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女:背靠王爷好乘凉(296)
这事儿能怎么说……
有时候人性之恶,大抵就是如此。
为了钱财,名声,便能罔顾人命。
尤其是这种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在那些人眼泪,真真是比蝼蚁都不如。
一个失去本心的医者,比杀人的屠夫,更加可怕。
胡霁色望着痛哭的端氏,心想,今日他们将旁人的性命视如蝼蚁,那么再更强的力量面前,自如蝼蚁一般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
她回过神,道:“夫人,莫哭了。你该想想,为何我家的病人那么多,他们就选了你?”
端氏茫然地回过神,望着胡霁色:“为何…… ”
她也想不通,这是为何?
为何就偏偏选了她那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夫君!
胡霁色耐心地道:“我记得您刚才说了,这状纸是你家弟媳妇托人写的。”
闻言,金状师和沈引不由得同时看了过来。
对……这或许就是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端氏整个人都在抖。
过了好长时间,她终于道:“早一个多月之前,我同我家二叔起过争执……那时候他同我大打出手,我夫君,我夫君给我出了气。不过,后来,我那弟媳妇来赔不是,这事儿,我只当是过去了。”
金状师连忙问道:“为何起争执?”
“我们家早已经分了家,约莫十年前,我夫君瞒着我借给二房二十三两银子。这些年,家里愈发艰难。我夫君染了疫,眼看这日子过不去了,我便去讨钱。几句话说的过了,这才……动起手来。”
说到这儿她又哭起来,道:“我家是借了利子钱给我夫君看病,真真是担不起了。”
横竖那钱是没要回来,所以后来他们才会铤而走险,想试试新药。
原以为是柳暗花明,没想到人终究还是没了。
胡霁色安抚道:“欠债还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没有过错。”
端氏哭道:“虽是用了新药,可前头我那小儿子送了医说是染了疫,左右折腾说是误诊,倒垫了不少钱进去。我当我那弟媳妇是个好的,后来她主动上来找我说要还钱,就是一回给一点点,最多不过一两银子……”
那极有可能,就是这婆娘不想还钱,干脆杀人灭口了。
只是这事儿也不可能都按在她一家里,最起码吴大仁不会是无辜的,而吴大仁也不可能是自主作案。
端氏拉着胡霁色,哭道:“我只想要一个公道,我夫君不能白死了!先前一时冲动去你门上闹,是我的是。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来赔!”
胡霁色道:“你放心,如今我们是同一条绳上蚂蚱,我自然是要把事情都查清楚的。”
沈引低头盯着自己眼前的茶杯不敢吭声。
事情到这一步,他愈发觉得无法直视家里那个婆娘。
俗话说无商不奸,他的确也做过一些称不上是良善的事,可好歹那也是为了利益。
那女人竟为了自己一时喜怒而害人……简直,让他难以想象自己竟同她同衾共枕那么多年。
正想着,突然门外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婆子。
“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去庄子上拿七姨娘了!”
沈引惊了一下,连忙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那婆子急道:“这还是大夫人身边的婆子偷偷来报的信,说是夫人今儿受了气,寻不到您的外室,就要拿咱们七姨娘开刀!”
沈引怒道:“这个疯婆子!”
第三百九十一章 力气大的说话
当下,沈引跟胡霁色还有金状师匆匆道了个歉,便带着人先走了。
金状师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胡霁色心忧丽婉,皱了皱眉,没吭声。
眼下她还有事要做……只能等沈引的消息。
她定了定心神,转身看向端氏,道:“你从我们这儿拿的一千两银子,现在在哪儿?”
端氏道:“我自好好收着,动也没动。只等这事儿查清楚了,我就会还你的!”
