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柏一口茶差点呛到,“这贤妃还真有意思,当初是康王自己请旨去的皇陵,守灵一年,又不是陛下罚他去的,她这么一求,倒像是陛下贬他去的。”
还有,贤妃所求,倘若宣正帝不同意,那真应了宣正帝罚的康王。
“陛下怎么说?”
卫韫冷冷一笑,“你说呢?”
贤妃的算计,叶辞柏看出来了,父皇又怎会看不出。
父皇的性子并非爱计较的,大面上过得去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即可。
而贤妃此举,很明显不在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行列之中,父皇怎会任由她踩着他让老三好博取朝臣的同情?
自然是……
拿当初康王的话怼回去。
甚至回了一句:身为朕的儿子,连说到做到都做不到,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听说,贤妃的脸色可是难看得很。
“不过,康王怎么自己打自己的脸啊?”要知道,守灵一年是他自己求的,如今离一年之期还早呢。
卫韫抿了口茶,“父皇的寿辰临近,同样的春闱亦是在这之前。”
叶辞柏瞪大眼,“难道说,他们在打春闱的主意?”
春闱,也是收敛人才为己用的好契机。
“啧啧,我感觉,既然他打了春闱的主意,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卫韫颔首:“我知道,就等着他了!”
……
正如叶辞柏所料的那般,五月初,皇陵中传来消息,康王病重。
宣正帝冷笑着派了太医过去。
没两日,再度传来消息,皇陵寝宫阴暗湿气重,不适宜康王养病,请旨回京。
宣正帝听后,道了一句:“近些时候上京气候也不稳,时时寒冷潮湿,朕听闻江南风光正好,四季如春,适宜养病。”
一番话,明显是要将卫成送往江南养病。
徐家自是不会袖手旁观,以太子大婚已有半年多,排行老三的康王也该到了成家的年岁,以此作为借口,让卫成回京。
宣正帝撩了撩眼皮,“当初老三来找朕请旨的时候,朕便说过,一年太长了,莫要误了终身,若非老三意志坚决,朕何必忍痛准他去守灵?”
徐家一派噎住。
是啊,康王当初是自己自请前去皇陵,这是众所周知,亦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当然,宣正帝也并非真要将卫成送去江南,不过就是不想太过便宜了这些人。
在晾了几日后,五月十二,宣正帝仿佛被求的不耐烦了,准了卫成回京养病。
外头的风雨,叶朝歌一概不理会。
随着日子须臾即过,她的身子越发的重了。
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她的肚子便像是被人吹了口气儿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鼓起。
随着身子重,本就瘦小的叶朝歌有些吃不消了,小腿肿胀,脚面亦是如此,现在的她,连翻身都有些困难。
这些都不打紧,要命的是,舒服的日子远去且一去不复返,苦难来临。
所有的害喜症状,好似慢了半拍似的,一同尽数涌现。
吃啥吐啥,便是喝口白水,都有可能反胃到呕吐,之前养起来的膘,不过几日,便大大的缩水,脸色更是憔悴的没眼看。
瘦瘦小小的她,挺着个肚子,每每看得卫韫触目惊心不已,深深担忧,他的小祖宗能承受得了这大肚子所带来的负担吗?
承不承受的,已经怀上了,承受不了也得承受。
更何况,他小瞧了当娘的。
最初叶朝歌吐得昏天暗地,隐隐觉得委屈,可后来,在感受到越来越频繁的胎动后,就觉得,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日后听着他叫她娘,一切都值得了。
卫韫越来越忧愁,而叶朝歌却越来越坚强。
吃了吐?那就再吃!
亏待了自己,也不能亏待了孩子。
在这般锲而不舍的吐了吃,吃了吐中,卫成回京了。
回京后先进宫请安,随之,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被人抬着回了康王府,之后便在府上不出,安静的不得了。
哪怕春闱开始,也不曾露面,好似真的是回京来养病的。
可究竟是不是来养病,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
(本章完)
第831章 :一个请求(上)
十年寒窗,皆为前程,一朝春闱,谁与生死。
历时三日,百位学子皆形态不一的自考场而出。
或沮丧,或萎靡,或痛哭,或轻松……
“子慕兄,你考的怎么样?”
