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6)
咸丰又捶着桌子:“奇耻大辱,朕永生难忘。”看着杜受田:“师傅,我大清积弊愈深,朕颇觉无力......满朝文武大臣,朕能信任者不过一二......朕想求言求贤,诏群臣言得失,凡九卿科道,各省总督、巡抚;都可保举才德兼优、诚心任事之能人为国家效力......”
杜受田听了这话,立即起身跪在了地上,咸丰诧异道:“师傅这是为何?”
杜受田应道:“皇上一心为国,励精图治,臣叩谢皇上。”说着磕头。
咸丰赶紧扶起了杜受田:“师傅坐嘛。”笑道:“朕已经说过了,师傅在外是朕的重臣、老师;在内是朕的岳丈;再不可行此大礼。”
杜受田赶忙应道:“多谢皇上,臣惶恐。”
咸丰点头笑着:“既如此,朕即刻命内阁明诏求贤。”
杜受田应着:“多谢皇上。”
咸丰接着道:“朕想起这穆彰阿就气愤,一年多了,为了太妃的事他聒噪个没完,如今册封礼已过,他仍旧聒噪,实在可恶!”又看向杜受田:“师傅,朕尊封太妃的事,是否真的有欠妥当?”
杜受田笑道:“臣惶恐,皇上已是九五之尊一国之君,圣意裁夺无需跟臣商议。皇上顾虑生母,臣想,众大臣及百姓们都会明白的。”
咸丰的脸微微苦了起来:“百姓们指定会骂朕不孝,可朕金口玉言,木已成舟,再不可更改,你谁也不行!”
杜受田应道:“臣遵旨。”
咸丰又说道:“再不可更改,不说这个了!”脸上露出了微笑:“朕仓促登基,国家百废待兴,无心于后宫之事,实在该找个妥帖的人来管理六宫事宜。朕暂且只给若初妃位,过一些时日,定允她中宫之位!”开心地看着杜受田。
杜受田赶紧站起身,恭敬道:“谢皇上隆恩。”
咸丰招招手:“师傅请坐,不必动不动就起身谢恩。”
杜受田应道:“是。”又说道:“妤妃娘娘位列妃位,已属皇上偏爱有加,臣已是惶恐。中宫乃一国之母,臣女资质平庸,且出身卑微,怎可忝列中宫?望皇上收回成命。”
第12章 怎敢忝居皇后之位
咸丰笑笑:“谁人不知若初最是贤惠良善,先帝在时也时常夸奖,若她都担不起皇后之位,那这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女子了。”
杜受田应道:“妤妃娘娘能得到皇上的如此赞美,已是臣之幸,臣不敢妄想中宫之位。皇后母仪天下,尊贵无比,可也是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
咸丰点点头:“朕明白师傅的意思,可有朕在,朕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杜受田站起来行礼,笑道:“有皇上这句话,妤妃娘娘已会觉得皇恩浩荡受宠若惊,怎敢忝居皇后之位?且妤妃娘娘为汉军旗出身,更不可忝(tiǎn)列中宫。”
咸丰笑笑:“是,朕倒把这茬给忘了,无妨,朕给师傅抬旗。”
杜受田没有说话,咸丰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说道:“师傅的意思朕明白,可中宫之位不能一直空着,除了若初,再无旁人可配!”点点头:“既如此,师傅放心,朕再做打算。”
......
晚上该歇息的时候,咸丰就坐着龙辇(niǎn)来了承乾宫,妤妃杜若初站在院子里等着。咸丰赶紧握着她的手,爱惜的说着:“天这样冷,入夜了更是刺骨,不要总是站在门口等了。”牵着手进屋里去了。
妤妃扶着咸丰炕上坐下,应道:“宫里不比潜邸时,皇上已贵为天子,规矩还是要守的。”
咸丰的眼神忽地暗淡一些:“潜邸啊,感觉好长时间的事了,那时孝德还在。”立即喜笑颜开道:“朕以后就悄悄的过来,不提前告知你了。”
妤妃应着:“多谢皇上体恤,臣妾不怕严寒。”
咸丰赶紧说道:“你坐着,朕有话对你说。”
妤妃在另一边坐下了,咸丰摇摇头:“坐到朕的身边来。”
妤妃略微的羞涩,咸丰深情地看着她:“还怕朕啊?朕都做了这样长时间的皇帝了,你还没习惯吗?”
