柴彦抓着牢门大叫道：“我要见顾大人，你快开门让我去见顾大人，我有办法找出杀人凶手了！”
但狱卒哪会相信柴彦的话，他听了这些话反倒认为柴彦是关了一天精神不正常了，牢里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老子信了你的邪哟，去去去，别耽误老子睡觉！”
说罢，狱卒便转身骂骂咧咧的走了。
接着任凭柴彦再怎么叫喊，狱卒那边也没有了回应。
“哈……”上官沛凝冷笑一声，问柴彦道：“现在怎么办呀？”
柴彦气愤的踹了一脚牢门，一不做二不休道：“还能怎么办？来硬的呗！”
一炷香后……
“轰！”
牢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墙体倒塌的巨响。
刚从柴彦那回来的狱卒当时就跳了起来，瞬间已经睡意全无！
狱卒急忙叫醒另外一个伙伴，两人分别抄起水火棍就冲进了牢里，快速向响声发出的位置奔去。
两名狱卒一赶到铁门牢房外便齐齐愣住了，“砰咚”两声响起，两名狱卒手里的水火棍已经应声掉在地上。
这一刻，铁制牢门完好无损，但后方的墙壁上却多出了个一人高的大窟窿，牢房里面尘土弥漫飞扬，再去寻找柴彦，人早已不知所踪了……
刚才柴彦吃了一颗青豆，但是用了三四下才撞穿了牢墙，按上官沛凝的解释就是通天宝树太久没有摄取血液作为营养，继续下去的话，仙豆的效果只会越来越差。
柴彦跑出县狱后，便直奔周知县所在的内堂，他不知道顾先生身在何处，只能跑去问周知县了。
当柴彦穿过一处长廊要往内堂方向去的时候，上官沛凝忽然发出声音：“等等，先回头一下！”
“回头？”柴彦停住脚步看着另一条路，问：“回头去哪？”
“鸡血呀！”上官沛凝当时就急了：“柴彦，本宫在这里累死累活，你连一碗鸡血也舍不得给我吗？”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柴彦没办法，只好回头按照上官沛凝指引的方向跑去。
上官沛凝给柴彦指的是去县衙厨房的路，之前他们讨论过的杀鸡的地方，便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