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她人美路子野(29)
而且良药苦口啊。一碗药喝下去,贝安歌可怜巴巴:“我想吃糖……”
将军府没有小孩,也就没有糖果,好在还有待客的蜜饯。妙意拿了好多蜜饯果子,都堆在夫人床头的小柜上,就怕夫人不够甜。
晚上,两个丫鬟期期艾艾半天,看着元阙那张死神脸,鼓起勇气问:“将军,今晚夫人怕是睡不好,要不……奴婢们值夜吧?”
元阙想都没想,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两丫鬟傻眼。顿时开始心疼夫人。
夫人还生病的哇,就算半夜不用吃药,但总要喝个水啊、起个夜啊,将军确定你晚上可以照顾?
而且夫人生病,晚上肯定经常翻身,确定不会打扰到将军休息?
但是看着元阙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两丫鬟谁也不敢再开口,只得和夫人依依惜别,出了卧房,回到外间的后厢待着去了。
终于没人了,元阙松了口气。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在人前跟贝安歌相处,亲近了不自在,疏远了也不自在,横竖就是一个不自在。还是两个人的世界比较自在。
元阙起身搬了一张宽躺椅,往床前一放。先前屋子里还有人,他就已经暗暗打量好,看中了这张平常贝安歌用来躺着小憩的宽躺椅,眼下往床前一放,高短合适,躺下也能瞧见床上贝安歌的动静。
贝安歌喝了药,情形比先前好了些,侧卧在床上、无力地望着元阙。
“夫君晚上睡这个,不舒服的。”
“打仗时候土丘泥地都睡得,没这么讲究。”
“夫君对我真好。”
“皇后药都送来了,你不赶紧痊愈,我没法跟皇后交代。”
害,这人,又把天聊死了。说几句甜言蜜语会死啊。
继续攻击。
“夫君能给我拿个软枕吗?”贝安歌又柔柔地问。
这有什么不能。元阙环顾卧房内,一眼望见那张宽榻上两个座垫,两个扶手软枕,当即就决定过去拿。
“夫君把坐垫也一并拿过来。”贝安歌又发动柔弱指令。
元阙一声不吭,又顺手拿了个坐垫,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这个统帅千军的将领、此刻被自家的假冒夫人支使得心甘情愿。
但假冒夫人却是真心的暖心。
一把抱过元阙递来的软枕,却不再接坐垫,只朝着躺椅努了努嘴:“垫在躺椅上,夫君睡着就不硌了。”
原来这坐垫并不是她要的,是她替元阙着想呢。
元阙心中微微一动,顿觉屋里又暖了几分。
“为何睡觉要抱着软枕?”元阙问。这些天他晚上都睡在怀玉楼,倒也从没见过贝安歌睡觉要抱什么东西,所以看到贝安歌蜷缩抱着软枕的样子,莫名感觉好奇。
贝安歌下巴抵着软枕,一双眼睛因为了生了病,更加显得水汪汪的。
“这样就不是一个人。”她嘟囔。
元阙想都没想,就接:“不是还有我吗?”
“你又不能让我抱着。”
“……”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暧昧。
不过,元阙这冷场王也是名不虚传,尴尬啊、暖昧啊,这些情绪他都可以用零度以下的态度来化解。
“平常也没见你要抱软枕。”一句话,顿时又将暧昧气氛拉回学术讨论。
“平常我也没生病啊。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了。哼,你都不懂的。”
太不解风情了,贝安歌闭上眼睛,决定还是早点睡觉,养足精神再来暖他,一定要把这禁欲的死神大人给暖回来。
至于暖回来之后干什么……还没想好,反正就是无聊,想暖。
其实这话还是有点用的。死神大人也不是永远都死神。见好好的气氛被自己搞到零度,元阙也有些忐忑。谁了解这些女人啊,万一她心情不好,病情加重,我可怎么向皇后交代?
