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162)
她们走到了钟粹宫,停下了脚步。妤贵妃接话道:“娘娘宽宏大量,臣妾相信那个人定痛改前非,再不敢肆意妄为。”
如雅点着头:“承你吉言,这也是本宫最希望的。”
妤贵妃福福身:“是,臣妾告退。”
玉兰行着礼:“恭送贵妃娘娘。”
妤贵妃忽地转身:“妹妹喊谁贵妃呢?”
玉兰一面迷惑:“喊您呢,怎么了?”
妤贵妃抱歉的笑着:“本宫糊涂了,还没习惯这个称呼,兰妹妹果然最懂得分寸。”去了。
玉兰不大高兴了:“她怎么有点做作了,这是露出本相了?娘娘也一定听出来了,她分明话里有话,真的暴露了。”
如雅点着头,两个人进宫了,她道:“我要没听出来,也不会学她话里有话了。也不一定是她暴露了,或许是咱们怀疑她,也就什么都往她身上套,都是心里事。”
婉常在正在殿门口等着如雅,见她回来了,行礼道:“娘娘,臣妾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可以即刻搬去景阳宫,过来回复您一声。”
玉兰惊讶道:“景阳宫?在东北角啊,那地方太冷清了,你何必去那里,有的是地方住。”
婉常在应着:“不冷清,就在娘娘隔壁。再者臣妾喜欢清静,一个人赖活着,免得又被所谓的姐妹算计。”
如雅笑着:“本宫也被妍嫔算计了,咱们都一样,你为何还这么气呢?”
婉常在噘着嘴:“娘娘不知道,丽贵人明知是假的,还天天劝臣妾吃。臣妾以为她是为我好呢,谁知道安得这个心。但愿她哪一天能生个阿哥,要是个公主的话,白费了她这一番作为。”
如雅也不知怎么说了,只得说道:“那里已经打点好了,你想去就去吧。”婉常在去了。
玉兰叹气道:“不争不抢才能安稳过一生,像我这种贪心不足的人是没有好报的。”
如雅嗔着她:“胡说什么呢,你怎么没自信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何苦贬低自个?你觉得她不争不抢,她却认为自个庸庸碌碌,对吧?每个人不一样。”
玉兰点头应着:“娘娘名言‘欲壑难填’,臣妾跟您一样。”两人笑着。
杜受田的事情刚刚了结,咸丰还深陷在悲痛之中,可又有一磨难降临,不容他继续悲伤了。
太平军一路北上,所向披靡,已成功抵达直隶。现占领了天津西南的独流镇、静海,因粮草军兵困乏,停军驻守,等待天京援兵,然后攻破京师。
咸丰慌了,亡国悲痛已经大过亡师之痛,他立即召集群臣商量对策。首席军机祁寯(jùn)藻宽慰着:“皇上切勿动怒,太平军军资匮乏,正在等待救援。且正值隆冬时期,他们南人一时适应不了京城的气候,待我军拟好对策,可一举击退群妖。”
咸丰捶着桌子,只得骂道:“你们都是饭桶,竟让乌合之众来到天子脚下,实在无用!”喊着:“传旨下去,掘了洪秀全、杨秀清、萧朝贵......一干人的祖坟,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坟,给朕掘得干干净净!”
众人应着,咸丰泄了气:“朕无人可用了......讷尔经额实在废物一个,即刻革职逮问......命胜保为钦差大臣,有权节制直隶、山西各路兵马,授予神雀刀,准副将以下先斩后奏之权…...”
众大臣应着,咸丰站了起来:“群妖近在眼前,不杀个干净,朕寝食难安!只怕胜保一人力不从心,命惠亲王绵愉为奉命大将军,授予锐捷刀,统领健锐、火器、前锋、护军、巡捕诸营......”
咸丰闭着眼,来回走着,忽地捶桌子:“僧格林沁!命僧格林沁为参赞大臣,统领察哈尔各官兵,及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等蒙古诸王劲旅,授予太祖皇帝用过的讷库尼素光刀,设防紫荆关......”
第255章 还有什么人可信
咸丰眼睛放着光,无力地坐下了:“他们三人合力剿匪,护卫直隶,若此三人也不行,那朕真的无人可用了。”叹着气:“传旨下去,朕要在乾清宫为他们举行颁给授刀仪式。”挥着袖子:“快去传旨!快去……”
众大臣去了,殿内忽然冷清,咸丰也忽然孤独。天本就凉了,此时他觉得更凉,凉彻心扉。张修德进来了,行着礼:“皇上,怡亲王和郑亲王过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咸丰应着:“让他们进来吧。”
两位王爷进来了,行着礼,咸丰便问道:“你们俩求见朕所为何事?”
