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尊师父后我叛变了[穿书]+番外(123)
眼前是一棵长着巨大叶子的灌木,足有一人多高,霁涯轻盈地跃上去,放眼环顾周围,赫然看见他正完好地身处热带雨林一般的丛林里,藏虹剑也能化出,灵力也并未受制。
目所及处都是繁盛的枝叶交错生长,缤纷瑰丽的落花在空中徐徐飘散,薄雾和光点像流泻的金砂,到处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和鸟类,天空蔚蓝如洗,霁涯稍稍走了两步,视角一转,天幕竟又幻化成晶莹的浅绿。
“……我到过这样的地方吗?”霁涯诧异中自语了一句,跳下去踩在柔软的地衣上,一撮红底白点的蘑菇跟着颤了颤,他从袖袋里拿出手帕想摘下来,忽然意识到手上的红线,就试着拽了一下,结果红线马上就绷紧了。
“主上?”霁涯意外红线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有反应,他又拽紧了往自己身边拉,偏偏对面像跟他拔河较劲一样,霁涯干脆不服输地踏步沉腰大喝一声,下一刻一个人就像浮出水面般被他从空气中拖了出来。
蔺沧鸣惊疑不定地从半空掉下来砸向霁涯,霁涯看见他就一下子笑了起来,张开双臂让他扑到怀里,脚下却也没踩稳,在蔺沧鸣压过来的冲击下往后跌去,蔺沧鸣及时旋身反转了位置揽住霁涯,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他们头顶粉红的花树扑簌簌地飞扬飘落,雪片似的拂了满身,霁涯从蔺沧鸣臂弯里站起来,伸手替他摘下一片花瓣笑道:“没事,我只是试着寻找脑中不同寻常的力量,却没想到突然间到了这里,幸好有红线,不然就找不到你了。”
“你的身体应该还在客栈,我方才感觉到红线被人牵动,但你还在原处,就试着拽住……看来是我没拽过你。”蔺沧鸣狐疑地皱起眉,抬手犹豫了一下,摸了摸霁涯手腕试探脉搏,又把掌心贴在他胸口半晌,“但你现在的状态也不像魂体,我也不像。”
“你说这里,是传说中的天地穹源吗?”霁涯摸着下巴思索,蹲下去用手帕包着摘下了那两朵蘑菇送给蔺沧鸣,“都说漂亮的蘑菇有毒,这个你认识吗?”
蔺沧鸣接过来辨认片刻:“……大概是赤裙伞菇,小的是鬼掌蕈,但这两种少见的剧毒蘑菇在南疆也不会长在一起,而且形态和南疆也有细微差别。”
“剧毒啊。”霁涯搓搓手,“那带回给阁主当特产吧。”
“你还惦记这个。”蔺沧鸣没他那么乐观,顺手把蘑菇放进乾坤袋之后仰望天空,“先不说这里和你的记忆有什么关系,我们要怎么离开?”
“我试一下用灵识搜索周围?”霁涯问蔺沧鸣。
“不清楚此地情况前,先别冒险。”蔺沧鸣走了几步谨慎地摸了下灌木叶子,“这里大部分花草树木我都没见过,或许也有不少潜伏的灵兽。”
“至少目前还没有危险……”霁涯拿出玉简把方才用置影术框的画面传给靳笙,结果玉简闪了闪,没发出去,他倒也没太失望,心不在焉地说,“但此地与外部灵力并不互通,而且这里灵力也太充沛了,比聚灵阵的效果不知好上多少倍。”
蔺沧鸣若有所思远眺视野范围尽头的山麓,他忽然对霁涯招了招手:“霁涯,地平线的位置,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好像……近了?”霁涯一愣,随即抓住蔺沧鸣的左手,“跟上,我试试过去要多久。”
柔和的阳光蒸腾着丛林里湿漉漉的气息,水塘和植物的汁液混杂出独特的自然味道,远山朦胧梦幻,霁涯拽着蔺沧鸣全速御剑,几乎眨眼间就到了目的地。
山坡开满星星点点的野花,随风律动,姹紫嫣红的波浪漫过膝盖,霁涯无声地收起剑,深呼吸几次感叹道:“今天的风儿真喧嚣啊。”
“这句我听过了。”蔺沧鸣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感慨,“如何?”
“比苍旻界的地平线位置近了不少——如果这里不算苍旻界的话。”霁涯正色道,边说又断断续续的走神,“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难道这个奇特的空间不是球体,或者半径出奇的短?”
