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夫人沉了沉目。
“夫人应当知晓,太子妃身边有一医术高明的丫鬟红尘,她曾说过,怀慈亲王为遭遇了意外,头部受了重创,故而,方才变成今日这般。”
“嬷嬷到底想说什么?”
刘嬷嬷声音轻缓:“夫人莫急,太子妃不忍贵府二公子年纪轻轻便遭此厄运,虽说太医和大夫皆称难以治愈,但这难以,并非是不能,天下名医诸多,世外高人更是不在少数,夫人可知,怀慈亲王如今便改善了许多,之前口齿不清,如今,已然话语通顺,至少,也能自理了。”
闻言,常夫人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
刘嬷嬷点点头,“不错,红尘医术不低于出身于七星谷的曦琼王,太子妃承诺,若是夫人有需要,红尘得空,愿听从夫人的差遣,她会不遗余力的,为贵府二公子诊治。”
红尘的医术,早已传遍上京,常夫人自是早有听说。
当初所有太医束手无策后,便曾提议寻红尘来看一看,只是,她不死心,等她死心了再想求人之际,宸亲王府出了事,据说,现在那红尘一直守着王妃。
若是太子妃放人,让红尘来为她儿诊治……
常夫人越想越激动,激动的她咽了咽唾沫,“能,能治好吗?”
刘嬷嬷面露为难,“老奴不是红尘,不敢保证什么,但是,怀慈亲王那么久的痼疾都能改善,我想,二公子如此年轻,更没什么问题。”
“再说了,这治病本就是说不准的事,谁也不能保证什么,不过夫人您可以这么想,二公子已然如此,情况不会再坏,只会更好不是吗?”
常夫人心动了。
只是到底没有高兴傻了,稳了稳心神,“那太子妃有何条件?是想让我们放了月牙?嬷嬷,方才你可说过将心比心,我理解太子妃报恩的心情,但你们也要理解我这个为人母的心情,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好好的一个人,说毁了就毁了……”
虽然为儿子治病这一点的确吸引人,但让她就此放了月牙,那是绝对不可能!
那个贱人,不管是出于天大的条件,她都不会放!
“夫人莫急,太子妃说出将心比心这等话,自是理解的,太子妃的要求很简单,不需要放了月牙,只需要留她一条性命!”
仿佛怕常夫人没有听懂,刘嬷嬷最后尾又加了一句:“只是留她一条性命!”
常夫人眸子微动,重复询问:“只是留她一条性命?”
刘嬷嬷颔首:“是,如此,也权当还了她当初的救命之恩。”
自此之后,便再无干系。
日后月牙是生是死,是贫穷还是富贵,皆与他们无关。
“而且,我们太子妃也说了,比起让月牙死,她活着更有价值,还能伺候贵府的二公子。”
常夫人不再犹豫,长出了一口气,“好,今日我常家便卖太子妃一个人情。”
刘嬷嬷听得好笑,纠正道:“夫人错了,是互惠互利的皆大欢喜。”
……
(本章完)
第751章 :来人,先割了她的舌头
常夫人面上一僵。
本想借此事让叶朝歌欠下一个人情,倒不曾想,这老婆子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且还如此明目张胆的纠正反驳。
只是到底她是叶朝歌的身边人,不敢太过得罪。
讪讪道:“嬷嬷说的是。”
刘嬷嬷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般,道:“如此,老奴便先回去了,夫人若是有需要,尽管派人传话去东宫。”
“好好好,有劳嬷嬷了。”
客套了一番,常夫人便让人送刘嬷嬷。
从侧厅出来,刘嬷嬷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回到了大厅。
许是叫喊挣扎的厉害,月牙被常家的下人压着,很安静,脸上泪痕干涸。
见到刘嬷嬷,月牙眼珠子动了动。
“月牙,自此之后,你与将军府和叶家的恩情自此两清,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说罢,刘嬷嬷转身走人。
不理会身后月牙所传来的呜呜声,对她,不论如何,皆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刘嬷嬷前脚离开,后脚常夫人便从侧厅里出来。
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拿掉了月牙嘴里的破布。
“不要,不要杀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太子妃保你一命,我已然答应留你性命,说起来,你可真是运气不错,救了叶小将军,成了叶家,将军府和太子妃的大恩人,可惜……”
常夫人摇摇头,“可惜啊,你自己作。”
说起来,还真是觉得可惜。
当初若是月牙不作,他们常家走正经路子迎她过门,莫说是姨娘了,仅凭着她是将军府的恩人这一点,少夫人这个位子,也不是不可以,如此,他们常家也能与太子挂上钩。
只是可惜,月牙自己作死,生生将人给得罪透了,且如此不要脸。
越想,常夫人越是觉得说不出的惋惜,不过,这人啊,就是命,一把好好的牌,生生给打烂了,怪得了谁呢?