元阙给自己找个最冠冕堂皇的台阶。
“其实……我有个笑话,憋好久了。”
咦,死神大人还会讲笑话?贝安歌眼珠子转了三圈,没忍住,偷偷睁开了水汪汪的眼睛。
“说呗,不好笑就罚你。”
“二皇子真的割了自己一刀。”
“……”贝安歌愣住,没想到他憋了好久的笑话竟然是这个。
见贝安歌没笑,元阙更忐忑了。他知道自己的战斗力满分、机警度满分、决策力满分,但讲笑话的能力……可能就真的零分吧。
“不好笑吧……等你病好了,就罚吧。”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贝安歌爆笑,又被自己呛到,扒着软枕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就烧到红红的小脸蛋,更加咳得通红。
元阙从躺椅上站起,情急之下,伸手在贝安歌背上拍了两下:“也没这么好笑吧,你至于吗?”
“咳!咳!住手!”贝安歌被他拍得直翻白眼。
元阙又赶紧住手,紧张地望着她。贝安歌气若游丝:“夫君……你出手也太重了……”
第33章
毕竟是佩着破云刀、身上还能再挂三个贝安歌的将军大人啊。
所以你对将军大人的出手有什么误解?
还给贝安歌留了一口气, 已经是将军大人最缱绻的温柔。
元阙是扶着刀柄,再也不敢出手了,还是他的破云刀跟他比较心心相印, 怎么秃噜都不会被拍死。
“你……背上不疼了吧?”
这问得——大将军何曾这么小心翼翼,还不是被这女人给吓的。
贝安歌已经一口气缓了过来, 哀怨地刮了元阙一个眼刀子。
元阙误会成媚眼,脸一红, 讪讪地笑了。
说也奇怪,被元阙这么没有轻重地拍了两下,那四肢百骸的酸痛似乎消散了不少。贝安歌幽幽地道:“夫君你也躺着吧, 咱们说会儿话就睡觉好吗?”
元阙还敢说不好?
乖乖地,让躺下就躺下,让说话就说话。而且还得垫着假冒夫人让垫的座垫。
“二皇子真下得去手啊, 太搞笑了。”
搞笑?元阙微怔。可能又是这女人的“大华国”语言吧, 听着前后文意思倒也不难理解, 就是说二皇子刘惓的行为荒唐呗。
“这还不算搞笑。是我不会说笑话。”
贝安歌侧卧着,紧紧抱着软枕,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地望着元阙, 有点儿来劲:“还有更搞笑的?”
“知道曲皇后今日为何从越胜门过来?”
“她出宫了?”
“嗯。她跟着太医去了二皇子府。据说早上曲皇后气冲冲去了乾勤殿, 皇上为表关切,立即派太医前往二皇子府邸治伤。二皇子……伤倒的确是伤了,但却是新伤。太医说, 看伤口,最多也就是两个时辰前的伤口。”
“这……”贝安歌将脸埋进软枕,吃吃地笑了起来,“太蠢了,这也太蠢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元阙道:“曲皇后还不知道二皇子的把戏, 太医是密报的皇上。”
拍了不少古装剧的贝安歌,突然听出了其中的隐秘:“所以皇上并不全是关切,派太医,也有验伤之意?”
元阙扭头看了看她:“这么聪明,不怕折寿?”
“……”
又把天聊死了,说点甜言甜蜜夸夸你家夫人会死吗?
“聪明不会折寿。生病会。生病了还熬夜,就是打到骨折的折寿。”贝安歌翻了个身,拉上被子,将背影留给元阙。
元阙很久都没有合上眼。在思考着两个非常令人费解的难题。
一是:袭击二皇子刘惓的到底是谁?是北幽国细作卷土重来?还是幸贵妃起了非分之想?
二是:和女人说话有什么特殊技巧吗?为什么这女人跟郎英聊天时眉飞色舞分外投机,跟自己说话就老是无言以对,还拿背影对着自己?
他盯着贝安歌的背影良久,直到渐渐进入梦想,两个难题都没有找到答案。
翌日,元阙早早地醒了。醒来头一件事,就是去看贝安歌。
贝安歌一夜睡得安稳,已经将身子转了过来,薄被也被踢到一边,整个人趴在软枕上,睡得沉沉的,不成个样子。
元阙伸手探探了她额头,凉凉的,看来是退烧了。终于松了口气,轻轻地离开了卧房。
怀玉楼外,星空浩瀚、雪色清亮。元阙消失在黎明前的暗色中,彼时,曙光未至。
贝安歌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妙如和妙意正蹑手蹑脚地端水进来。一眼望见床前空空如也的躺椅,贝安歌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