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她人美路子野(31)
说起宋青瑶,三年前被元阙带到京城之时,还是未成年的小丫头。慢慢在将军府长大,锦衣玉食的日子过着,却也无趣。元阙一直在边疆打仗,其实顾不上她。虽也有几个江南的手帕交如今在京城,但宋青瑶心中嫌她们都是商户,不太愿意来往。
商户再富,也不如表哥这样的朝廷重臣来得光鲜。她不想作为宋富商家小姐出面,她只想作为大将军元阙的表妹出面。她向往的也是京城的贵胄圈,她要让京城的人见识见识自己的美貌,她梦想着与王公贵眷们笑谈。
为这一刻,她等了很久。
元阙虽觉得她有小心思,却也没想太多,听她问起端由,便道:“之前长公主曾问起过你。可能是怕你在府里寂寞,到时候我和你表嫂都会去,你跟着表嫂便是。”
又是表嫂。看不出我跟表嫂不对付吗?
宋青瑶咬碎小银牙,又想着,就表嫂那种野性子,到了宴会上也只有丢人的份。于是委委屈屈扭扭捏捏:“是,等表嫂病情痊愈,青瑶就找表嫂去商议。”
商不商议的,你表嫂根本不在意。你表嫂正在怀玉楼里忙着呢。
要说贝安歌,真是一刻也闲不住。
下午她喝完药,不知怎的,嘴里留了一根药渣。她随口一吐,噗一下,竟然吐出去一丈远。
这可把妙如给惊到了,赶紧请罪,说一定是负责煎药的没有将药渣滤干净,望夫人海涵。贝安歌摆手,不不不,这不是海涵的事儿,你没觉得夫人我吐得特别远吗?
妙如愣住,好像真的是啊?
贝安歌叫人弄了一碗药渣过来,挑差不多大小的梗,叫妙如和妙意一起来吐。她发现,妙如和妙意使劲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吐出去数尺,但自己就不一样了,随便舌尖一挑、朱唇一启,噗一声,就是丈把。
这是生了一场病,“小三”的功力要在自己身上慢慢复活了吗?
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一个身负绝世武功的人,贝安歌兴奋极了。还有什么穿越能比现在更好吗?
有钱,有地位,有美貌,马上还会有武功。
贝安歌搬了一只花瓶,放在一丈远的地方,没事就吐药梗。她不仅要练功力,还要练准头。当然现在她的准头还很差,花瓶旁边一地的药渣,没几个能准确地吐进瓶里。
就这么吐了一个傍晚,药渣都快不够用了。
元阙和副将们谈完,匆匆赶到怀玉楼,看到的就是一只花瓶、一地药渣的惨状。
“这……”元阙懵逼。
“夫君快来,瞧我厉不厉害!噗……”
厉害个毛线,跟你扔雪球一样歪!
但——
居然吐得很远?
元阙惊呆了,她不是没练过武功吗?怎么这招式,有点像那个无端消失的细作小三?
见元阙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贝安歌挥手:“夫君,关门,关门,我要跟你说事儿。”
元阙返身关了房门,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天选之女?”
“嗯。”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到的洞房对不对?”
“嗯。”
“来,夫君,我给你看这个。”她拉起元阙的手,绕到喜床后面,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衣箱,从夹层里掏出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密密一排银针,正是小三的绝门暗器“追魂针”。
元阙吃惊:“哪来的?”
