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女:背靠王爷好乘凉(84)
于孝子听了,连忙道:“是先前开的那个么?那个药我看挺好,我娘好了挺长一阵子。”
不等胡霁色说话,立刻就有个妇人惊奇地道:“这么说确实不是中毒?胡家姑娘确实没有说假话?”
于孝子面皮涨得通红。
之前他娘在外头散播这些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主要是因为他娘脾气特别大,根本就听不进人说旁的。
她年轻守寡,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现在年纪大了,一不顺气就心口疼。于孝子想着怎么也不能让她老了也不能顺心如意吧。
可他觉得自己再怎么有理,到底还是有羞耻心的。
被人这样问,他也就只能不吭声吧。
胡霁色一边配药一边道:“我是个大夫,自然是有啥说啥。跟她也好,跟她儿媳妇也好,都是非亲非故,干啥要扯谎?”
于孝子闻言神色更狼狈了,瞅着胡霁色那个眼神,倒像是怨胡霁色说出来。
胡霁色也不是个善岔,直接怼他:“怎么着,坏我的名声,我还不能说了?我今天能在这儿给你娘看病,就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那群妇人连忙围上来,叽叽喳喳地开始问胡霁色一些饮食养生的事。
胡霁色一改对于孝子的态度,一一耐心答了。
等她配好药,她趁机宣传了一下自家的新药房。
“村里的大夫太少了,我和我爹商量了一下,决定我们俩,一个出诊,一个留在家候着。平时大伙儿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又不是啥走不动道的毛病,也不用满村的去寻,直接到我们家去就行。”
围着她的妇人听了都非常感兴趣。
“以前是只有你爹,更跑不过来。上回我家小子让火燎了,愣是跑了一个下午没找见你爹。”
“对了,到你家去,和你们上门,价钱一样吗?”
胡霁色道:“让我们跑的话多一个大钱出诊费。”
那群妇人叽叽咕咕地讨论了一下,觉得也是合理的,若真是病得走不动道了,一个大钱也不多。
胡霁色解答完她们的问题,然后才把药给了于孝子。
“吃的药系的红绳,三碗水煎作一碗,一天三次。外用药系白绳水磨成汁外敷患处,一天三次。坐浴药系黑线,直接用热水煎了晾凉,一天一次,坐浴半个时辰。”
旁边的人听了,就道:“姑娘家就是细心啊,还是第一次听说分绳色儿的。不过听起来是难伺候的。”
于孝子连忙道:“不打紧,离春耕还有一阵子,让我媳妇安心伺候着就是了。”
胡霁色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这么好的媳妇你可千万别让她跑了。”
她现在说话是夹枪带棒的,但旁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了,反而都跟着笑了起来。
毕竟胡姑娘的医术摆在这儿,那于家老太太贪吃把自己吃成那样,还虐待儿媳妇的事实也摆在这儿。
胡霁色收了钱,拎着药箱就往外走。
出了于家大门,被凛冽的寒风一吹,胡霁色顿时一个激灵。
都说春寒料峭,果然如此啊。在于家看了病,竟是一杯暖身茶也没有。
人正背着药箱子慢慢地走,突然看到不远处站着个衣裳单薄的妇人,看那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似乎踉踉跄跄的。
胡霁色看着那人有些眼熟,连忙追了上去。
“于清国媳妇!”她也不知道人叫什么,就喊了一声。
那妇人听了,身子一僵,回过头来。
果然是她……
“你这是咋了?要去哪儿啊?”胡霁色惊疑不定地道。
胡霁色向来不管闲事,但眼下这也是真被惊到了。
这小媳妇身上十分单薄,而且是一身刺目的大红衣裳,两眼红肿,神情恍惚。
见着胡霁色,她动了动唇,未语泪先流。
“你不会是要去寻死吧?!”胡霁色惊疑不定地道。
看她那个反应,八成就是了……
胡霁色连忙抓住她,道:“你是不是疯了!干啥也不能寻死啊!”
