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许是自己折腾出了事,心有悔悟,李腊梅一晚上倒是消停,没一会嚷嚷着要水喝一会又嚷嚷着要小便的折腾江米。让江米终于睡了一个囫囵觉。
今儿大清早,李腊梅却又开始闹腾起来,非让江米去把杨博康找回家来。
江米根本就不知道杨博康现在在哪上班,没法去找,正被李腊梅骂得头疼,听到杨博康回来了,顿时如盼着天明得解放的老百姓,赶紧跑出来迎接她外公。
没想到聂卫东这家伙却跟着又来了。
“你来干啥?”江米被她妈给骂的有底火,见着聂卫东便有些没有好声气。
聂卫东瞧见小丫头见着他立马晴转多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脸上却依然挂着灿烂的笑。
“我给你来捎口信啊。赵婶问你这边还雇不雇人了,要是雇她就来青城帮你照顾你妈。”
“真的啊?赵婶说要来?太好了!太好了!”
江米一听,顿时欢喜地裂开了小嘴。脸上的阴霾一下子烟消云散。
杨博康这个时候拉着小鱼儿的手亲亲热热走了进来。一进来听到江米说赵婶要来,不由问了句:“赵婶是谁啊?”
“哦,外公,就是在梨树镇的时候,帮我照顾我妈的赵婶。后来不是让我叔给打伤了嘛,就没跟着一起来。她照顾我妈照顾的可好了,又能干,还会做饭,嗯,比我做的好吃呐。”
“唔,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你提着东西跑去看望的那个赵婶?我今早起来还琢磨着给你妈找个保姆,没想到你这已经有好人选了。好好好,赶紧让人来,你也能轻快轻快。对了,等过两天忙过这阵子,我给你们把学籍转也过来。就近找个好学校上学。”
江米应了一声,刚要说等五月份再办转学,就听屋子里李腊梅不成动静地喊了一声:“爹啊!”
杨博康听见闺女叫,赶紧松开小鱼儿的手,龙行虎步奔进屋子。
当他看到李腊梅眼泪汪汪地趴在炕边,右手上打着石膏缠着纱布不由吃了一惊,急声问道:“啊呀,这是咋着了?”
“爹,你可回来了!”李腊梅用胳膊肘子撑在炕上,将身子往前挪动了一下,哭诉道:“江米那死丫头嫌弃我,不管我,把我胳膊都摔断了,头发都烧没了!”
“妈,咱说话得凭良心呐!是你不用我在旁边扶着你,非撵我到南边楼。你自个非要亲手烧纸,摔火堆里能怨着谁?”
江米跟在后面,听到她妈这么说道她,顿时火了。
“你妈让你不扶你就不扶?不知道你妈自个站不稳?”杨博康心疼闺女病上加伤,尤其听到李腊梅摔火堆里了,连吓带惊,瞪着眼呵斥了江米几句。
一听她爹站在她一面上,李腊梅更来劲了,仰着头嚷嚷道:“她是巴不得我早些死呐!这丧门丫头黑心烂肺坏透了!把那么些辣白菜白送了人,问都不问我一声。”
“瞎嚷嚷啥呢?那些辣白菜是我让王刚送去基地食堂了。江米这丫头啥样儿我可都看在眼里。你病了这么多日子还不是指望着这丫头撑着家?”
