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女:背靠王爷好乘凉(520)
“你那是没见过我的手段,再说了,咱们家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哪个能帮得上你的忙?”
胡霁色笑道:“我爹最是稳重,茂林也前途可期。再不济我姐夫也能去谋个职看能不能慢慢往上做。我就不劳动四叔了。”
“你,你这就傻,太傻!”
胡丰文急得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出来。
比如说,他想和胡霁色好好讲一讲那些年在书院学到的东西,包括人情世故往来,和深宅大院的那些腌臜事儿。
可他一急起来,就开始咳得扒心扒肺,根本连话都说不全。
就在这儿当口上,胡霁色已经把药都配好了。
这也是因为她大概猜到了胡丰文是个什么情况,所以药箱里也是早有准备的。
等胡丰文终于喘过来了,胡霁色却早已经走了。
她其实还站在门口嘱咐狱卒,要好好给他吃药。
结果就听见牢房里胡丰文因为情绪激动,又开始大咳特咳。
那天晚上,胡丰文就直接暴毙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思虑过重,加上身患重病,一时急火攻心,然后就猝死了。
听看守的狱卒说,他走得极为痛苦。
原本像他这种一直高烧不退的,应该会十分嗜睡才对。可他昨天硬是一直在折腾。
除了咳嗽,叹气,就是自言自语。
一会儿说什么“不会的”,一会儿又说“只有我”,反正乱七八糟什么都说。
然后在黎明时分,油尽灯枯咽了气。
甚至连胡霁色开的药,都还没来得及吃一次。
别人不知道胡丰文是在念叨什么,胡霁色却心里有数。
他病得实在是太重了,原本就是靠着对未来富贵的期许,凭一口气强吊着。可胡霁色说的话又让他非常动摇和怀疑。
按照他的身体情况来分析,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忧虑和折磨,加上养病的环境实在太差。
虽说得了这个病却必须待在牢里,应该迟早会死。可他的多心多想,又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
消息送过来的时候,胡霁色还在杨家玩小孩。
罗大人是让杨正亲自回来报信的。
杨正看样子是有些头痛和为难。
他道:“到时候要送消息去乡下…… 尸体已经送到仵作那边。不小姨子你也不用担心,那一班的看门兄弟躲懒,你给的药都还没给吃,所以赖到不到你头上。”
胡霁色反而愣了一下,怎么一开始,她是有嫌疑的?
杨正也有些不自然,道:“主要是怕老头会闹。”
第六百八十七章 连失二子
胡霁色是不怕老胡头来闹,反正她问心无愧。
但杨正这里还是得说清楚。
她道:“我四叔…… 怕得的是痨。仵作验尸之后要特别注意,也别细验了。我这开个润肺的方子,大家都吃上几天吧。然后,尸体火化了最好。”
杨正有点被吓到了:“火,火化了?”
胡霁色道:“前头…… 我们村里有个就是得了肺痨,也是就地烧了的。”
其实这事儿不但胡家村有,应该说很多地方都有。
官府也报备了好几起焚尸的案底。
主要是这种事情在这时候确实有些骇人听闻,如果是走正常程序,多少可以减少一些恐慌。
但杨正有生之年,也不会想到,这事儿发生他熟悉的人甚至是亲戚身上。
他皱了皱眉,道:“行,我先去回去禀告大人。”
胡霁色又道:“那那些衙门的伙计…… ”
杨正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还没验。”
衙门走这个程序也没这么快,接触到尸体的人还少。
胡霁色开了方子给他带回去,让他给看守、仵作和牢里附近的犯人都吃几天。
“姐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好再像之前那么散漫了。”
她指的是,这些衙门办差的,之前那药也没给胡丰文吃。
按说现在这个天气尸体也不能多放,衙门的那个验尸的业务也不多,可胡丰文的尸体也还没验。
胡霁色就很怕他们吃药也不积极。
杨正有些尴尬:“这你放心,这事儿关乎自己的性命,都不敢大意的。”
他一边说一边低下头。
怎么说呢,小姨子的气势越来越吓人了……
说他们“散漫”的时候,总有一种上位的感觉。
等送别了杨正,胡霁色就对胡麦田道:“我这就先走了。”
胡麦田有些意外:“怎么来去匆匆的?”