胡霁色摇摇头,道:“那钱是沈引出的,不是这个问题……”
她沉吟了一会儿,看向金状师,道:“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宋家做客,我去济世堂走一趟。”
金状师道:“甚好。”
结果金状师带着那端氏倒是轻快地出去了,轮到胡霁色,就被这沈家的婆子给拦住了。
那婆子道:“小胡大夫,现在我家夫人怀疑您跟我家爷有染,您要是就这么出去了,我们夫人恐怕会找事啊。”
胡霁色愣了一下,然后气得破口大骂:“啥?!有染?!放她的屁!”
那婆子被她喷了一脸,也是尴尬不已,道:“我们夫人……最近脑子是有点不好使。”
这特喵的,沈知府家不会就是知道自家这个闺女是个神经病,才下嫁给商贾的吧?!
她越想越觉得真是极有可能!
“我不管,今儿我还要办正事呢,哪能一直呆在这儿不出去!”
胡霁色不耐烦地就想绕开这婆子出去。
可那婆子坚持要拦,一边道:“小姐,小姐,要是实在不行,您看您把昆仑奴带上吧?”
胡霁色扭头看了一眼那高如铁塔一般的黑人护卫,哆嗦了一下,道:“我是出去办事,又不是去寻仇!不用这么惹人注意!”
那婆子道:“那小姐自去,昆仑奴要跟着,小姐也拦不住不是?”
胡霁色:“……”
她想了一下,最终生气地道:“那随便吧。”
结果胡霁色就是带着六个高大黝黑的昆仑奴出了街……
没错,是六个,而不是胡霁色刚开始以为的一个。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因为虫疫,这城里街道上就是白天也很少有人行走,更不提这大晚上的。
城里有宵禁,若是被巡夜的官兵碰见了,肯定是要捉的。
但胡霁色不在乎,她现在人命官司背着呢,相比起来这闯宵禁,真不算什么大事。
再说了,负责巡逻的是县衙的人,她基本都认识了,到时候打个招呼也好说话。
就这样,她带着几个昆仑奴,就溜达到了济世堂后头。
之前听黄德来说过,虞家就住在这济世堂后头的一处院子里。
她“咚咚”地拍了几下门,虞家的门房就来开了门。
那门房把脑袋探了出来,看到胡霁色,以为就她一个人,皱皱眉正想说什么,结果一抬头看到她身后立着几个黑炭似的的人,顿时吓得惊叫了一声。
“干什么!”
虞悯农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原来他也才到家。
“老爷,外头,外头来了几个,黑,黑……”
“黑什么?”
不等那门房说完,虞悯农就走到门口来看了一眼。
初见到昆仑奴,他也吓了一跳。
但他好歹有些见识,知道这是贵人家的昆仑奴,倒是淡定下来。
等他瞧见眼前站着的胡霁色,神色就变得有些复杂。
“你来干什么?”
“来看病啊”,胡霁色笑了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压力太大,我总觉得心口疼。”
“我呸,你不是挺能干,有病自己不会看?”
说着他一挥手就让门房把门关上。
胡霁色连忙去挡,结果她的手刚碰到门,身边就伸过来一只漆黑的手,淡定地抵住了门。
任那门房使了吃奶的劲,那门也巍然不动。
“医者不自医,虞大夫不会这么冷血,放着我这病人不管吧。”胡霁色笑眯眯地道。
虞悯农盯着那昆仑奴的胳膊,气道:“你这是土匪!强盗!信不信我上官府去告你!”
胡霁色做出了一个要从门里挤进去的动作,昆仑奴立刻顺势用了用力,把门给推大了一些。
她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进了虞家大门。
虞悯农气得想叫家丁来把她给撵出去,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淡定了。
他道:“你说你心口疼?”
胡霁色笑道:“是啊。”
“那你进来吧,我给你把把脉。”
“好啊。”
说着,他吩咐家丁提着灯笼开路,自走在了前头。
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这黑压压的一大群昆仑奴进了他家的门,还是让他哆嗦了一下。
他心下不由得又后悔,这胡家人若是来寻仇的可这么好?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他这比谁都心虚呢,自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