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修罗场[快穿]+番外(235)

“你们还要关着我吗?”

青年神色平静地询问,他似乎觉得这样的提问没有什么意义,也只像是在例行公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嗓子卡得有些难受,于是伸手想要拿起身边喝剩下的水,然后因为身体不听使唤的远缘故,水杯直接从手里头掉了下来,水撒了满身,杯子咕噜噜地滚在地上,又细小的边角被摔裂了,落在地上。

狼狈。

狼狈到了极点。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办法自己做主和控制,那无疑是一件非常让人难堪的事情。

青年怔住了。

黎温朝第一时间把杯子捡了起来,放到一边,又帮他扯下了身上的被子,然后去捡地上的锋利碎片,严昶凌也蹲下.身来,手忙脚乱地帮忙,谢溯则是过来慌张焦急地查看青年的情况,却被对方用微弱的力道挣了一下,于是便呐呐地松开了手。

殷染钰垂下了眼睛。

他有点儿怔忪地看着自己的手,就像是一个老年人,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拿好一本书一样。

“………等你养好身体。”

谢溯却忽然开口了。

他似乎知道青年现在在想些什么,对此感觉到了某种沉重的,让人喘不过去的悲哀,他说:“阿钰,等到你的身体恢复了,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严昶凌被他的发言惊住了。

他“唰”的一下站起了身,当场就想怒斥谢溯在想些什么。青年现在的情况,放他离开无疑就是推他去死,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严昶景就先一步拉住了他。

他的力道有点儿过分的大,叫严昶凌疼得直皱眉头,他看了一眼沉默的严昶景,又看了一眼似乎恍若未闻,依旧沉默地在地上捡着细小碎片黎温朝的。

他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哥?”

严昶凌茫然地发出了一个音节,似乎是在疑问什么,严昶景却没有回应他,而是符合着谢溯的话,开口道:“………不会有人拦你。”

他在保证。

语气依旧是平静的,但是严昶凌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捏得生疼,疼的他都要怀疑自己的骨头要被捏断了。严昶景心绪恍惚,但是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模样,他看着青年抬起脸来,看向他,随后那目光又落到严昶凌身上,似乎是在怀疑。

“这次不会骗你了。”

谢溯说:“阿钰,以后………再也不会了。”

青年却只是看着他,不做回应,他的信任已经被消磨光了,在谢溯当时带走他的时候,在谢溯把他送到严昶景身边的时候,在………

在谢溯,把那一份资料给他的时候。

这样的姿态让谢溯心痛到无以复加,但是同时又清楚地知道,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让青年信任自己的资格。

他实在是很难过。

但是却又不能在青年面前表露出来,于是只能忍耐着心里撕裂一样的,疼得让人发抖的痛感,对着青年一遍一遍地程重复。

像是偏执。

又像是在做什么无谓的努力。

殷染钰开始了复健。

他在床上躺了快一年的时间,身体消瘦得不成样子,在行动的时候,也没办法太好地维持身体的平衡。

他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慢慢地学着走路,走路的时候,必须有人在他身边搀扶着他,不然就容易因为腿上使不上力气,一下摔在地上。

这本来应该是医护人员来做的工作。

然而却被攻略对象悄悄顶替了。

殷染钰倒也不排斥,他扶着墙慢慢地走,哪一下不稳了,就被扶好了再继续。

他之前呆在身体里面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形状的,意识这种东西,本来也没办法用形象的可接触物体去概括,于是等到他现在再次操纵身体的时候,就像是在半年没有玩一款游戏之后强行上机一样,只觉得陌生和别扭。

“小心一点。”

黎温朝陪在他身边,虚虚地环着他的身体,防止青年摔倒,他在这段时间里也瘦削了不少,整个人都好像阴郁了,就像是晴朗的天空上覆盖了阴云,只叫人觉得压抑。

殷染钰没做声,只是做完了这一天的要求后,便坐上轮椅,回到室内休息。

他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悄地躲在某一面墙壁后面看着他,是周夕。

她不敢和青年做接触,但却也总想看看他现在的模样,谢溯也摸不清楚,青年醒来,到底有多少是因为她的因素,于是也就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只是让人看着,不要让她真的出现在青年面前去。

起码在青年主动开口要求之前,不可以。

殷染钰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看待周夕的时候,甚至是带着一丝怜悯的,只是她的确是做错了事情,虽然她当初已经到了绝境,如果不做出抉择,很有可能就是一家死绝的结局。

但她依旧是错了。

这种无可奈何的悲哀,无可避免的局面,已经算得上是一种绝望了。殷染钰对系统道:“有办法能把她的记忆抹消吗?”

系统明白宿主的想法,道:“很抱歉,系统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您的身体是真实存在的,这些印痕无法被抹去,世界内部的人物的情绪变动,也都是您留下的存在痕迹的一种。”

殷染钰说:“那就算了,时间这么长,她总有一天会释怀的。”

能帮就帮一把,求个开心,不能的话,殷染钰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意思,毕竟他只是一个过客,“严余”这个人,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鲜活生命。

一个月。

两个月。

在食物调理和康复训练下,殷染钰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学步婴儿,于是恢复的速度也变得快极了,等到他的身体检测报告单上,显示出了“健康”的时候,他便抬起眼来,朝着谢溯看了过去。

这位曾经英俊出众的出色男性,现在看着已经有些胡子拉碴的模样,他感觉喉咙里像是藏了无数锋利的刀片,每说出一个字来,喉咙里便被刀片割出成千上万道口子,浓郁的腥甜气味从他喉咙里头涌出来,叫谢溯一时之间分不清楚,这到底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他很想要找出一个理由来,把青年留下来,就算让他多留下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也好。

但是他又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了,就回把青年或许早已经不存在的,最后的那一丝信任都消磨掉。

他张了张嘴唇,想要说:“阿钰,你自由了。”

但是在试图发声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的身体背叛了意志,就像是在这一瞬间忽然变成了一个哑巴似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实在是太嘲讽了。

谢溯想,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想把青年放走。

但是却说不出话来,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简直就像是什么恶劣的冷笑话。

青年的眼神慢慢的变冷了。

他似乎早已经对这样的情况有所预料,于是起身想要离开,谢溯在转瞬间便明白了他心里所想的东西,系统宿主的猎物狼狈极了,他简直好像是输光了家产的赌.徒似的,眼睛里头已经爬满了猩红的血丝,整个人都显得绝望,又不堪。

谢溯发出了闷闷的呜咽声。

他的喉咙里头简直像是在被刀割一样疼,脑子里头也在懵懵地发痛,他在这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却又不得不强撑。

他说:“………你走吧。”

一字一顿,这一句话,简直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刀刃从他的心脏最上方没入,把他整个人都劈成了两半。

叫人总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一瞬间死去了,但是那强烈的痛感,却又提醒身体的主人,这一切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谢溯的手抓得实在是太紧了。

紧得殷染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一根、一根地掰开了谢溯的手指,随后最后看了他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殷染钰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要收拾的东西本来也没有几样,只有一张还存着自己持有着的现金的银行卡。护照早已经有人给他办好了,于是殷染钰拿着自己的身份证,轻装简行地上了路。

他没有再回国,反而像是一个漫无目的的游客似的,在这处静谧的小国中四处行走,殷染钰随处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第二天早上起来,一问系统,就发现已经有人住在了自己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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