“不然咋地,趁早脱身才能证明这件事儿跟我无关不是?”
胡霁色笑着摸了一下麦穗的头:“咱们说好的,要乖啊。”
麦穗虽然喜欢二姐,可也怕她太严,此时倒是巴不得她能走,连忙用力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会给大姐帮忙的。”她老神在在得道。
不远处,老杨头就道:“像麦穗这么伶俐的孩子真是不多,哪个孩子这么点小就能说这么多话啊,还不是我家麦穗啊。”
说着就伸手,让麦穗过去给他抱抱。
不得不说,这孩子虽然死倔,但真的很讨人喜欢,出门在外就没有不焦点的时候。
看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胡霁色笑着告辞,然后就领着小白一块走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门口,老杨头才道:“麦田啊,你这个妹子,越来越厉害了。”
胡麦田正喂最小的那个孩子吃米糊,闻言就抬起头,道:“咋的了?”
老杨头尴尬地一笑,道:“也没咋,就是看着有点让人害怕。还有,这烧尸体的事儿,她也不犯怵。”
老胡头的水平有限,只能表达成这样了。
胡麦田明白了他的意思,事实上她最近在面对妹子的时候,也有一种难言的压力。
但是在婆家人面前,却还是要为妹妹说几句话的。
她道:“她是个大夫,这么说也是负责任。总不能为了矜持,让那些牢里的兄弟都染上吧?”
老杨头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娃他爹也在衙门当差呢,若他们染上了,迟早过给娃爹的。”
这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老头,自己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又看到这一屋子小娃娃,想着这些小娃娃要是被染上的情景,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
胡家毕竟要出丧,这事儿胡霁色也躲不过去。
不过她回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了。
至于头一天…… 她和小白下扬州去玩了玩。
回到村里就听人说,老胡头听说了这事儿,惊得直接厥了过去。
巧的很,就在消息传过来的头一天,三房那边突然人去屋空。两个大的,两个小的,连着他们三房养的鸡和鸭,全都走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只猪,应该是实在太大了带不走了,正在猪圈里哼哼唧唧个没完。
他这种离家出走,和胡丰年出外游玩不一样,他显然是抛家舍祖了。
一时之间,老胡头等于是连失两子。
唯一能依靠的大儿子又在外地,这个时代通讯不便也不能去传个信什么的。只有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儿子在身边。
然而这个小儿子不但帮不上忙,还指着他来养活照顾。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昏厥缓过来之后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俨然是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
最终来给他家撑住场子的,是村长家和亲家杨家。
杨正下乡办事儿,一看这老头哭成那样,也实在是没法,只好把自己老子叫过来帮忙主事。
相反,胡霁色这种小孙女没有回来,他们倒是不大在意。
毕竟这个时代主要是男性子孙来承担责任。
等胡霁色回到村里的时候,却正好和老胡头错开。
他跟着去城里处理胡丰文的尸体了……
村长夫人到她家做客,看样子情绪比胡霁色还低落。
当然,胡霁色并没有因为叔叔的死有多低落。
“谁知道出了这种事啊,竟然还是痨…… 这年纪轻轻的,连个囫囵尸首都留不下。霁色啊,我就是想不明白,咋这么快啊?”
村长夫人也是看着胡丰文长大的,虽说后来对他非常失望,但毕竟也是同村的孩子。
这种大娘都心软,看了老胡头那种惨状,昨天也是一晚上没睡好。
胡霁色能理解她的心情,也耐心地给她解释:“衙门来送信的时候,已经说了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