妤妃应着:“皇上贵为天子,不怒自威,臣妾总是禁不住的些许敬畏。”
咸丰微微地皱着眉:“朕不喜这样,连你都害怕朕了,那我宁愿不当这皇帝了。”
这话一出,吓得妤妃赶紧起身跪在地上:“臣妾失言,请皇上责罚。”
咸丰也随即起身:“怎么又跪了,朕是和你闹着玩,快起来!”
两个人又重新坐在炕上,妤妃说着:“皇上可不许再说这话了,若是太妃听见,又要责怪臣妾了。”
咸丰眼睛一睁:“怎么?太妃又难为你了?”
妤妃不再看着咸丰,将眼睛看到一边去了:“没有,太妃待臣妾是极好的。”
咸丰继续追问着:“你这样躲避朕,定是太妃又为难你了。”
妤妃看着咸丰:“谢皇上,太妃待臣妾是极好的,只是有句话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咸丰笑着:“这里不是养心殿,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妤妃便说道:“臣妾愚见,太妃一直称病,其实是心里不爽快,皇上还是该过去看看的。”
咸丰点着头:“你的意思朕明白,你最是良善,她为难你,你却不与她计较。可让朕怎么忘了皇额娘?皇额娘才是唯一的皇太后,她只能是太妃。”
第13章 终究是比不上慈宁宫啊
妤妃应着:“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可臣妾仍要斗胆一言。皇上因为深爱皇额娘才因此稍稍冷落了太妃,臣妾是明白的,可旁人却不一定了,她们或许会埋怨皇上的,臣妾不忍心看皇上被众人误解。”
咸丰点着头:“每天每时每刻关于太妃的折子不断地呈上来,朕就是留中不发,看他们能把朕如何。”
妤妃微微地叹气:“国政之事臣妾不敢僭越。”
咸丰又继续深情地说着:“不说太妃了。若初,这皇后之位,朕本是属意于你的,无奈老师百般推辞,朕很是为难了。”
妤妃赶忙说着:“臣妾忝居妃位已是惶恐,皇上是天子,受万民敬仰,一言九鼎,能得天子一朝宠爱已是上上荣宠,怎敢位至中宫。且臣妾又是汉军旗出身,即使皇上力排众议封臣妾为皇后,臣妾也难以服众。”
咸丰笑着:“这一层朕自然想到了,师傅也说了,朕可以给你抬旗。”
妤妃笑着:“臣妾不配。”
咸丰叹着气:“若朕的若初也不配为皇后,谁还配啊?”
妤妃低着个头,羞涩道:“皇上君无戏言、一言九鼎,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咸丰搂着妤妃:“朕会好好思虑的。”两个人歇息了。
次日晨起,妤妃伺候完咸丰上朝,就要去寿康宫请早安。她好几日没过去寿康宫了,太妃动不动称病免了妃嫔的晨昏定省。昨个却突然打发人来说身子好多了,可以来请安了。她自然明白个中缘由,却也什么都不能多说。
她到寿康宫的时候,云贵人武佳·淡如已经到了,谁知太妃迟迟不出来,两人互相行着礼,只能先站着等着。
过了一会,星沉暖阁里喊着:“劳烦主儿们等一等,太妃正在宽衣,金蝉赶紧上茶。”金蝉上了茶,两人也喝完了茶,可太妃还是没有出来。
这时,妍嫔富察·漪丽才姗姗而来,眼睛四处地看着,给妤妃请安:“妤妃姐姐金安。”笑着:“臣妾还以为来晚了,谁知道还是早了。”拿着手帕抿抿鼻子说道:“啧啧,这寿康宫装饰的再富丽堂皇,也掩盖不了本身的寒酸,天天来这里还是习惯不了。炭火烧的再足,也还是冷飕飕湿哒哒的,终究是比不上慈宁宫啊!”
云贵人眼睛一睁,小声说着:“你何时去过慈宁宫?不要再说这话了,太妃听了又要责备你。”
妤妃也看了妍嫔一眼,妍嫔噘噘嘴:“臣妾失言了。”看着她们俩都站着,指着椅子说道:“姐姐坐啊,不坐啊?那臣妾先坐了,站着怪累的。”
太妃这时后边出来了,刚坐下的妍嫔立即站了起来,三个人赶紧屈着腿行礼:“给太妃请安,太妃万福金安。”
太妃不急不躁的坐下,星沉送来一杯茶,她端起茶慢慢地品着,旁若无人。
妍嫔支撑不住了,晃晃悠悠地要摔倒了,太妃眼皮子一抬:“呦,妍嫔这就撑不住了?哀家的寿康宫屋檐低,比不上你们富察氏家大业大。”眼睛歪着:“不过,如今的富察氏不比从前了,家大业大也是过去的事了。”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