苏子慕将将自考场出来,巩硕和孙辰一便挤了过来。
相较于另二人,巩硕则神采奕奕,哪怕在里面连续三日也不曾现出憔悴,无关乎考的好与坏,而是他多年来,终于参加上了春闱。
苏子慕颔首,谦虚道:“还可以,巩兄和孙兄呢?”
“我?不知道吧,反正我都写出来了,孙兄你呢?”巩硕问孙辰一。
后者惜字如金,“还好。”
“哎呀,不说这些了,我们只要尽力了,最终结果如何,那便是听人事尽天命。”巩硕叫他们二人,“走吧,去我家,之前我娘特意叮嘱过了,待考完了,务必请你们去寒舍,她老人家做些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咱们。”
三日在里面,吃喝拉撒皆在一处,虽说翰林院提供的伙食倒也不差,但为了减少跑茅厕,几乎是少吃少喝,三日下来,早已馋坏了。
巩硕推着苏子慕和孙辰一往家去,三人掠过与父母或妻儿相拥或笑或哭泣的人群,走到安静处,苏子慕说道:“抱歉巩兄,改日我再去拜访,我现在得去恩师那里谢师。”
孙辰一也要去夫子跟前儿谢师。
巩硕无奈,“那好吧,你们去吧,夫子那儿我改日了再去,今日你们是没那口福喽。”
“伯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莫忘了与伯母代我们致谢致歉。”
巩硕一一应下,送走了他们二人,自行家去了。
苏子慕一路去了楚府,对着楚大人郑重行了一大谢师礼。
楚大人走过去把人扶起来,“约莫着考得怎么样?”
“感觉还行,不过,学生也不敢说大话,还是要待之后看结果。”苏子慕谦逊道。
闻言,楚大人捋着胡须笑了起来,“你若说还行,那必然是比还行还要好,好好好。”
正说着话,楚家长子楚天南走了过来,“子慕回来了,瞧你们这模样,想来是考得不错。”
苏子慕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关切了一番,楚天南便道:“娘那边准备了午膳犒劳子慕,爹,子慕,咱们过去前厅吧。”
楚夫人命人为苏子慕准备了很丰盛的午膳,她虽然生有三个儿子,幺子故去多年,前头还有长子和次子,但对于苏子慕,这个丈夫的入门子弟,却是早已将其视若亲子。
期间不停的给他夹菜,一口一个都熬瘦了多吃点。
“娘,您这是有了子慕忘了儿子啊。”楚天南吃味道。
楚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吃这种醋,还有,你那话是跟娴儿那丫头学的吧?”也只有她那古灵精怪的外甥女能说出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楚天南这话还真是跟田娴儿学的,之前姨母请他过去伯爵府用膳,期间,姨母也和他娘刚才对子慕那般,不停的给他夹菜。
小表妹便不高兴了,说她娘有了大表哥忘了她这个亲生女儿。
当时这话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然后他便记住了,方才也是没过脑子便顺口说了出来,并未想太多。
“对了,你姨母唤你过去所为何事?”
楚夫人想也没想的问道,完全忘了在场的苏子慕。
“倒也没什么,姨母听说我与志远侯家的二公子宋峥崴交好,特将我叫过去打听其人品性情。”
“宋峥崴?你姨母要为娴儿……”未待楚夫人将话说完,楚大人便在桌下踢了自家口无遮拦的夫人一脚,看眼旁边的苏子慕,不动声色的招呼道:“子慕来,吃。”
楚夫人也反应了过来,这才想起来,之前她可是撮合过这孩子和自己的小外甥女。
这后续不了了之,这段时日,为了让他安心春闱,更是提都不曾提过,就怕影响了他的前程。
之前每每面对苏子慕,总感觉崩了一根弦,而这根弦,在随着春闱结束,在听闻苏子慕感觉考得还行,一时间高兴的忘了形,这便忘了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