第34章
元阙不问“这是什么”, 却问“哪来的”,可见他认识此物。
贝安歌更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对于元阙这样生死中打过无数滚、心中已有千壑的将领来说,对他隐瞒越多, 自己反而越有可能露出马脚。
虽说眼下元阙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大有改观,但若哪天他发现贝安歌可能心怀叵测, 依然会狠心让她“噎死”。
她从不怀疑元阙对于国家的忠贞,这是绝对赤诚的、超越任何男女情爱的忠贞。
但元阙也有死穴, 这是来自于古人的天然死穴。他们敬畏鬼神,他们会将当下认知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统统归到鬼神之说。这就是贝安歌从一开始就坚称自己是“天选之女”的原因。
她要利用当前的境况, 彻底解决自己来历不明的困境。
贝安歌抽出一枚银针,纤小,闪着寒芒。她看一眼, 浑身哆嗦一下, 又赶紧塞了回去。
“还记得我掉落到你洞房那天, 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吗?当时就捆着这根腰带。我也纳闷,不知道这是干嘛的, 但肯定是武器……”
她朝元阙幽幽地盯了一眼:“我怕夫君看见我有武器, 会杀了我, 所以我就藏起来了。”
这心理活动太鲜活,元阙毫不犹豫就信了。
但这故事逻辑还没理顺,元阙若有所思地望着贝安歌, 缓缓地道:“这是‘追魂针’,真正的曲旋儿就死于追魂针之下。”
“啊!”贝安歌目瞪口呆,立即将腰带扔到元阙手里,“原来是凶器啊。”
影后遗珠级别的演技再一次奏效。
元阙斜睨她:“当初不是说,你是‘天选之女’, 要帮我捉拿杀害曲旋儿的真凶,敢情连凶器都不知道?”口吻居然带着几分嘲笑。
贝安歌讪讪:“这也是……想苟延残喘多活几天嘛。不过我真的是‘天选之女’,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还是知道不少别的秘密嘛……”
那是,你不仅知道元阙最隐秘的立场,你还知道二皇子诈伤,甚至你很可能还认识从不露面的郎英,的确挺“天选”的。
至于“苟延残喘”……那真是差点把元阙都给逗笑了。
挑了挑眉,元阙道:“本将军似乎知道凶手是谁了。”
“谁?”
“你!”
“啊!”贝安歌慌了,“冤枉啊,我哪会使这个什么针。”
“那你为何要带本将军来看这个什么针?”
好吧,将军大人脑子非常清醒,一眼识破贝安歌的小伎俩。
贝安歌撅着小嘴:“因为人家生了一场病,突然嘴巴变得好厉害,吐个药渣都那么远。人家就想着,是不是掉落到洞房里,变成了一个超级厉害会武功的人啊?就想起原本是有这么个武器。所以……”
她抬眼望着元阙,一双小鹿般的杏眼写满了无辜:“……所以,人家就决定要向夫君坦白,请夫君帮人家一起分析分析嘛。”
一口一个“人家”,元阙听得心神荡漾。
看来这女人很需要自己,一有困惑,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啊。元阙颇有点感动,头一次感觉到被人需要和信赖的感觉,似乎还挺美好。
其实最近元阙也常常在思考贝安歌的来历,从她迥异于南密女子的言谈举止,他已经渐渐相信她来自大华国的说法。
唯一不能解决的,就是她来了,那小三去了哪里?
他不是没考虑过另一种大胆的设想,但这种设想实在太离谱,离谱到他觉得不可能发生。但在看到这条腰带后,元阙觉得,似乎一切都开始变得合理。
元阙道:“你是凶手,你又不是凶手。”
“我当然不是凶手!”贝安歌委屈。
元阙又问:“你是怎么到的洞房,第一眼看到了什么?”
“我在大华国的家中好好地睡觉呢,醒来就在洞房了。第一眼就看到新娘死了,还瞪眼睛看着我,吓都吓死了。”贝安歌说着,不由拉住了元阙的手,似乎回忆真的非常惊惧,“后来我的脑海里就涌进了很多很多关于南密国的记忆,知道这是大将军的新婚之夜,新娘死了,我又在现场,大将军可不得杀死我嘛,所以……所以……我就只好冒充新娘了。”
这番说辞虽说新鲜,但真的合理,跟元阙的推测不谋而合。
元阙点头道:“这就能合上了。凶手不翼而飞,你又从天而降。凶手是唇含银针夺人性命,你今日突然唇齿间也有了莫名的力量。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夺舍吧。”
夺舍。贝安歌听说过,这是古代还魂的一种说法。用来解释自己穿进剧本,倒也说得通。
贝安歌愁眉苦脸:“我不管夺不夺舍,反正我不要当凶手。”
元阙:“所以本将军有你把柄了,当不当凶手,本将军说了算。”
贝安歌倒吸一口凉气:“夫君,你这叫趁火打劫!”
素来冷静得要死的元阙,头一次把得意写在了脸上,将腰带还给贝安歌:“继续藏着吧,打不打劫,就看本将军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