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
“雷大哥,你说那位大公子真的那么神通广大吗?难不成代岳山这边有什么事儿他都知道?还是说代岳山有什么事儿都跟他汇报?”
这个还真不好说,谁也不知道大公子和代岳山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会尽量去查,你也不要太担心。我现在反而担心张建设死缠烂打,那一家人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宋一然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得一笑,“怕什么,我从来都没把他当做是我的亲人,他自己不要脸,我也没有办法。所以呢,张家人交给我,以恶制恶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
“你确定?”
“瞧好吧!”宋一然心里已经有了方向,她打算明天就开始行动。
什么叫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张家人很快就能体验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雷千钧就离开了宋家祖宅。他是怕左邻右舍说宋一然的闲话,所以经常趁邻居们睡觉的时候就走,晚上一般也是等胡同里都安静的听不见声儿了,再跳墙进院。
他前脚走,后脚宋一然也爬起来了。
早饭也不吃了,换一身利索的衣裳,准备一个八角帽戴上,简单的给自己乔装改变一下,宋一然就离开了家,往海市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走去。
八十年代初期,什么地方最乱?
肯定是墨市嘛!虽然这个时候投机倒那啥已经不再是个罪名,但是有机遇的地方同样有各种各样人们无法理解的黑暗。宋一然到墨市去,就是想给张家找一个定时炸弹!
一连三天,雷千钧和宋一然都是早出晚归,两个人有时候连面都碰不到。总的来说,还是雷千钧的任务更重一些,因为他那边的事情毫无头绪。相反宋一然这边已经有了概况,只要找到合适的人,事情就会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四天傍晚,她终于找到了目标人物,在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救下了被小混混们欺负的葛彩云。
看到葛彩云的第一眼,宋一然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葛彩云很漂亮,她的这种漂亮不能用美来形容,她漂亮得很乍眼,从头到脚都带着风尘味儿,举手投足间有那种让男人欲罢不能的魅力。
葛彩云不年轻了,三十初头,总归是比张建设和沈文英要年轻的。而且她身材很好,但凡有点花花心思的男人见了她,只怕眼珠子都要掉到她身上去了。
“谢谢你救了我。”宋一然的打量让她很不舒服,但是刚才是这个女孩救了她,她不能不感恩。
宋一然掏出了一包烟一盒火柴,“你或许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葛彩云一看那烟的牌子就笑了,大方的接过来,靠在墙上,熟悉的点上一支,吞云吐雾起来。
“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葛彩云指了指香烟的牌子,“别的牌子我不抽的。”对方投其所好,所以她猜是特意过来找她的。
“是啊!”宋一然也没瞒着她,葛彩云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的。
“有笔交易跟你谈,不知道感不感兴趣。”
葛彩云把烟蒂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你是从谁那里知道我的!?”
“这个不重要!”宋一然道:“重要的是有报酬。”
葛彩云又笑了,脸上瞬间绽放出风情万种的光来,真的很吸引人。
“报酬?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我又没有文化,你请我做的事儿,只怕不太好吧?”
宋一然伸手一根手指头,轻声道:“一万!我给你一万块。”
葛彩云一下子愣住了,眼里闪着惊疑不定的光,一万块,这家伙不是疯了吧!
第四百五十三章 挖坑
一万块是什么概念?
普通工人不吃不喝的把工资攒起来,也得攒二十年!这年头钱比较实在,条件好的娶媳妇,花上千八百块钱也足够了。
葛彩云上下打量了宋一然几眼,怎么看,都不觉得眼前这小姑娘能拿出一万块钱来。她又拿出一支烟,再次点燃香烟,透过烟雾去打量眼前这个,明显带着目的性来接近自己的人。
葛彩云是父不详的私生子,她妈未婚生子,是很多人眼中的女表子。她从小是在乡下外婆家长大的,虽然被人骂是野禾中,但是其实在乡下那几年,反倒是她最无忧无虑的那几年。
后来她外婆死了,她那个没良心的妈把她接到了海市,从此以后,她便开始了恶梦一样的生活。
那年她十三岁!
“你要我做什么?”
宋一然把找她的目的说了一下!
葛彩云听了,不由得苦笑两声,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摇头。
她就知道,找她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人!眼前这姑娘,十七八岁?居然想给自己的老爹找情人,这不是有病吗?
“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也不用感到惊讶!他虽然是我爹,但是早在十年前,在他决定跟我母亲离婚,并且带头检举我外公的海外问题时,他就已经不是我的亲人了。仇人,至死方休的那一种!明白吗?”
葛彩云笑,“小妹妹,听姐姐一句劝,这世上没啥过不去的坎,像你们这种情况,真的不算啥。你还小,犯不上搭上自己的一辈子,这事儿要是露了,对你可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要是不能露呢?”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葛彩云指了指自己,“你能拿钱收买我,别人也能,指不定这事儿将来就是从我这儿漏出去的!”
“你不会的!因为我不仅给你钱,还会给你自由!”
葛彩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海市吗?最重要的是,你想摆脱樊大海是不是?”
葛彩云的身体顿时僵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宋一然。
樊大海是葛彩云的继父,葛彩云的母亲把她从乡下带回海市后,葛彩云就一直跟着他们生活。樊大海这个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不但喜欢喝酒,喝醉了还喜欢打人。在葛彩云十六岁那年,樊大海还把葛彩云给……那啥了!
葛彩云自杀过,闹过,可是她摆脱不掉樊大海。她的母亲对此事不闻不问,还劝她不要闹,希望她能够接受这种病态的生活。
那是一个变态畸形的家,葛彩云拼命的想要摆脱,可惜她那时候还小,身上没有钱,哪儿都去不了。更可恨的是,她母亲每天替樊大海看着她,她根本逃不出去。后来樊大海又染上了耍钱的毛病,让她陪那些债主睡觉还债!她不干,樊大海就打她,往死里打的那种。直到后来她妈死了,她才拼了命的跑出来,搬了出去。但是直到现在,樊大海还时不时的骚扰她,甚至想跟她搭伙过日子。
葛彩云拿着烟的手都是抖的,这些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大家明面上不说,其实背地里没少说难听的话,特别难听的那种。
“我有时候也搞不懂,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明明我是受害人,为什么他们非要骂我呢?他们怎么不骂樊大海?”葛彩云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颤微微的,带着十足的委屈。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人在乎她委屈与否。
“人性本恶,樊大海是条疯狗,没有人想得罪他这样的人,所以他即便做错了事儿,别人也只会把矛头指向你。”宋一然道:“想不想搬倒他?这种人罪该万死,他死了,你就自由了。”
葛彩云哈哈大笑,“你可真会逗姐姐开心。”说完脸色一变,显得她整个人阴森森的,“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把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弄死啊!?”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声音压得低低的,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特别阴沉。
“他?人死了有什么意思?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葛彩云愣了一下,“那你觉得什么样才有意思?”
“你知道我那个渣爹最在乎什么吗?”
葛彩云摇了摇头。
“他最开始抛弃我妈,就是想明哲保身,不希望那场风波砸到他身上。他现在回来找我,也不过是想要过富贵日子,生怕自己占不着便宜罢了。这种人,他越是怕什么,你就偏偏给他什么,我会让他一无所有,这对于张家人来说,比死还残忍。”
烟头烧到最后,差点烫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