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田娴儿更难过了,自责的快要死掉了一样,最后还是墨慈带着她去了东宫,看到小铃铛他们三个孩子,才让她勉强振作了起来。
墨慈的原话是:“看到三个孩子了吗?他们是朝歌的孩子,现在朝歌不在身边,我们有责任帮她照看好她的孩子,这样她才能放心。”
在信中,田娴儿还表示,她一定会照顾小铃铛他们,且她会在上京等着她回去。
“终于怀上了。”红尘笑了起来,“不过,就是不知道小姐能不能看到她生产。”
“这次看不到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下次吗?”
红尘一愣,跟着抽了抽嘴角。
敢情生孩子的不是你啊!
说风凉话!
……
北燕。
护国公主府。
“我已经派了人去打听温灵玉的准确下落,需要一些时间,这期间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我让人单独给你们辟出了院子,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们。”
“多谢相助。”承曦客气道。
娇容笑笑,“应该的,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吧。”
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带路去了客院。
“一路走过来,你这公主府不像是一般女儿家住的地方。”承曦比较含蓄道。
“谁让我不是一般的女儿家呢。”娇容与他开起了玩笑。
承曦望着一身劲衣,满头乌发高高竖起,周身上下不见几个首饰,只余英姿飒爽气质的娇容,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未出阁的在家里绣花,出阁了的就在相夫教子,而像娇容这般,手握兵权,带兵打仗,实在罕见。
只他与娇容并不熟悉,话说多了未免讨人嫌,所以识趣的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说下去。
客院很快就到了,很安静的一方小院。
“太子殿下,有时间能与我聊聊吗?”
卫韫麻木的纠正道:“我已经不是太子了。”
娇容耸耸肩,“我知道,只是除了这个称呼,我找不到其他适合你的称呼,干脆就这么先叫着吧。”
“你带路。”
这是同意了?
娇容对承曦点点头,然后带路去了旁边的小厅,娇容让人上了茶,随即才道:“殿下对女人当皇帝有什么看法?”
卫韫喝茶的动作猛地一顿。
诧异的看着娇容,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娇容苦笑一声,“反正我再如何的拐弯抹角,在你面前,也不过是班门弄斧,又何必呢,而且,你应该能猜到我与你谈什么。”
卫韫不否认。
的确,娇容会找他谈他并不意外,至于谈话的内容也不例外,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娇容比他想象中的直接且迫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可我说句实话,你信吗?”
“你说。”
“我有这个想法,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北燕的百姓,或许你觉得这话挺虚伪的,但这的确是事实,你们来北燕也有一段时日了,一路来到都城,你们应该也去过了不少的地方,看过不少的人,太子殿下,你觉得,现在的北燕如何?”
卫韫抿了口茶,“为何非要我说,你自己不是很明白吗?”
娇容叹了口气,“是啊,现在的北燕,正是逐渐失去原来的样貌,苛捐杂税,新皇一心只顾着扩展疆土,玩弄权术,对老百姓的死活丝毫不顾,一味的加重赋税,如今已经有很多地方的百姓吃不饱饭了,这样下去,北燕将会失去民心,即便他把疆土拓展到第一大国,可一旦失去了民心,这些又有什么用?”
……
(本章完)
第1240章 :安好(4)
民才是一国之根本。
若是一旦失去了民心,国将不再是国……
“既然你已有自己的打算了,缘何还要问我?”
卫韫淡淡道。
娇容摇摇头,“我不知道,总感觉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不符合传统……”
女人做皇帝,太荒唐了。
她虽然如今是将军,但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女人当皇帝,却是闻所未闻,她虽然上阵杀敌,对敌人毫不手软,如今手上更是沾满了鲜血,有时候,与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到底为女儿身,有些事深入骨髓,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
卫韫笑了声,“不符合传统?那你就看着北燕亡国吧。”
娇容顿住。
“你方才也说了,百姓苦不堪言,若你们北燕的新皇一味这样下去,北燕亡国必不远,到时候,即便你再想做什么,都晚了。”
卫韫喝了口茶继续道:“何为传统?传统是人创造,而不是既定,女人的女戒是一开始就有的吗?还不是由人书写并传承下来?就拿我手上的茶盏来说,一开始的茶盏有这么精致好看吗?没有,都是由人慢慢摸索演变到了现在。”
“万事不离其宗,所谓的传统,不过是由人建立并传承,你一边想为百姓,一边又想传统,事无绝对,人无完人,人在得到什么的同时,也会失去着什么,这就是世道,这就是为人!”
“你们北燕的新皇已然不堪为帝,今日你忍了,他日旁人也会忍不下去,百姓可不管什么传统不传统,对他们来说,只要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裳穿,其余的,谁当皇帝,谁当公主,又有何区别?让他们吃饱饭有衣裳穿,那就是皇帝!”
娇容捏在一起的手,慢慢松开,坐在那沉默了许久,方才慢慢抬起头,“果然,与你谈能让我醍醐灌顶,我就知道我没找错人。”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的实话实说却将我这些时日以来所困扰的问题都解决了,有时候,道理不是不懂,只是缺少了那个点醒的人,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个朝局早晚会被推翻,就算今日不是我推翻,他日也会是旁人推翻,如果有其他的选择,我也不必如此困扰,只是当初的内战皇室受损极大,父皇育有皇子皇女无数,但活下来的却是寥寥无几,如今剩下的这些,要么没有野心,要么怕了,再要么难堪大任,但凡是有个人选,我也不至于亲手去推翻这一切。”
正如卫韫说的,在得到的同时,也会在失去,一旦她选择了这条路,失去的将会更多,那把椅子固然吸引人,但对她却无用。
当初从一个公主上阵杀敌,所求的是想要活着,不受人控制的活着,她做到了,便也知足了,她这一辈子要的并不多,只是想要自由。
而恰恰好,自由二字对生长于皇室的她来说,是奢侈的,所以,她亲自去求,去换,换来了,同样也换来了更多的身不由己。
站得越高,身上的责任就越大,看着那些老百姓,用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她就做不到无动于衷。
有时候她也想,就此抛下这一切,离开是是非非,可每次下定了决心,最终都会选择妥协。
嘴上说着无关,但却做不到真正的袖手旁观。
“娇容,有时候不必想太多,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卫韫发自内心的以朋友的身份对她说道。
娇容一愣,点点头。
“多谢。”
“若真想谢我,便帮我找到温灵玉。”
“你放心,只要那东西在北燕境内,我一定会双手捧到你面前!”
此话,无异于是一种承诺。
卫韫心弦一松,“那我就再此提前跟你道声谢。”
“不必客气。”
两人以茶代酒,轻轻碰了下。
“对了,朝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卫韫垂下眼睑,掩去内里的疼,“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
“不好不坏便是极好,我会派人抓紧寻找温灵玉的下落,争取能尽快能用上,对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提一下。”想到什么,娇容突然话锋一转。
“什么事?”
“扶芯你记得吗?”
“柔然的公主?”
“对,就是她,也是跟你一起来的侄女。”
“她怎么了?”
“之前我去边境巡视,无意中碰见她被一伙人追赶,就顺手救了她,你猜追赶她的人是谁?”
“谁?”
娇容也没卖关子,直接道:“你们大越的贤妃!”
闻言,卫韫顿时眯起了眼睛,“她现在人呢?”
“说起这小公主也是有意思,我要把她送回柔然吧,她死活不肯,送她去大越也不要,非要留在边境,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反正就是要留在边境,我怕她再遇到类似的事,就安排了两个人留下也算是保护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