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幽幽的看过来,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大将军有个好外孙女啊。”
且还是个小没良心的!
祁继仁一怔,继而大笑起来,“多谢殿下夸赞,老臣也觉得,老臣有个好外孙女。”
卫韫:“……”
他家小丫头常道他厚颜,脸皮厚,此时看来,比他厚颜脸皮厚的,是眼前这镇国大将军才对。
二人在宫门口分开,祁继仁骑马回了将军府。
“将军回来了,喝了不少的酒吧,属下命厨房备好了醒酒汤,将军是想先沐浴还是先喝醒酒汤?”
“半年不见,老田,你倒是越发地啰嗦了。”
田伯笑,“那将军是想喝醒酒汤还是沐浴?”
“……沐浴吧。”
从澡间出来,田伯正好端了醒酒汤过来。
祁继仁海口灌下,囫囵的抹了下嘴,“老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歌儿那丫头可是和太子闹了别扭?”
田伯微怔:“将军为何这么问?”
“我瞧着太子今日情绪不太对,我猜着,怕是与歌儿那丫头脱不了关系。”
尤其是那句他有个好孙女意味不明的话。
“应该不会,据属下所知,殿下和孙小姐的关系素来极好,不曾听说过闹出矛盾。”
要说他们二人闹矛盾,田伯不信。
小宝出天花,太子的所举所动所言所行,他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那般彼此至死不渝的情意,怎会闹别扭?
田伯说不能,祁继仁也不过多纠结:“罢了,左右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是好也罢,闹也罢,让他们年轻人自行折腾去吧。”
反正,不论是卫韫,还是叶朝歌,皆是心中有主意的人,他便不跟着操这份子心了。
“对了老田,我不在的这半年,那丫头可还好?府中一切可好?”
“这……”
田伯犹豫道:“将军刚回来,想来是累了,不若您先歇着,有事过后再说?”
一听这话,祁继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田伯依旧犹豫。
“说!我命令你说!”
军令如山,田伯便将这半年来所发生的种种,一一道出。
夜渐渐地深了,屋子里朦朦胧胧的,外头隐隐传来更夫打更敲梆子的声音,更显夜的静谧。
摇曳的灯火下,祁继仁脸色忽明忽暗,耳畔是田伯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安静了下来。
祁继仁沉沉地叹了口气:“那丫头……罢了。”
沧桑的嗓音,沉重万分,有无奈,有叹息,也有心疼。
但更多的,还是欣慰和庆幸。
……
第二日,秋风凉爽,日头正好。
退了早朝,宣正帝便接见了北燕使团。
果不其然。
如昨日祁继仁所言的那般,北燕对此次和亲,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便是由他们公主自己选婿。
“自己择婿?”宣正帝佯作意外道。
“是。”
……
(本章完)
第397章 :招亲择婿
“这万一,最终贵国公主定下来的人选,在身份上……”
“大越皇帝放心,我北燕娇容公主不止有着一身不输于男儿的本事,且同样有着不输于男儿的心胸,在之前,公主便说过,只要过了她这一关,合眼缘,不论对方是天潢贵胄,或是贩夫走卒,亦或是乞儿要饭,她皆委身下嫁。”
“而大越和北燕,就此缔结两国秦晋之好,永远友邻,再无兵戈!”
北燕使者,慷慨陈词。
随后,大越同意北燕所求,为娇容公主在三日后举办一场招亲盛会,为其择婿。
只要适龄,未曾婚娶,便是那乞丐,亦可参与。
很快,这一消息以光速传遍整个上京。
叶朝歌得闻消息,脸色丕变。
“你是说,北燕送来和亲的公主……是娇容公主?”
红梅颔首。
怎么会是会是娇容公主?
叶朝歌满心震惊意外。
前世,来和亲的,不是三公主娇容,而是六公主华容。
华容公主来朝后,亲事很快便敲定,之后,便嫁给了四皇子平王。
期间,自然也没有招亲盛宴这一说。
而今生。
北燕依旧战败,同样送来了公主和亲,却不是前世的六公主华容,而是三公主娇容。
且,多了不曾有过的招亲盛宴,以此来择婿!
