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有这两个人在,平日里不敢去的老林子,江米都敢进去了,从而找到许多珍贵药材。顺便还找到了王炳生说的野山参窝。
江米找这野山参窝原本是想继续前世的研究,看看同样的土质,人工种植跟纯野生会有什么药用上的区别。
现在她却什么都顾不上了,看到那参窝处只有几株山参幼苗,做好标记后,便没有再去。
聂卫东对捕捉张牙舞爪的野蝎子十分感兴趣。
全蝎有祛风止痉,通络止痛之用,又有增强免疫力和抗衰老等功能。后世人很多高级餐厅把蝎子当成一道美食。江米让聂卫东帮忙捕捉却是为了给她妈治病用。
而聂卫平却牢牢记住了江米对他说过的各种药材的性状和名字。
“江米,采药草的事交给我吧。基本的种类我应该都能帮你找到,找不到的我会让镇上的药材收购站帮忙收购,你在家里照顾你妈和你姐就够你累的了。”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天气已经越来越冷,尤其在山上,山风吹着几乎冻裂人的骨头。
而且很多药材枝叶已经干枯,只有地下的根茎类能用。天冷,土地冻硬,根茎类的也不好弄了。
江米想着卖掉其中一些值钱的,得到的钱加上姥爷和奶奶给的,也够一段时间用的了,便点了点头,道:“山上你也不要去了。眼看要期末考试了。若是考差了,柳阿姨肯定会怪我拖累了你。”
“没事,我不会考差。”
聂卫平有些心疼地看着江米泡在水盆里踩洗衣服的两只小脚丫。
因为担心家里李腊梅和江朵缺人照料出意外,江米不敢把衣服拿到坝里去洗。在家洗手劲小,怕洗不干净,就用脚踩。
那双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已经开始裂口子了。这样还得踩衣服,整天被肥皂水泡着这该有多疼啊。
“你跟吴校长说一声,只要能够保留我和我姐的学籍,明年县里的化学比赛我肯定去给他考出个好名次来。”
江米一边说,一边将脚从盆子里拿出来,准备将踩洗出来的被套和其他尿布一起用清水冲洗。
却被聂卫平一把将大盆子端走,“我给你去河里冲去。”说着人就出了院子。
江米先是有些惊诧,等醒过神来,却忽然抿着小嘴笑了。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虽然只是小幸福,可也足够支撑她将家里的日子过下去。
星期天跑到兰溪村来帮江米干活,对聂卫平来说显然已经成了习惯。根本就不管别人如何看如何说。甚至还跟河边好八卦的妇女有问有答。
兰溪村人纷纷私底下传,李腊梅这是祖上烧了高香了,都这般境地了,未来小女婿还来上门帮忙侍候。江米这小丫头可真是不一般呐。
嗯,这会儿,已经没有人误会镇上的聂家兄弟看上的是江朵了。
李腊梅如今还是昏迷不醒,炕上吃,炕上拉,虽然垫了尿片,一不小心还是会把被褥弄脏,害的江米三天两头就得洗一大堆衣服被套褥单。
这还幸亏江米有远见,让聂卫平帮着买了匹青布,让江小姑都给裁成了被套褥单。不然家里就得让李腊梅弄得臭气熏天了。
可就算江米换洗的勤快,东间屋里还是有股子难闻的屎尿味。
在李腊梅昏迷一个月后,江远明忽然跑回家来,进门先是往东间屋探了下头,等看清李腊梅闭着眼,一点也不像好过来的样子后,便捏着鼻子回到院子。
江远明不问李腊梅病情如何,反而直接开口跟正在洗衣服的江米要钱。
江米给她爸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打伤了老婆一走了之,发了工资也不往家拿一分,还倒过头来跟小闺女要钱,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要脸的老子?
