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470)
八大臣罢工了,你们什么时候下发奏折,我们什么时候复工,看你们该怎么办。
玉兰和如雅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里,玉兰的火气上来了,她将一个奏折仍在地上。
只听她说道:“胜保在折子中,向皇太后、皇上请安,为何将他交部议处?他犯了什么过错,要由吏部处罚?”
肃顺大胳膊一挥:“此等小节,不重要,太后赶紧考虑何时将董元醇的折子下发吧。”
肃顺等要罢工,其他的大臣也来了,绵愉和奕譞等也在,都聚集在烟波致爽殿门口。
奕譞气得咬牙,指着肃顺喊着:“回京城等着,回京城跟你没完!”
绵愉赶紧喝止:“老七闭嘴。”奕譞不敢说话了。
肃顺拱拱手:“太后们赶紧钤印,奴才等告退了。”
肃顺领着八大臣走了,其余的大臣也都走了,又只剩下如雅和玉兰了。
两个人揉着额头,如雅叹气道:“他们竟然搁车,那这每天的奏折该如何是好?罢了,把折子下发吧。”
玉兰点着头:“好,下发吧。”细细想着:“他们胜了,那咱们先退一步吧。”
如雅点着头:“是,咱们收敛光芒,先认输吧。”
两个人在八大臣批驳董元醇的上谕上盖了章,连同奏折一切发了下去,并做出哭哭啼啼地状态来,让肃顺他们以为她俩服软了。
折子下发之后,八大臣自觉胜利,也就不再搁车,一切恢复如常。
如雅和玉兰也不再提及垂帘听政之事,两个人该吃吃、该喝喝,该阅览奏章就阅览,该盖印就盖印,也恢复如初。
安安静静半个月之后,两个人便操办咸丰梓宫回京之事,肃顺再不想回京,也没有办法,只得回京。
咸丰十一年八月十八日,拟定大行皇帝梓宫于九月二十三日起驾回京,二十九日到京。
咸丰十一年八月二十七日,内阁议上,大行皇帝谥号为‘显皇帝’,庙号‘文宗’,是为清文宗。
咸丰十一年九月初一,内阁议定,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的徽号。
咸丰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文宗显皇帝梓宫自热河行宫起驾回京。
咸丰梓宫回京途中,载淳作为儿子,理应每天清晨跪送皇阿玛灵柩起驾;然后先行一步,在梓宫暂停处,提前跪拜迎接。
载淳要一直跟着梓宫走,他年幼不说,而且天气严寒,这天天折腾,他怎么能受得了。
如雅和玉兰便召集八大臣,与他们商议了此事。
这八大臣也觉得不妥,立即去找主理治丧的五位亲王商议此事,然后定了结果。
他们决定,如雅和玉兰、载淳,在热河跪送咸丰梓宫,然后提前回京,到时再跪接咸丰梓宫就行了,不需要天天跟着了。
如雅和玉兰笑了,这正中她们下怀,两个人点点头。
如雅说着:“这样也好,皇上年幼,先帝在天之灵一定会理解的。”
玉兰接话道:“谁护送皇上先回京呢?”
肃顺应道:“载垣、端华两位亲王护送太后、皇上回京,奴才等护送先帝梓宫回京,太后觉得如何?”
两个人对视一眼,如雅点着头:“不错,就按这个办。”
一切定了之后,咸丰的梓宫便要回家了。
载淳、如雅和玉兰、(皇考)丽皇贵妃、(皇考)祺妃,还有沁妧,他们在丽正门跪送咸丰梓宫。
来这里一年多了,终于要回家了,咸丰却回不去了。
几个人痛哭流涕,玉兰厌恶极了:“走吧,再也不来这地方了,再也不来了。”
咸丰的梓宫走远了,丽皇贵妃、祺妃坐着轿子,跟着梓宫走,她们要护送梓宫。
如雅牵着沁妧,玉兰牵着载淳,载垣、端华护送她们,先一步回京了。
嘉庆驾崩在热河行宫,此后四十年没人来过,咸丰又在这里驾崩,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过来了。
如雅和玉兰坐在马车里哭,载淳和沁妧也跟着哭,母子四个人哭得肝肠寸断。
眼泪总会止住的,伤心也总会消失的,玉兰哭了一会,便恢复理智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玉兰说话了:“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肃顺的死期到了。”
如雅点点头:“到了。”
......