“如果这里真是天地穹源,就不要用常识来界定,常识只能描述见过的东西,但寰宇天地中我们有幸得见者不过沧海一粟。”蔺沧鸣瞥了他一眼,两人顺着山坡缓步向上,霁涯找了副手套带上,捞了两把野花胡乱编着花环,蔺沧鸣不时虚扶他一把,免得他被藏在花草中的碎石绊倒。
“我以前上学,跟着班里春游,有女生编的花环很好看。”霁涯忽然轻声絮说,他手里的花环渐渐成型,也不算难看,好歹是个圈儿,“我也想试试,就去摘花,结果踩中狗屎,还抓住了葎草扎破手指,跑回去的时候又被公园废弃的刺网绊倒,最后不得不打破伤风针。”
“春游我大概理解,破伤风针是什么?”蔺沧鸣求知欲旺盛地问,以往霁涯含糊一句他差不多能懂,但这个名词确实也真知识盲区。
“一种药剂。”霁涯比划了一下,简单解释,“这个不如苍旻界方便啊,打针还是疼的。”
“所以……”蔺沧鸣有些迟疑要不要问。
霁涯笑眯眯的把花环递过去,蔺沧鸣下意识的低了下头,纵容霁涯伸手给他戴到头上。
“有问题就直说,反正我都来这找回我的过去了,已经不打算瞒你。”霁涯拍拍蔺沧鸣的后背安抚。
“江海流说你曾撕裂魂魄,流亡他界,那个‘桃源’,是你曾经待过的地方吗?”蔺沧鸣斟酌着问,“凡人三魂七魄,如若有失,轻则体弱多病,重则疯癫失序,乃至身亡,所以我从未想过霁霞君性情与我记忆中不同,是因失魂所致。”
“那根本不是桃源,最起码对我来说不是,你也许以为我方才举的栗子只是倒霉,实际上我几乎每天都这么倒霉,从前我甚至怀疑那个世界把我捡来又后悔。”
霁涯眼中迸发出一阵不甘费解,转瞬即逝,拍拍手摘掉手套,倒也有几分洒脱地摇头笑了两声,“说一句苍旻界流行的话,或许我别有机缘吧,没准儿我确实是捡来的,这里才是我的家,现在我也放下了,不管找回什么,能不能找回,我永远都是我,霁涯就是霁涯。”
蔺沧鸣沉默片刻,心底泛起点酸涩,哑然失笑道:“很少见你这般情绪外露。”
“万一现在不坦白,以后没机会怎么办。”霁涯风轻云淡的玩笑。
蔺沧鸣突然停下脚步,抿了抿唇,一本正经道:“闭眼。”
“嗯?”霁涯偏偏瞪大了眼睛。
“叫你闭上你照做就是。”蔺沧鸣不耐地催促。
霁涯瞄着周围,他们还有几步就爬上山顶了,如果蔺沧鸣能在清新的山风和无垠的草原中给他个正式告白,那这眼就闭的值。
他缓缓阖上眼睛,脚下的草地发出细微的响动,蔺沧鸣并未说什么浪漫的话,只是静静走近抱住了他。
斗篷的毛领搔得下颌发痒,霁涯有种心跳加速的紧迫,好像被宽大的斗篷裹住,蔺沧鸣并不魁梧的身量也能为他抵挡一切,而他只要回抱过去,也能护住蔺沧鸣的一切。
“就这?”霁涯嗓音微颤,含笑睁眼揶揄。
“就这。”蔺沧鸣压着嗓音严肃地说,“不准走,在江海流面前你错过一次让我仁慈的机会了,我不会再放你走。”
“嗯,不走。”霁涯郑重地答应。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蔺沧鸣心中挣扎许久,正要松开他,“我…曾经……”
霁涯不等他说完,忽然抽了口气,搂住蔺沧鸣后腰的手顺势拍了拍,“你先转身,看对面。”
蔺沧鸣不明所以地转身,他们快步踏上山顶,一刹那便从天光明媚的正午步入暮色四合的原野,身边乍然暗下,无数灯火自草坪铺陈下去,一路燃向未知的山林深处,那些光点流动跳跃,定睛仔细看过去,是山坡上数不尽的灯笼草和萤火虫。
夜幕星海璀璨,斑斓陆离的极光横跨天际,霁涯听见蔺沧鸣也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半个身子再次沐浴在来时的日光之下。
“这里……绝对是天地穹源。”霁涯喉结滑动着,难以置信都标在脸上,甚至还掐了蔺沧鸣一下问他疼不疼。
他们站在晨昏交界之内,仰望穹顶,一半是夜色,一半是天明,磅礴的压迫感令人窒息,一种超出思维的恐怖和震撼让两人背后发凉,又发自内心的涌现敬畏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