怨天怨地,怨任何人,其实到头,都是她自己作的。
常夫人心中的可惜,月牙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用死了,可以活下来了。
可她还没高兴太久,常夫人接下来的话,将她重新打入了地狱。
“你也莫要急着高兴,本夫人只是答应了留你一命,只要你活着就好,其余的……”
说到此,常夫人顿了顿,继而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勾、引我儿子,又差点毁了他,这笔账,咱们慢慢讨。”
“来人,先割了她的舌头!”
月牙瞪大眼,发出凄厉的喊叫,最终,这声喊叫逐渐消失在了下人的动作中……
常夫人望着满脸鲜血的月牙,啐了口唾沫。
“大正月的晦气,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明日还要待客!”
……
刘嬷嬷刚走出常家大门,便听到身后响起的凄惨叫声。
脚下顿了顿,叹了口气,继而与前来相送的丫鬟道了别,出了拐角。
那里停放了一辆马车。
走近后看到车前的南风,了然一笑,识趣的并未上车,在车外禀报事成了。
过了一会,车里才响起叶朝歌略有些异常的声音,“那便回去吧。”
回到东宫,马车停下。
卫韫用自己的大氅将叶朝歌包的严严实实的从车里下来,一路回到绮歆楼。
月上树梢,漫漫长夜。
此时绮歆楼的内室,卫韫收拾妥帖爬上塌,揽着昏昏欲睡的叶朝歌,“睡吧。”
累极的她,在他的怀里逐渐睡去。
次日,日光正好。
尚未开朝,卫韫揽着叶朝歌懒床。
期间,将昨日他刚得闻的往事,宸亲王的身世告诉了她。
“当初我也疑惑,这么多年了,宸亲王一直安守于亲王府,怎么临到头了却……如今看来,都是有缘由的。”
听后,叶朝歌叹息道。
顿了顿,问卫韫:“那火药一事……”
“我已经派人查探,不日便会有消息。”
叶朝歌颔首,“真希望此事早些结束,莫要再伤及无辜。”
这无辜指的是谁,不用明说,卫韫也明白。
一姓之间的杀戮,往往遭殃的都是些无干人等,尤其是百姓。
恐怕乐瑶也是知道如此,方才以一人之死唤醒她父王的收手。
“乐瑶很伟大,我有如此堂妹,我骄傲。”卫韫揽着叶朝歌,低声说道。
“是啊,虽然她并未唤醒她的父王,但也提醒了我们,如此也好早作防备,乐瑶……我以为她只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却不曾想……”
“我的堂妹,又怎会是普通姑娘!”
叶朝歌赞同点头。
是啊,乐瑶的心胸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宽大,眼界,也远比他们高出无数。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告诉你这些。”
叶朝歌心头有些复杂。
卫韫张张嘴,到底没有道出实情,正如叶庭之说的,比起牵挂,一直怨恨才是最佳。
他成全他。
“或许是,悔悟了吧。”
叶朝歌没有再说什么,是否悔悟,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今日初四,算日子,外祖也该回来了。”
“快了……”
……
祁继仁回来是在初五这日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