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这日便轻松多了,二人午膳去了大长公主府。
卫韫和叶朝歌齐齐给大长公主拜年,分别得了个很丰盛的红包。
整个午膳的氛围极好,对叶朝歌,大长公主没再冷脸,虽不热情,但也有了几许笑意。
膳后,大长公主支开卫韫,留叶朝歌说话。
“那日在宫里,你做的很好,本宫……谢谢你。”
大长公主神情间难掩几许尴尬。
叶朝歌摇摇头,“姑母,朝歌和您一样,都是希望殿下好的人。”
大长公主点点头。
是啊,她亲眼见到了,并亲耳看到了,且亲身经历过了。
“你们日后要珍惜彼此。”
叶朝歌颔首。
虽说是留下说话,但到底无话可说,沉默许久后,大长公主便让人去请卫韫,随即便让他们二人回去了。
“姑母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卫韫如是问叶朝歌。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两句。”叶朝歌倒也没有瞒着,将经过说了一遍。
卫韫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不说大长公主的好,也不说她的不好。
如今她们二人这般,已然极好。
“卫韫……”
“叫夫君!”
叶朝歌将将开口,卫韫便打断纠正道。
叶朝歌无视他的纠正,“当初母妃去前,既是将你托付给了姑母,你后来又怎会被人欺辱?”
“怎么,心疼了?”卫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叶朝歌认真且严肃的点点头。
不错,她的确心疼。
卫韫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很早便被封为太子,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除去生母早逝之外,他自小到大,该是顺遂的。
可没有想到,在这之前,还有如此一段往事。
这让她心疼。
卫韫心下一烫,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然后低下头亲了一口,与她说道:“倒也不难解释,母妃去前,恐是知道父皇……便将我托付给了姑母,本来姑母进宫……一来是守灵,二来是照顾我,只是没想到,惠婕妤做出了那等恶心的事。”
接下来,顺理成章。
大长公主一气之下,提了把剑要去杀了惠婕妤,被宣正帝给挡住了。
大长公主从未如此的憋屈过,身为大长公主,连杀一个奴婢都做不到,且还让自己的好友在死后受此屈辱。
一时间大长公主转不过弯来,一怒之下便离开了皇宫回了公主府。
徐皇后上位后,大长公主当年留在皇宫的暗桩几乎全被拔除,再加上有心人刻意隐瞒,故而,大长公主收到卫韫被欺辱的消息后,已经是大半年后了。
大半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那些趁此机会对小卫韫百般折磨羞辱的妃嫔来说,是短的,但对于卫韫来说,却是极长的。
后来,大长公主进宫照顾他,且会时不时的接他出宫小住,哪怕待宣正帝想起这个儿子来,大长公主对卫韫的在意也不曾松懈,就怕再发生类似的事。
直到卫韫长大,已然有了自保的能力,大长公主方才松了一口气。
叶朝歌主动倾身靠近卫韫的怀里,“以后我会待姑母和明姑姑好的。”
卫韫心头一热,将人揽住,抱在怀里紧了紧,“恩。”
……
初三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
一大早,夫妻二人便准备万全出发回叶府。
祁氏和叶辞柏早早等在了门口。
初二下午,祁氏便回来了叶府,为今日女儿回娘家做准备。
彼此相见,少不得互相关切问候。
午膳很是丰盛,一家人围桌而坐。
用过膳,叶辞柏对叶朝歌说:“今日是他押送离京的日子,下午出发,我准备去城门外送送他,你去吗?”
早前京兆尹府便派人送来了消息,将押送叶庭之出发离京的准确时辰通知过来。
因是正月,正是人多各家探亲之时,城门口堵塞,故而,将押送的时辰从早上改为了下午。
叶朝歌摇摇头,“我就不去了。”
叶辞柏默了默,随之道:“你若不去,为兄自是不会勉强你,只是,他此次一去,我们这一生,怕是再难相见。”
他不想让妹妹心中留下一丁点的遗憾,所以,才如是对她说。
叶朝歌抿了抿唇,不言。
“你且先自行想一想,我回去换身衣裳。”
张张嘴,叶辞柏还想说什么,但又不想给妹妹太大的压力,随即便也作罢了。
叶辞柏离开后,卫韫走到了她身旁,“若不想去,便不要去。”
叶朝歌叹了口气,“哥哥说的不无道理,便去吧……”
送他最后一程。
卫韫点点头,大手捏了捏她的肩膀,无声的以自己存在的方式支持她。
叶辞柏换了衣裳回来,得到叶朝歌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他自来知道,自己的妹妹有着坚强的外壳,内心却极为柔软。
……
(本章完)
第746章 :祁氏要承诺
祁氏同去,叶朝歌颇为意外。
但又一想,又有些意料之中。
毕竟,曾经夫妻二十多载,尽管已然和离,有些事,有些情,也并非说断马上就能断的。
城外,十里亭。
这里,当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之地。
叶朝歌神色有些恍惚。
第一次来到这里,她来送卫韫。
第二次,送兄长。
三次,外祖。
如今……
胡思乱想间,穿着囚服,手上和脚上分别锁着铁链的叶庭之,由一队官差,远远而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三五个同样流放于外的囚犯。
待人走近,卫韫派了南风前去交涉稍许,然后将叶庭之带来了十里亭。
“你们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叶庭之尚未站稳,便冷声如是道了一句。
“父亲!”
叶辞柏皱眉,显然没有想到,叶庭之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别叫我!”
叶庭之眉目间充满了狠厉,怨恨,眼底的厌恶是那般的真实,至少,在叶辞柏和叶朝歌眼中是如此。
但内心是否真如此,恐怕只有叶庭之自己清楚。
叶朝歌抿了抿唇,“你想多了,我和兄长不过是作为儿女,尽最后的义务前来此送你最后一程,如此而已。”
叶庭之冷冷一笑,“哈!如此,那就不必了!”
说罢,转身要走。
“母亲也来了。”
叶朝歌在原地对他说。
叶庭之猛地一顿。
“她被你害了一辈子,为你苦了一辈子,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叶庭之无言之际,停靠在十里亭外不远处的马车上,祁氏由着竹韵扶下来,缓步而来。
叶庭之和叶朝歌对视一眼,随之与卫韫退了出去。
去到马车旁,望着十里亭的方向。
虽然,在来的途中,已然答应过祁氏,让他们二人单独说话,但到底是不放心的,叶庭之的为人,委实让他们难安。
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了跳墙,伤害祁氏。
……
“你……”
叶庭之看着祁氏,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
“你会来,我很意外。”
祁氏笑笑,“不只是你意外,柏儿和歌儿也没有想到。”说罢,对竹韵说:“你先退下。”
竹韵为难。
“退下吧。”
竹韵这才应声退下。
不一会,凉亭中只余曾经二十多载夫妻的叶庭之和祁氏。
“我中了毒,怕是时日无多。”
祁氏对叶庭之说道:“虽然父亲和柏儿歌儿为了我遍寻良药,只是……至今还缺少一味药,那味药,怕是永远也找不到了。”
叶庭之瞪大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想知道我是怎么中毒的吗?”祁氏看着,又道。
叶庭之心头一跳。
难道……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而祁氏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是你的好儿子,叶宇轩,不过我估计,这其中还有你的养女,叶思姝的手笔。”
毕竟,当初找到她的不就是叶思姝!
“他恨将军府,恨父亲,恨柏儿和歌儿,他很清楚,我是他们的软肋,只要我死了,他的算盘就会打响。”
说这些话的祁氏,很平静,很平静,好似中毒的人不是她,而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