杨博康听到他闺女这么说道江米,立时又转头呵斥起李腊梅来。
李腊梅愣了愣,没想到她爹竟然会呵斥她。也没想到那些辣白菜是杨博康让人拉走的。
她前天中午睡了个大晌觉,醒来后就听江朵叨叨,她妹自己作主把院子里好几缸辣白菜都白送了人。那辣白菜她吃着好吃着呐,若是拿出去卖,那得卖多少钱呐。江米说都不说一声就送了人,这让她无比恼火。
虽然知道他爹说的肯定是实情,李腊梅对方才骂了江米的事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可又觉得既然起了这头,就不能跌了当妈的气势,不然以后这个家不还得江米说着算呐。李腊梅就硬呛呛地又顶了一句。
“这丫头就是会装。朵丫头也侍候我了呐,也没见整天挂嘴上。”
“行,妈,你要是觉得我不好,那以后都让我姐来侍候你吧。”
江米扭身就往屋子外走。
聂卫东在院子里都听到了,见江米出来,一把拉住江米的手。主要是他担心小丫头一起之下跑出院子,他还得跟后边追。
“丫头,别往心里去。你妈有病,长时间躺炕上,肯定心情不好。你得理解啊。”
“我理解她,谁理解我?”江米一边嚷着,一边使劲掰聂卫东的手,想挣脱聂卫东的掌控,谁料却被聂卫东就势一把抱进了怀里。
“我理解你,我疼你。丫头,我知道你不容易……”说着说着,聂卫东心里发酸,眼睛里眼泪涌了出来。
他是真心疼了。江米的不容易他可是都看在眼里,江米妈怎么可以这么说江米呐。
江米仰头望着聂卫东这张让她倍感亲切的脸,望着聂卫东脸上为她滚落的眼泪,禁不住猛地抱住聂卫东的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辛辛苦苦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一大家子!到头来她妈竟然说她不如江朵,说她黑心烂肺坏透了?
“呜呜,带我走,呜呜,我不想留在这个家里!走得越远越好!”她已经哭得浑身酸软,没有力气走路了。
聂卫东怎么也没想到,江米竟然哭着让他带她走。
第285章 越刺激越好
“好啊丫头,我带你走!”
聂卫东此时也被李腊梅给气狠了,又心疼江米,哪有不答应江米的道理?发觉江米身上仿佛被抽干了气力,赶紧矮身下去,一揽就将江米背了起来,转身就往院子外走。
王刚刚停好车,拎着把车鈅匙进来,却被聂卫东手疾眼快,手指一勾,就把车钥匙夺了出来。
“王哥,借用下车子!”
说完,不等王刚反应过来,聂卫东已经三步两步跨出了大门,将江米往后车座上一塞,拴上安全岛,关上车门,攀上驾驶座,钥匙一拧,眨眼功夫,就把车发动起来了。
“哎!你?你怎么把车开走了?”
王刚反过味儿来,跑着撵了几步。就见自己驾驶的那辆吉普车如插上了翅膀一样,风驰电擎往海边开去。
腥咸的海风从车窗外扑面而来,江米的眼泪瞬间被这风吹干在脸上。
这种极致的飙车速度,会让人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江米心中的郁闷和愤怒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宣泄。
看着小丫头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聂卫东的车速也跟着慢慢减缓。
“丫头,我今儿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吧?”聂卫东柔声问。
“好。”江米淡淡应了一声。
对青城她再熟悉不过,不觉得会有什么更好玩的地方,这么应着,只是因为她不想回家。不想面对那些所谓的亲人。
车子沿着环海路往东开去,经过一片旧了的洋房,码头,青城开发区,再往东北方向走下去,就到了郊区。
一片片低矮的农房尽头,是一排排红色的砖房,一大片广阔的操场,有军绿色的卡车以及操练的士兵在操场上行驶奔跑。
马路上已经不见行人,或者说看不到普通老百姓,显然已经进入军事管辖区。
江米想着聂卫东肯定会在前方某个哨卡前碰壁,然后往回开,或者往别的地方去。谁料,这车子竟然在连过路边两个流动哨卡后,畅通无阻。
“聂卫东,别往前开了。”江米这会儿才想起来,聂卫东开的这辆车挂着军用车牌,是她外公的座驾。
“没事。”聂卫东唇角边却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来。
眼看着第三道哨卡在望,江米懒得管这家伙,心想就算是军车,也不可能就这么松懈。
果然,这道哨卡旁边的公路上有铁丝网设成的路障。看到有车辆过来,岗亭一名士兵背着枪走了出来,另一名士兵在里边荷枪警戒。
“通行证!”透过车窗,士兵一双眼睛带着透视性,在聂卫东和江米身上扫过。当他看到车内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姑娘时,眉头不由皱了皱,眼中警惕性越发浓烈。
这车子的牌照明显是基地司令部的车,里面坐的怎么会是俩孩子?
“吆,今儿咋不问口令了呐?”聂卫东可是清晰记得,他被绑架那天,这道哨卡是问口令的。
“白天通行证,夜间加口令。”
主要是通行证上有照片,有号码,可核对,也可查询。口令是因为晚上视野不清,先得辨清是自己人,方能让人靠近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