五天之后,如雅和玉兰到了京城的南石槽行宫,她们果然提前到京了。
京城三品以上官员在此跪接,当然,奕訢也过来了。
如雅和玉兰立即召见了奕訢,奕訢说了一句话:“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人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的肃顺,还正在护送梓宫的路上,他根本不知,屠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第二日,如雅和玉兰带着载淳和沁妧,回到了紫禁城。
一路上,大臣们在德胜门恭候,又在安定门恭候,两个人大哭特哭,载淳、沁妧也跟着大哭特哭,大臣们也自然痛哭流涕。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两个人先回各自的宫殿收拾收拾,玉兰一进了储秀宫,这眼泪便哗哗哗地流了下来。
安德海在宫门口等着她呢,见她回来了,立即磕着头:“太后万福金安,寿与天齐。”
玉兰扶起了安德海,又哭有笑:“小安子,辛苦你了。”
安德海哭着:“这都是奴才该做的。”他领着路:“太后进殿吧,奴才已经着人打扫干净了。”
玉兰一边哭一边说着:“这个死男人,我从来没想过这么早当太后,他才三十岁呀。”
青雀哭着:“事已至此,太后节哀顺变。”
玉兰进殿了,点着头:“是啊,事已至此,我的盛世开始了。”
玉兰洗了澡,吃了点东西,载淳外面跑进来了,说着:“额娘,六叔在养心殿候着呢,皇额娘让咱们过去。”
玉兰应着:“好,咱们过去找你皇额娘。”
载淳前面跑,玉兰慢慢走着,走进了她熟悉的御花园,然后来到了钟粹宫。
如雅在殿门口站着,两个人看着彼此,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两个人带着载淳,离了钟粹宫,过去养心殿了。
玉兰问着:“你哭什么?”
如雅哭着:“想先帝,想先帝......”哭得更伤心了。
玉兰哭着:“先帝解脱了,解脱了......”
如雅点着头:“是,他解脱了,我高兴。”
很快,她们到了养心殿,奕訢正在候见室等着,张修德去传召了。
两个人直接走去了咸丰的寝殿,一切地摆设还跟当初离开时一样,两个人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了。
如雅坐在床上,玉兰打开了柜子,指着咸丰的一条裤子给如雅看。
她哭着:“你看,这是你补过的裤子。”
如雅点着头:“看到了,看到了。”
玉兰说着:“这些东西都要留着,就这么放着。”
两个人不言语了,各自坐着哀伤,张修德外面说话了:“太后,恭亲王已在西暖阁等候。”
如雅起身了,应着:“知道了,这就过去。”
玉兰也站了起来,扶着如雅:“走吧。”
两个人到了西暖阁,已经收敛了哭容,恢复如常了。
奕訢赶紧行礼,两个人扶起了他,如雅笑着:“多谢六弟帮助。”
奕訢低着头:“臣弟惶恐,这都是臣弟该做的。”
如雅坐定,玉兰仍旧站着,玉兰说话了:“王爷,一切布置的如何?”
奕訢杌子上坐定,说着:“臣弟慢慢说来。”
两个人点点头,奕訢继续道:“臣弟已经联络好僧格林沁和胜保,他们手握兵权,情况一旦紧急,绝对站在皇上、太后这一边。”
奕訢继续道:“僧王是皇室的亲眷,胜保此前说过‘清君侧’这种话,而且太后回鸾途中,他布置了两万军兵警戒,暗中保护太后。如此,太后放心,他们是可靠的。”
两个人点点头,奕訢继续道:“臣弟又让诸多德高望重的大臣,不断地上奏,请求太后垂帘听政之策。他们的影响、能力、声望不比赞襄大臣弱,获得他们的支持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奕訢继续道:“英法联军,也早已从沿海各省退兵,绝对不会插手此事。”
两个人点点头,奕訢继续道:“臣弟也已经拟好各种上谕,待事成之后,可直接下发。”
奕訢站了起来,他跪了下来:“一切准备就绪,请两位太后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