郑亲王端华说道:“杜大人去了,皇上求贤若渴,臣与怡亲王斗胆为皇上举荐良臣。”
咸丰点着头:“好,你说说看。”
端华便说道:“举贤不避亲仇,臣举荐臣的六弟肃顺,臣弟虽粗鲁,却实在可用。”
咸丰细细想着:“朕知道肃顺,还有事吗?”
两位王爷应着:“臣等无事了。”
咸丰便挥着手:“既如此,授肃顺御前侍卫,迁工部侍郎。你们去吧。”
两个人去了,咸丰笑着:“朕也有六弟。”他看着张修德,无力道:“朕问你,朕身边还有什么人可用?还有什么人可信?”
张修德跪了下来,耷拉着脸:“万岁爷,奴才哪懂这些,实在不敢妄言。可奴才知道,这世上你谁也比不过杜大人。”
咸丰站了起来,拍了拍张修德的帽子:“去,请兰贵人过来。”
张修德去了,很快,玉兰过来了。咸丰站在暖阁的炭盆前烤火,玉兰也伸出手烤着。两人相视而笑,他抓着她的手,坐下了。咸丰说话了:“兰儿,朕刚刚得到战报,太平军兵临城下,打到天津了......”
玉兰抖了一下,镇定着:“可恶,他们竟如此厉害!”
咸丰笑着:“哪里是他们厉害,是咱们无用!朕处置了一个又一个将领,实在无人可用了。若此番防守再次惨败,朕只能学那个朱由检......一脖子吊死了!”
玉兰赶忙捂住了咸丰的嘴,宽慰道:“不会的,京师布防严谨,又有铁骑王军护卫,任谁都是以卵击石。”
咸丰点着头,看了看窗外,又低着头,然后看着玉兰。不等他说话,玉兰先说话了:“皇上定是有话要说,您尽管吩咐,臣妾洗耳恭听呢。”
咸丰说了:“师傅没了,朕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说大清不乏人才,可满朝文武大臣,没有几个能像师傅一样贴心,也同时让朕倾心相信他。现在朕最放心的人,只有恭亲王......只有六弟,只有他让朕格外安心,朕也愿意相信他......”
玉兰激动了,紧握着咸丰的手:“好啊,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恭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跟皇上一样年轻有抱负,定想大有一番作为。皇上既然想用他,那就用吧,这个时候了,也只有自个的亲弟弟才能让您安心。”
咸丰皱着眉:“嘿,你怎么这么激动?”
玉兰笑着:“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当臣妾得知杜大人没了,就知道皇上没有可用的人了。真的想过给皇上举荐恭亲王,只是不敢多言,谁知道皇上问臣妾了,如此就特别激动。臣妾斗胆一句,皇上想用就用吧,谁也比不上亲弟弟。”
咸丰点着头:“那你知道朕跟六弟还有太妃的过去吗?”
玉兰应着:“臣妾知道,都知道,可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是您稳坐皇位,王爷和太妃如果还有觊觎(jìyú)之心,那他们就是谋逆。这是杀头的死罪,臣妾想他们不敢。皇上也登基几年了,他们从未有过不臣之心,想来以后也不敢。”
咸丰说道:“先帝封六弟为亲王的朱瑜,和封朕为太子的朱瑜写在一起,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对朕来说是耻辱,莫大的耻辱!朕实在不能释怀。可见皇阿玛多么看重六弟,可朕不得不放肆一句,此举是皇阿玛的失误,朕和六弟之间的鸿沟,全都怪他!”
玉兰点着头:“臣妾明白,可先帝终究立皇上为太子,把皇位给了您,可见先帝还是看重皇上的。”
咸丰继续道:“朕从小跟六弟最为亲密,读书、骑射均在一起。若不是皇阿玛的建储朱瑜这样写,朕怎会忌惮六弟?六弟之才也不会无处发挥。六弟很好,从未有过任何嗔怪,对得起朕给他的封号。”
玉兰靠着咸丰:“皇上想通了就好,您高兴,臣妾就安心了。”看着咸丰:“那皇上决定重用六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