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女:背靠王爷好乘凉(76)
别看江月泓人是挺横,在兰氏面前,那也是个老实孩子。
他立刻就道:“婶啊,别生气,我逗她玩儿呢。”
兰氏哼了一声,看起来还是有些气鼓鼓的。
江月泓眼珠子转了转,道:“婶,我说她疤子脸,其实是骂那些把她弄伤的人,心里一直记恨着呢。您是不知道,头一回看见就给我气坏了,要不是我哥拦着,我早就去把那些人的脸也给划烂了。不信您问我哥。”
这么鬼扯的话!
兰氏却是信了……
她扭过头又开始炸丸子,道:“不,不许打架。”
“知道,我才不惹事儿呢。不过我以后会看好她的,不会再让人弄她的脸了。”
江月泓凑到兰氏身边,狗腿地道。
兰氏笑了笑,伸手塞了个刚出锅的牛肉丸子到他嘴里。
“酥!香!”江月泓立刻大声表扬。
兰氏顿时笑得更欢了。
胡霁色一边收拾要送人的猪肉丸子,一边低低笑道:“脸皮真厚。”
然后她对兰氏道:“娘,我先把丸子给四爷爷家,还有王婶家送去。”
大房有自己的交际圈。村长家和王婶家,当时是欠了最多人情的,这逢年过节的肯定也是要表示一下的。
兰氏轻轻地应了一声,胡霁色就提着东西出去了。
然而胡霁色刚走到村长家门口,就见村长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匆匆忙忙地从院里出来。
“……四爷爷。”
村长看起来很急,直到胡霁色出声叫他,他才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很凝重,道:“霁色啊。”
胡霁色举了一下手里端着的大碗,道:“来给您送些丸子。您这么急是去哪儿?”
回答她的是胡汉民:“里正家的老太太走了,正安排烧……”
他本来想说“烧尸”,又怕吓着小姑娘,遂急急地收了声。
胡霁色听了,震惊地道:“那么突然?”
然而话说出口,自己在脑子里过了过,又觉得不突然。
那老太太早已经病入膏肓,而冬天对于重病的老人又格外残酷。
当时胡丰年也说了,最乐观也就是能熬过过年,能不能看到来年开春也是未知数。
只是让胡霁色没想到的是,老太太竟然赶在年前两天走了。
按照长久以来的传统和习惯,恐怕得立马烧了才行。
只是,这个时代毕竟不像现代……人死不能入土为安,而是要被焚烧,对现在的人的观念来说,还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
她定了定神,道:“我要不要也去看看?”
想来胡丰年也在那。
胡村长叹了一声,道:“你跟着干啥啊,小姑娘家家的,回头别给你吓着了。”
胡汉民也道:“那家人正闹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们都去,会顺利的。你还是进去陪陪你四奶奶和几位婶子。”
第一百章 很是凄惨
胡霁色自打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就非常不踏实,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右眼就开始跳了。
直到进了村长家的大门,把丸子送了,在老太太屋里坐着,她依然有些心不在焉的。
老太太屋里自然也在议论这些事。
“说走就走了啊,咋还害了那种病呢,连死了都不能安生,真是可怜见的。”老太太唏嘘不已。
小张氏有点忧虑,道:“不知道为什么村里突然有了恶疾。霁色丫头,这不会传开吧?”
胡霁色回过神,道:“嗯?您是担心她这病是从别人那过来的我们不知道?”
小张氏点点头,道:“就像里正,得了病也照样出来晃悠。”
胡霁色想了想,道:“这事儿也不好说,但肺痨倒不一定是从旁人那过来的。本来得了消渴症的人就容易得肺痨,还有,里正叔好抽大烟,老太太常常闻着,体质虚弱,就容易得上。”
马氏“呀”了一声,道:“自己不抽,光闻着也容易得?”
