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肯定卫韫能不能认得出,也不敢保证他们一定会发现记号……
当然,她最害怕的是,卫韫并没有追过来。
越想,越有些绝望。
虽然短时间内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不代表她愿意做一个阶下囚,更何况,之前宁缺喂给她的那颗让她腹绞痛的药到底是什么?
自那日宁缺在马车上给她喂下一颗药丸后,那种恨不得自我结果的腹绞痛便再未出现过,但不代表她因此以为,那是颗解毒药丸。
叶朝歌闭了闭眼睛,唇角露出些许的苦笑。
看来,这应当才是她的命中死劫。
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等到卫韫找过来,或者说,能不能活着回京,她的儿女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外祖,母亲,兄长……
恐怕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掳走,他们肯定很担心,还有自己,堂堂太子妃被掳走,下落不明……
叶朝歌在这一刻,突然有些绝望。
未给她绝望太久,天气忽然大变,狂风乱窜,风沙迷人眼,几乎看不清人。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措手不及。
那几个喽啰此时也回到了叶朝歌的身边,面对着这突变的天气有些无措。
这时,消失许久的宁缺跑了回来,大喊道:“都跟我走,快,飓风来了,这里很危险,拿上东西跟我走!”
一边大喊,一边先拽上叶朝歌。
宁缺拽着叶朝歌在前,喽啰跟在后面,在残垣断壁中七拐八拐,直到来到最深处,这里相较于外围宽敞许多,相对也保存的完整一下。
看周围的环境,不难看出这里的主人并非是无名之辈。
咣当一声巨响。
叶朝歌收起打量看过去,只见宁缺拉开了一处石板,一个能容纳两个人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都进去,快进去!”
宁缺催促着,见无人动,怒道:“不想死的就进去!”
那几个喽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出来一个打头。
宁缺将叶朝歌推进去,待所有人都进去了之后,自己殿后。
咚!
石板落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
下一刻,墙上的一盏灯被点亮。
有了光,周围的环境也清晰可见。
只见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条甬道,前面有个拐角。
“都跟我走。”
宁缺手上拿着灯在前带路。
跟着他,穿过甬道,走过拐角,又走了一会,眼前越来越宽阔,是一处大殿。
宁缺去将所有的灯都点亮,大殿的面貌映入眼前。
或许是不见日光的缘故,相较于上面,这里倒是保存的很完整,虽然布满了灰尘,但还是能看得出,这里曾经住过人。
一切的摆设很齐全。
叶朝歌狐疑的看向宁缺,“你对这里这么熟悉,到底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
宁缺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梳妆台前,轻轻的抚上去,眼神中透着思念以及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就在叶朝歌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宁缺开口了:“这里是我母妃出生的地方。”
宁缺的母妃?
那不就是北燕先皇的妃嫔?
北燕的妃子是大越人?
怎么会,这么大的消息,没听说过啊。
叶朝歌满心疑惑,可又看宁缺不像是在撒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本章完)
第1205章 :孤男寡女
宁缺的母妃,的确是大越人,且还出身不俗,乃世家出身,只是她的家族落寞了,以至于举家迁徙来到了这漠土深处定居。
说起来,也是个令人唏嘘的家族。
不知道是第几代了,只知道在当年,其家族一代清流,对皇室忠贞不二,可惜,出了一代昏君,当时的家主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在苦劝昏君无果,且被昏君摘了官帽后,便心灰意冷,带着家族远离了是是非非,来到这漠土。
几代传承下来,倒也顺顺利利,虽然与世隔绝,日子不比以前,但也自在。
可惜,漠土之中天气变幻莫测,在宁缺母妃年幼之时,前所未有的飓风将她的家族一夜覆盖,一些族人多亏了这处地宫方才活命。
没有了遮风挡雨之地,众人离开了这里,在过了几年风雨飘摇的日子,无意中去了北燕,之后,便定居北燕。
北燕先皇是个出了名的浪子,他在位时的后宫,也可谓是真正的后宫佳丽三千,北燕各色美人都尽数在后宫之中。
但再多情好色的浪子,也有过真心相待的女子,而这个女子,便是宁缺的母妃。
只可惜,红颜薄命,在宁缺十岁的时候便去了。
北燕的先皇当初之所以册立宁缺为太子,第一是因为宁缺自己争的,第二,也是因为先皇偏心,第三,宁缺也是他曾爱过女人之子。
这也是最后,纵然先皇厌弃了宁缺,也不曾将他废黜的原因。
说起来,宁缺的母妃也是个妙人,在北燕的后宫,不曾争过宠,对于先皇,秉持着,你来我欢迎,你不来我不找这样的心理。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也是个有本事的。
能让先皇允许她每隔来年来故土,不是个有本事的是什么?
……
叶朝歌阖上手札,长长的舒了口气。
关于宁缺母妃的记载,以及这个家族的历史,皆是她从这本手札中看到的,自下来这里后,宁缺便沉默的坐在那,不说话一动也不动。
叶朝歌的好奇心本没有那么大,他不说自不会去问,只是无意间发现了这本手札,便了解了这些几乎被沙土掩盖的历史痕迹。
这个家族姓莫,距离现在的大越已经历经了至少四代,差不多两百多年,过往的纠葛和纷争,早已随着先人的离去而化为尘土。
看完这些,只剩下感慨和唏嘘。
此时的宁缺,表面看似沉默,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沉浸在莫大的悲伤之中。
他这个人,一生当中很少有在乎的,他出身于北燕皇室,骨子里继承了皇室的野心和勇猛,但是,只要是人,都有柔软的一面。
他也不例外。
他的柔软便是他的母妃,也是他这一生当中最在乎的人。
在他的记忆中,母妃每隔两年都会离开一段时间,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很伤心难过,有一年,母妃再次离开,在那期间,他差点命丧在后宫的手段当中。
自那以后,每次母妃再离开,便会带着他。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外祖家的渊源。
这里虽然是大越境内,但却不是他第一次来,一开始是母妃带他来,来了之后就在这地宫住几日,后来,母妃去世了,他便自己来,就在隔两年的同一个时间段。
也不知为什么,当初他突然想冒出了一个念头,来到这里,好像这次来会是他最后一次来一般,那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最终,他尊重自己的本心,带着叶朝歌以及几个下属来了这里。
这个地方在别人的眼中虽然很残破,但却是他人生当中最美好记忆的地方。
他在这里度过了了最美好的时光。
只是如今再度踏足,却只感觉到无力和感伤。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他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的母妃,那个美丽而聪慧的女人,已经化为了白灰。
“你们走吧。”
不知坐了多久,宁缺终于动了,且开了口,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人大吃一惊。
他看向几个属下,“待飓风过去,你们便离开这里,来的路应该已经记住了,按着那条路走,就能回到之前的镇子上,出去后隐姓埋名,去过你们自己的生活吧。”
“主子!”
宁缺摆摆手,“前路未卜,你们不必再跟着我去赌那缥缈的未来。”
“主子,难道您就这么放弃了?”
宁缺冷笑,“谁说我放弃了,那把龙椅即便最后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让他坐着!”
“那您这是……”
“若我成功了,你们便回到北燕找我,若是不能,那就不要再出现了。”
“主子……”
“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
宁缺挥手转过身去,不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叶朝歌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些怀疑,宁缺的脑子不会被磕了吧?
想着便说了出来,“你这是将死之人,其行也善?”
“放肆!”
宁缺还没怎么样,他的小喽啰便先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