“爸,你啥时候给过我钱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江米看着直愣愣瞪着眼睛,神色不善的江远明,感觉那不是她爸,那就是个畜生。
然而此时以她的小身板,根本就没法跟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去硬杠。只能希望这畜生父亲心里还多少顾忌一点为人父的颜面。
第201章 不敢再嚣张
“你奶和你姥爷不是都给你钱了吗?”江远明显然是有备而来。
“都花光了!给我妈和我姐抓药看病花光了!”江米轮着聂卫平给她刻制的洗衣棒槌狠狠敲打着青石板上的尿布。
瞅着那小丫头片子发狠的样子,江远明没敢靠前。
可又不乐意就这么白跑一趟,骨碌着眼珠子正想主意,忽然瞅见江小渔提着一篮子干草从外面进来。
“嘿,儿子,这么能干呐?”江远明笑嘻嘻地跟小鱼儿打招呼。
却没想到江小渔像没看到他一样,直接绕过他爸,提着一篮子草进了灶间。他要帮他姐烧热水,可没工夫搭理他那个不着调的爸。
江远明被小儿子无视,脸上立时有些挂不住了,呼呼两步跟过去,一脚踹在正间门槛上,没好气地对江米威胁道:
“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至少有四百多块钱,去,赶紧把钱拿出来!敢不拿出来,我今儿个就踹死你!”
“呵,这是谁啊?癞蛤蟆打喷嚏口气不小!”
江米还没来得及反应,敞开的大门口响起了摩托车的突突声,紧跟着传来少年的嗤笑声。
聂卫东手里提着一枚从他老子那里偷出来的警棍,懒洋洋地晃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威慑意味地将手中的警棍向着江远明晃了晃,蓝色的电光随着开关一开滋滋作响。
江远明给吓了一跳。
江远明脸上时青时白,知道这就是那个经常往自家跑的聂家小子,也知道这小子的爹是镇上派出所所长,自然不敢再嚣张。
嗫喏着嘴,吭吭了两声,知道今天不可能从女儿手里要出钱来,便灰溜溜地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竟然离开家走了。
摊上这样的亲爹,江米给气得眼里憋了两包泪。若不是聂卫东在,她肯定得哭出声来。
聂卫东知道小丫头好面子。
聂卫东叹了口气,将警棍往房门边一放,道:“这个给你,知道怎么用吧?就这把手上面的开关,使劲一按,就能放出电来。以后谁再惹你,你就电他!”
“谢谢你,聂卫东。”江米声音有些暗哑。低着头趴在膝盖上。
“你跟我瞎客气啥?”
聂卫东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茬。心里有些犯堵。
怎么就从来没听江米跟他哥说谢谢?这显然是没把他当自己人呐。
见江米不再吭声,聂卫东为了能跟江米多说几句话,便又问了一句,“你奶去学校做饭的事还想不想给她办了?学校食堂已经快收拾利索了,就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办吧。”江米没有因为江远明做下的孽就去记恨她奶。
这一个多月来,也幸亏有她奶时不时送点馒头包子,做了好吃的菜就打发江小姑送一碗过来。
有时候知道江米要上山采药,江老太还会抽空过来帮着江米看护她妈和她姐。
不过就是不提欠下的那三百块钱。江米估计,那钱早就给江二叔拉了盖房子的砖瓦了。这段时间,她奶和她爷已经开始忙活着给江二叔盖房子了。
江米虽然对她奶窝下三百块钱心有不满,却更担心一件事情。
这都进腊月门了,江远明竟然再没回来过。
江朵的疯病每个月都会时不时发作几回。不过只要有足够的英语书给她看,她基本就很少闹腾。这是江米经过无数次碰巧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也不知道江朵这是哪根筋不对,就喜欢上了英语。
可惜穷乡僻壤的,也找不到太多的英语读物,家里存有的课本,很快就让江朵给翻烂了,最后没法,江米只好让聂卫平去县城给买了本英汉大词典。
厚厚的一大本,足够江朵读到明年开春了。
因为看护江朵的缘故,江小渔竟然也跟着脑子不甚清爽的江朵,学会了许多英语单词和句子。动不动跟他疯姐来个男女二重朗读。也算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增添了些许乐趣和活力。
不过就在小年那天,江朵却从村里一个同样在县城工作的人说,在县城看到江远明跟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的逛商店。
久病床前无孝子。一个昏迷不醒植物人妻子根本就留不住丈夫。江米觉得,她那个不肯回家的禽兽爹只怕是另有新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