叶朝歌用力地握了握扶手。
在得知外祖大胜北燕,北燕投降,遣公主来和亲,她便未曾关注此事。
那时候她想着,两国和亲的最终结果,与前世并无二致。
可现在看来,大框虽未改,但和亲的人选,却变了。
“小姐,您怎么了?”
红尘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朝歌回神,压下潮涌的心绪,让红梅继续先前未完的话。
“招亲定在三日后的崇明台,分为武试和文试,最终,再由娇容公主亲选,选出来的人,便是她的良人。陛下已然下了旨,命京中凡是适龄男儿,无论身份贵贱,皆可参与。”
“无论身份贵贱?”红尘咂舌:“那万一对方是一白身,那北燕公主也嫁?”
“据说是如此。”
“小姐,这可是个好消息啊。”
这些时日,外界多做揣测,流言蜚语满天飞,皆道,几位皇子中,和亲的可能性,太子殿下位居榜首。
虽然陛下早已为殿下和她家小姐下旨赐婚,君无戏言,但与北燕和亲,事关两国邦交,且,赐婚圣旨终究未曾宣告世人。
再者言,殿下乃人中龙凤,万一那北燕公主瞧上,硬要嫁给殿下,到时候,出于天下计,结果如何,谁又敢说。
而如今,那北燕公主提出择婿,这可是个好消息啊。
叶朝歌心不在焉的敷衍呢喃:“或许吧。”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安。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总之,却是忽略不了。
……
自去了早朝,祁继仁一直到了傍晚方回。
时隔一日,终于吃上了团圆饭。
小宝也被房家娘子带了过来。
他现在越发的精怪,颇为会讨好人,这不,见到祁继仁,一颠一颠地便扑了过去,抱上他的大腿,小奶音乖觉。
“外祖……”
祁继仁愣了愣,“这孩子记得我?”
祁氏和叶朝歌对视一眼,决定沉默。
半年,小宝怎会记得,况且在这中间他还出了天花,当时烧得糊涂,真要能记得,才稀罕。
不过是这小孩精怪,扑过来卖乖罢了。
饭毕,祁继仁与女儿闲话一会,便带着叶朝歌去了书房。
待下人上了茶,书房门一关,便只余他们祖孙二人。
“之前我写来的信,你可都看过了?”祁继仁开口。
叶朝歌颔首,“看过了。”
“丫头……”话出口,祁继仁突然歇了声,看了她良久,方道:“此次战事,多亏了你的提醒,方才进行的如此顺利。”
说起与北燕的这场持续了半年的战事,祁继仁感慨良多。
出征前,外孙女来找他,告诉他所做的梦。
对于自己的外孙女,他自是信任的,但此事委实过于匪夷所思,让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他接受,委实有些难。
但正如老田所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自己无所谓,但不能拿着万千将士的性命去赌。
带兵抵达战场,他便按照她所说布置堤防,小心应对,丝毫不敢轻敌。
在初战告捷,且因她提醒避开北燕的偷袭后,他半信半疑的态度,终于端正。
历经半年,这场战事能这么快结束,皆因她。
“不过,怀柔……”
“外祖,终究只是一场梦,与现实有出入也并非不可能。”叶朝歌说道。
祁继仁颔首,“这倒也是。”
顿了顿,随即郑重叮嘱道:“歌儿,梦境一事,今日便就此作罢,日后休要再提,便是你母亲和兄长,也不可。”
叶朝歌一一应下。
此事且不论多么匪夷所思,外人是否相信,但这事一旦传入北燕人的耳朵里,战败的北燕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说完了正事,祁继仁望着又长开了许多,出落地越发脱俗美丽的外孙女,一时间感慨万千。
有太多的话想同她说,可最终,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外祖不曾想到,不过半年,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歌儿,委屈你了,也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