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只顾着畏惧于他气场的震慑,从而忽略了他眼睛里所萦绕的慈爱,而今世换了一种心态,自然再不会忽略。
叶朝歌在胡思乱想时,祁继仁也在看这个刚回来的外孙女。
的确与之前调查中以及田伯所言的那般,外孙女与女儿年轻时一模一样,只不过,女儿气质要柔和温婉,而外孙女眉目间更多的是英气,不输于男子的英气。
“父亲!”祁氏扔下叶朝歌,跑起来,一下子扑到祁继仁的身上,不一会,哽咽声传来。
纵是祁继仁铁血沙场,此时也不禁红了眼睛,揽着女儿,嗓音微哽:“好了好了,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当着孩子的面哭,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
经过父亲一提醒,祁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退开一步,偷偷的抹去眼泪,“女儿见到父亲太高兴了,这才一时失态的。”
如此欲盖拟彰的解释,在场几人皆是相视一笑。
“这便是歌儿吧?”祁继仁看向叶朝歌。
叶庭之笑着道:“岳父大人,这便是您的外孙女朝歌,叶朝歌。”转而对叶朝歌道:“歌儿,还不快给外祖父磕头,我们能找到你,还是多亏了你外祖父的祁家军。”
叶朝歌款款上前,跪下去,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歌儿给外祖父磕头,愿外祖父健康长寿。”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祁继仁上前,亲自将叶朝歌扶起来。
拉着人细细观察了会,欣慰的点点头,“是我祁继仁的外孙女,这股子英气,非我祁家人没有,好,好,当真是好的。”
“英气?父亲,您在说什么英气?”祁氏疑惑道。
祁继仁笑而不语,看向一旁的外孙叶辞柏,“柏儿,从今往后,你要保护的又多了一个,可要努力,莫要松懈啊。”
叶辞柏郑重点头,“外祖父放心,外孙定不会令外祖失望。”
祁继仁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拉着一手拉着祁氏,一手拉着叶朝歌,细细询问彼此的近况。
三人一个小团体,好似组成了一个小世界,将叶庭之和叶辞柏排除在外。
叶辞柏倒没感觉有什么,在回京之前,他一直待在祁山军营,若是无战事,几乎时时刻刻跟在外祖父的身边。
可叶庭之却觉得很有什么,这一幕看在他的眼里,就好像他不是这个家的人,而是一个外人!
叶庭之心里的官司,无人知晓,毕竟每个人皆沉浸在亲人团聚的激动中,谁还去管他的小心思。
很快便到了午膳,田伯亲自安排的膳食。
将军府的大厨房若是祁继仁不在,是常年不开火的,而厨子也没有那般的讲究,用祁继仁的话说,他是个糙人,打仗之时,最艰苦的时刻,连蜈蚣蝎子都吃。
对他来说,能吃就好。
故而,这手艺自是没有国公府厨子的手艺好。
叶朝歌觉得自己真是被惯着了,以前在家庙时,吃的皆是素菜,不见荤腥,且味道极淡,就那样她还吃了几年。
现在不过才月余,她就被惯得嫌东嫌西,当真是不知所谓。
暗自摇了摇头,心中敲起了警钟,舒坦的日子会让人迷恋颓废,不能继续如此了。
想通这些关卡后,再吃起来就心态放正了,一顿饭下来,当属她吃的最多,尤其是距离她最近的那个盘子,都干净了。
祁继仁看在眼里,赞许一笑,他就看不惯京里那些矫情的公子姑娘,一个个的被教养的没有一点的灵动鲜活气,时时将礼仪挂在嘴上,完全压抑了本来性情,一句话,活得太累!
也正是怕叶辞柏变成这样,所以,他才会早早的将人带去了军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正在他倍感欣慰之时,田伯匆匆跑了过来。
“将军,东宫派人送了些礼过来。”
听到东宫两个字,祁继仁立马就想起了御书房的种种,脸色当下就不好看了。
唬着脸吩咐道:“拿上来。”
不一会,下人便捧了几个匣子进来,前几只匣子里皆是人参等名贵的补品,而后面几只匣子里的物什便要微妙了许多。
竟是女儿家用的精美首饰!