小媳妇咽呜地直哭,道:“胡姑娘,若是能活着,谁想去死?嫁到他们家四年,婆婆蛮横,相公糊涂,这也就罢了。这四年,光小月子我就坐了五个。三个是叫她打掉的!”
胡霁色愣了愣,这事儿她倒是没听说的……
“还有一个是累掉的,最后一个怀上了都没坐住,生生掉了。就这一个啊!是我自己没保住,你猜他们家的人说啥来着?说我没看好孩子,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胡霁色皱了下眉,道 :“这事儿真的不怨你。他们家家境不错,却也没有什么好的给你。你那么年轻,却也遭不住接二连三地坐小月子,身子扛不住了。”
小媳妇听了愈发心灰意冷,低下头只是哭,一边试图从胡霁色手里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胡霁色只紧紧抓着她不放,道:“你不会以为你穿一身红衣服去死,就能成厉鬼回来报仇了吧?”
小媳妇怯怯地问:“不能吗?”
胡霁色:“……”
她回过神,就又劝道:“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啥?听我一句劝,你能不能回来报仇谁也不知道。但你若是死了,那家人不过也就是拿张破草席把你裹了拿出去扔了。以后该咋样还是咋样,最多不出一年的功夫,就能给那小子续个填房。”
小媳妇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阴狠:“凭什么他们就能活得这么痛快!”
“那你就更不能去死了”,胡霁色拉着她道,“不如好好活着,想想别的法子。要报仇也不用等死了再说。”
大约复仇是这个女子唯一的求生欲,碰巧被胡霁色说中了。
她慢慢地也就不再挣扎了,直视胡霁色的眼睛。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胡霁色摸到她的手冰凉,到底是不能看着一条人命不管。
她也清楚把这小西服带回家有多麻烦,但还是只能道:“你先跟我回去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割舌
于家的小媳妇姓周,是邻村嫁过来的。
说是嫁,不如说是卖合适。
她家家境比较差,共有六个姐妹,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
不用说,这也是重男轻女的牺牲品。
胡霁色把她带回家,给了她一杯姜茶。
兰氏心善,见她冻成这样,就把她领进了屋,还给她煮了一碗热汤面。
胡霁色到家以后坐了一会儿,陆续来了几个病人,都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她也就去忙了。
等她从药房回去,就看见周氏坐在炕上,对着低头做针线的兰氏哭诉。
她大概有满腹的委屈,兰氏虽然不吭声,可时常温柔地注视着她,也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听她的口气,他们新婚的时候感情倒也不错。
但婆婆嫉妒心太重,看他们俩好倒不情愿了,时常唆使着儿子打她。
“尤其是在我怀身子的时候,打得格外厉害些……一来二去的,我怀着身子就怕。后来,她自己也怕老于家绝后,不敢再打我了,只是骂得难听。偏我自己不争气,孩子还是掉了。”
说到这儿,她又泣不成声。
胡霁色听了,道:“你要是继续跟他们过日子,永远也生不出孩子来。”
周氏一愣。
“孕妇忌惊。外力导致的流产是一种,还有一种是压力型流产”,胡霁色琢磨着怎么用古人能听懂的话来解释,“妊娠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
荷尔蒙分泌的改变导致生理和情绪都会变化什么的……
算了,这个太复杂了。
她想了想,最终道:“如果你还想要孩子,首先必须好好调养身子。然后就是怀身子的时候,必须有一个相对安逸太平的环境,让你的情绪波动不要那么大。要知道你坐小月子的次数太多了,身体已经很容易习惯性流产了。”
周氏听了,眼泪又大颗大颗地落:“我不死还能怎么办啊……”
胡霁色皱眉道:“死了有什么用?死了就有孩子了?”
她正说着,外头茂林又跑过来喊,说是有病人。
胡霁色只得又站起来出去了。
周氏在她家休息了一下,大约到傍晚的时候,不好意思在她家吃饭,说要回去。
当时正好胡家药房有几个来咨询养生的妇人,是老于家的邻居,下午闲着没事儿结伴来的。
胡霁色陪她们唠嗑了一会儿,听茂林来说了周氏要走,就让她们把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