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了,长风呢?”昨晚叶辞柏因太激动妹妹平安回来,在席间喝了不少的酒,纵然是酒量极好,也醉了。
长风一直伴随在他左右,自是由他照料。
可主子如此憔悴邋遢……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辞柏的声音沙哑,鼻音也很重,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红尘。
“什么事瞒着你,少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红尘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
叶辞柏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你别瞒着我了,昨晚那么多的动静,你们真当我醉死了?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晚叶辞柏是醉了,且醉的不轻,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他自小在军营长大的事实。
更何况,他是习武之人,即便是醉死了,天生的敏锐度还是有的。
他的房间距离卫韫和叶朝歌的房间并不远,只隔了两间房和半个走廊。
或许一开始并没有影响到他,但来来回回,出来进去的开门关门声,他又怎么可能丝毫不曾听到?
他听到了。
不但听到了,且看到了。
他透过门缝,看到卫韫红尘在说话,虽然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太清,但是卫韫的那句明日一早便动身回京,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这人糙也粗,但是并不是蠢。
从前前后后的反常,便隐约察觉到他们有事瞒着他。
原本他想当时便出来,只是犹豫了,就在他犹豫的功夫,卫韫和红尘便已经散了,各自回了房间,他再想出去错过了最佳时机。
后半夜,他一直没睡着,躺在那胡思乱想辗转反侧,想整件事,想不对劲之处。
越想越心惊,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没有听到妹妹的声音,更没有见到她的人影。
卫韫和红尘的话,连他都听到了,同一个房间的妹妹,不可能听不到。
可他却没看到她。
那么,只有两个解释,妹妹知道,或者,她不知道。
妹妹和红尘主仆俩素来亲厚,如果她知道,不至于掠过她,直接找上卫韫。
细极思恐。
叶辞柏越往下深想便越有种说不出的恐慌和害怕。
这种感觉,就好像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自己不愿见到的,但是又不得不去面对。
所以,在听到南风和红尘房间的动静时,他立马就跟了出来。
原本他想去找南风,也跟着他去了后面,可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去找了红尘。
南风到底是卫韫的人,他以听从卫韫的话为使命。
而红尘不同,不只是他熟悉了解她,还有一个原因,只要是对叶朝歌好的,红尘必然是义不容辞。
“红尘!”
叶辞柏加重音量。
红尘被吓了一跳,有些无奈道:“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了,真没什么事,再说了,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您啊,而且,红尘就是个奴婢。”
言外之意,她就是个下人,而他则是她主子的亲兄长,即便是真要瞒着,也该是绕过她这个外人才是,何来和外人一起瞒着自己的至亲这种道理。
可惜,叶辞柏并不吃这一套,“你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红尘,你确定不告诉我会对歌儿好?”
“我……”
红尘说不出话来了。
见她如此,叶辞柏便知道自己说到了关键,便又道:“假如,你觉得不告诉我是对歌儿好,那好,我不问了,但是,你要想清楚再回答!”
“红尘,你确定?”
红尘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不确定,她怎么可能确定。
小姐那被咬烂的嘴唇不停的在脑海中闪现。
而七毒发作间隔的时间将会越来越短,也就是说,在回到上京前,在白凝散送来前,小姐至少还会经历数次这种痛苦折磨。
只是第一次,她便咬烂了自己的嘴唇,那接下来只会比第一次更痛苦,更难熬,到时……
红尘思绪混乱,两边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告诉他,一个说不能告诉……
但最后,红尘还是告诉了叶辞柏。
正如叶辞柏所想的那样,红尘的心思比南风要简单一些,她只希望主子叶朝歌好。
……
一行人动身继续前行。
这一路上,耳边突然安静非常,这让卫韫十分的纳闷。
尤其是罕见沉默的叶辞柏。
要知道,自碰头以来,叶辞柏就处于一种特别兴奋的激动中,话更是多的不得了。
哪里像现在似的。
卫韫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叶辞柏,移开后看向红尘。
在看到欲言又止的神情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也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过了一宿后情绪前后变化的如此之大。
这其中肯定必有因有。
卫韫看向尚在沉睡中还未醒的叶朝歌,握着她手的手紧了紧。
……
(本章完)
第1220章 :刻意制造出来的安静
叶朝歌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你醒了。”
卫韫见她醒了,连忙将炉子上温着的水倒了一杯,先自己用嘴试了试,方才喂叶朝歌喝下去。
一杯水入喉,干涩的喉咙顿时感觉好了许多。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是在马车上,便想问卫韫什么时辰了,她睡了多久?
谁知,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不是伤口疼?”卫韫抱着她,心疼道:“暂时先不要说话,忍一忍,很快就会好了,很快就会好了……”
叶朝歌在适应了一会儿后,磕磕绊绊道:“我,我怎么了?”
“你嘴唇咬破了,已经涂了药,但伤口有些深,须得养个三两日。”
闻言,叶朝歌目露迷茫。
嘴唇咬破了?
嘴唇怎么会咬破呢?
之后恍悟到什么,沉默了。
她想起来了,在失去意识前,她记得自己毒发,腹痛如绞,为了怕让兄长知道她中毒,为了防止自己痛出声,她就咬住自己的嘴唇。
后面如何她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唯一让她记忆犹新的是那波生不如死的剧痛。
叶朝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可是冷了?”卫韫将她抱的更紧了,他身上热乎。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卫韫默了默,方才回道:“晚上了,你睡了一天。”
叶朝歌大惊。
卫韫不想让她纠结于时间,便转移话题道:“红尘马车上给你温了粥,我让她送来喂你吃些好不好?”
“恩。”
卫韫叫了停,待红尘将粥送过来,方才让马车继续前行。
吃过粥,身上便暖了不少,叶朝歌挣脱卫韫的怀抱,靠在软垫上,眼巴巴的望着他,一副有很多话想说的模样。
“你现在伤口正在愈合阶段,少说话,听我说就好。”卫韫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安抚好叶朝歌后,便对她说:“你的毒承曦或许有法子,这段时间我们会连夜赶路回京。”
叶朝歌恍然,难怪这么晚了还在马车上。
“还有一件事……你哥已经知道你中毒一事了。”
见她要激动,卫韫连忙又道:“歌儿,你知道,瞒不过他的,辞柏又不傻,怎会半点察觉不到,昨晚在客栈,他便知道了,不过,我已经同他说好了,回去后,他会帮着隐瞒老将军和岳母,所以,你不必担心,也不用再忍。”
闻言,叶朝歌叹了口气。
她早该想到的,兄长此人看似粗糙,但实则粗中有细,而且,自己睡了一天,怎么可能真能瞒得过去。
况且,瞒得了一次,下次呢?
“你想见他吗?”卫韫问道。
叶朝歌摇摇头,指指自己的唇。
见了又如何,她现在说不了太多的话,而且,她想说的,卫韫已经帮她做到了。
还见什么?
相见不如不见,见了也不过是让他跟着担心罢了。
在回京之前,就先这样吧。
“这段时间便辛苦些,等回了京就好了。”卫韫握上她的手,轻声说道。
“你们,更,更辛苦。”
叶朝歌伸手抚上卫韫的脸颊,“瘦了,也憔,憔悴了。”
卫韫的手覆盖住她的,“没有,车里暗,你看错了。”
叶朝歌但笑不语,也不和他争辩这个。
究竟是车里暗,还是他瘦了憔悴了,她心里清楚。
……
日夜兼程的赶路,中间除去换马匹补给干粮之外,不曾停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