见此,在场几人的脸色皆变了变。
这些精美的首饰一看就是给姑娘家的,而将军府除了已经出嫁了的祁氏之外,再无女眷,可这些物什一看也不是给祁氏这个妇人的,况且,一国太子送首饰给妇人也不合适啊。
那么这些……
只有叶朝歌!
整个厅堂陷入诡异的静谧中。
祁继仁本就黑,此时脸色更黑了,祁氏则暗赞首饰的精美,并没有想那么多,叶辞柏脸色也复杂得厉害,唯有叶庭之难掩喜色,看向叶朝歌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座潜力无限的金矿一般。
当事人叶朝歌一脸晦暗,无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祁继仁率先打破了这一静谧,“老田,你先把东西收起来,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听到任何的风言风语。”
田伯也不是傻子,想到祁继仁从宫里回来时的神色,再看到太子送来的这些女儿家用的首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当下神色一正,“属下谨遵将军之令。”
随即,便吩咐人把东西带了下去,走前还贴心的将伺候的人也带了出去。
……
(本章完)
第41章 :卫韫惦记上我家妹妹了
不一会,偌大的厅堂中只余主家几人。
祁继仁凌厉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每个人,落到叶朝歌身上时顿了顿,见其眉目平和,不为方才之事而喜,也不为即将面对的命运而悲。
心下对这个刚找回来的外孙女高看了几分。
“我不管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方才的事都给我憋死在心里,都记住了吗?”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哪怕叶庭之心里再乐开了花,此时也不敢多言,喏喏应声。
祁氏则仍旧一副状态外的模样,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澄澈的眼睛仿佛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见状,祁继仁便满心无奈,当年自己在战场上伤了身子,这一生注定只有祁氏这一个女儿,加上发妻早逝,他又常年征战沙场,对这唯一的女儿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简单的生活环境,造就了现在单纯简单的她。
当初出嫁时,就是怕自己女儿太过软和单纯,所以才提出要娶女儿,必须要做到一生不得纳妾这样无理的要求。
其实他也并非是仗势欺人,只是怕自己的女儿受欺负。
他若是一直在上京倒也罢了,可关键是,他常年在外,若是受了欺负,便是鞭长莫及啊。
就算如此,他也不放心,将府上那几个看着女儿长大的嬷嬷皆陪嫁了过去,人家嫁女陪嫁丫鬟,到了他这里,陪嫁的是嬷嬷。
当时为此京里还闲话了很长时间,世人皆道他小心眼,未雨绸缪所以才陪嫁嬷嬷,就是怕丫鬟跟女儿抢丈夫。
事实并非如此,他是怕丫鬟年轻经不得事,嬷嬷则经事多。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有后悔过,也许当时他一心只想为了女儿好,可世家大宅本就惊险,他不可能护她一辈子。
这般宠她,极有可能也是在害了她。
可后悔已经晚了,祁氏的性子已经定了型,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身边的陈嬷嬷她们多加教导提点。
可如今看来,还是单纯得让他担心啊。
回书房的路上,祁继仁一边想着,一边叹气。
本以为在战场上布兵点将已经是天下最难的事了,可没想到,这刚回到京城,便让他遇到了比布兵点将还要难的难题。
“将军,可是在愁孙小姐的婚事?”田伯走进来便看到祁继仁坐在那叹气,上前倒了杯茶给他。
祁继仁点点头,“老田,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便不瞒你了,之前在宫里,皇上有意为歌儿和太子指婚,只是当时太子用理由压下了。”
“那将军还愁什么?”田伯顿了顿,接着道:“属下一直在京里,对太子的事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属下听说每次皇上为太子指婚,太子皆以各种理由推拒,此次应该也是如此的。”
祁继仁叹了口气摇摇头,“若是真如此我也不必发愁了,你忘了东宫送来的礼了吗?那些首饰明显就是给歌儿的。”
田伯一愣,顿时也想到了,疑惑道:“太子既然压下来了,为何又给孙小姐送首饰呢?这前后矛盾的态度,委实让人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