胡霁色点点头,道:“最重要的是老太太身体虚弱……还有,烟草确实不是啥好东西,能不挨还是不挨吧。”
老太太想了想,就道:“还是得老头子把烟杆子戒了才行。”
胡霁色道:“能戒掉当然是最好的了。”
她站了起来,道:“四奶奶,几位婶,我还要往王婶家去一趟呢。”
小张氏连忙道:“那行,不耽误你跑腿。就是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到这儿再来一趟,我拿些东西你带回去。”
胡霁色答应了一声,从村长家出来,又端着东西去了王婶家。
王婶也在灶上刚忙完,此时身上还系着围裙,她见了胡霁色,连忙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丫头来了。”
“婶,这是我娘炸的丸子,叫我端来给您。”
王婶满脸笑容,道:“不怕你笑话,你娘手艺好,我是一直惦记着。”
她也没客气,接过碗,把碗的丸子倒进自家碗里,然后端出一大碗油渣递给胡霁色。
“这个你带回去。”
胡霁色道:“我想先去里正家瞧瞧。”
王婶也听说了那事儿,此时连忙道:“那可不敢,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看那个干什么!”
胡霁色也有些无奈。
前世她就是学医的,上解剖课,什么样的大体老师没见过。
但这话也不好当着王婶的面说。
她只是道:“我是怕里正家闹起来,我爹要吃亏。”
前阵子里正怕丢了官,过年期间还隐瞒病情出来晃,结果被胡丰年揭发,闹了一场大动静。
虽说这阵子胡丰年还是隔三差五去给他看病,甚至为了给他抓药让江月白从城里带。
但听胡丰年的口气,里正每天看见他都是吹胡子瞪眼的。
胡霁色总觉得眼下烧尸或许要出事。
王婶听了,就解了围裙,道:“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在她看来,胡霁色再能干,那也是个小姑娘。她自己的娘不顶事了,王婶觉得还是要跟着才放心些。
胡霁色拒绝不了,遂和王婶一块儿往里正家去了。
人未走近,已经听到那边人声鼎沸。
“烧!必须烧!”
“就是!不烧了,把村里人过上怎么办!”
“你也是做官的人,平时总说为村里考虑,现在不会这么自私吧!”
“就是!烧!现在就要烧!”
原来是村里的村民都围了过来,闹着要里正赶紧烧尸。
人群中还有凄厉的哭声,显然,要烧掉自家的亲人,里正家的人并不是很愿意。
胡霁色和王婶快走了几步,挤进了人群。
只见人群正中间,是里正家的几个披麻戴孝的媳妇,正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他家的几个青壮年,则是死死守着门口不让人进去。
“你咋来了”,胡丰年看到胡霁色,连忙把她拉到身边,“胡闹!”
胡霁色来不及解释,就见胡村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安静。
他在村里是极有威信的,人群安静了片刻。
“这事儿今儿必须办了。大财大堂,你们自己也是孩子的爹了,又一直都是明事理的。不能再拦着了。”
胡大财和胡大堂都是这家的儿子。
此时听了,都是脸色苍白,仍旧倔强地守在门前,一声不吭。
那院子里坐着个年轻些的小媳妇儿,此时就从地上跪起了起来,爬向了村长的方向。
“人要是烧了,连阴曹地府都去不了啊!四爷爷,您就忍心我们家老太太死了都不能投胎吗?”
说着,她就开始不停得给村长磕头,嘴里哭喊道:“求求您了!别烧我们家老太太!”
原本坐在地上哭喊的那些妇人此时都爬了过来,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嘴里哭喊着让不要烧。
这幅画面可以说是非常凄惨了。
其实在现代医学中,肺结核并不像现在一样,犹如洪水猛兽一般。
最重要的是,当患者停止呼吸,还能继续传播的可能性其实变得很小了,这尸体倒也不是非烧不可。
作为一个医生,胡霁色内心非常煎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来。
可她还来不及说话,村民们已经开始群情激愤。
“不行!必须烧!”
“村里这么多人呢,难道都要给你家老太太陪葬不成!”
“既然不肯拉出去烧,不如就在这儿烧了吧!”
“对!就在这儿烧了,我们去把柴火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