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东和江米一边干活一边打嘴仗。
江朵躲在屋子里,透过玻璃窗往外望,满眼羡慕嫉妒恨。
望着窗外英俊的少年和美丽的少女,在阳光下说说笑笑,和乐欢欣。
江朵禁不住恨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江米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为什么大家都围着江米转?不就是因为江米那个小妖精能装,嘴甜能哄人,而且还不要脸!
哼,等有一天戳破江米的伪善,让这些人看到她的真面貌!狐狸精!丧门星!若没有这个倒霉妹妹,她就是她外公唯一的外孙女呐。那还不是公主一样,要星星不给月亮?
想一想她当大官的外公杨博康,再想想跟着杨博康进进出出的李加航和王刚,江朵不能出去在聂卫东眼前浪而引发的愤恨方才减轻了一些。
天涯何处无芳草?好男人有的是,聂卫东也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小子,能有什么大出息?
她倒是想着出去,可出去后她却没法面对聂卫东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作为曾经的爱慕对像,江朵可不想让聂卫东知道她怀孕的事。
江小渔将大白菜上撕下来的老叶子,颠颠拿去墙角,喂那两只部队后勤送来的大公鸡。
这两只鸡是活的,因为绑着腿,本来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可看到江小渔拿着菜叶子过来喂,其中一只竟然气势汹汹地奔着江小渔的手背就啄了一口。
幸亏江小渔躲得快,不然非得给啄破皮不可,小孩子气哼哼地将菜叶子往两只大公鸡身上一丢,远远看着那两只一点也不可爱的鸡啄菜叶子,一边嘴里嘟囔:
“哎呀,这两只鸡真坏,一点不可爱。要是有小鸡和小鹅就好了,自家养的就不咬人。”
江米看看自家的院子,心想养几只鸡和鹅倒不是不现实。
只是不知道现在城里是不是让养。想一想,自家这又不是很多人家住在一起的楼房,就算养了鸡和鹅,也影响不到别家。
便琢磨着改天到市场上瞅瞅,去抓几只小鸡小鹅。
一个可以不浪费盛饭剩菜啥的,另一个院子里有家禽,会让她妈李腊梅有种还住在老家的错觉,看了心情会好。
而且最重要的,小鱼儿在这里没有玩伴,养几只鸡鹅就当给他养宠物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江米和聂卫东两个人不知不觉就把昨晚腌制的几缸白菜给摸完了酱料。看看眼见就天晌了,江米便跟聂卫东客气了一句。
“中午你在这吃饭吧?”
“好呐。吃什么都行,不用太费事。”
聂卫东是谁?二皮脸嘛。江米不留他,他都要想办法留下来。江米这一留他,立马顺杆往上爬。
江米瞧在这厮帮自己干了一上午活的份上,决定不跟这家伙计较了。
瞅了瞅厨房里的食材,去墙角将一只大公鸡给拎到井台边。又去厨房拿来菜刀和准备接鸡血的碗。
“你要杀鸡?”
见江米这架势,聂卫东嘴角抽搐,弱弱地问了一声。
第278章 妖孽害人
聂卫东前世在人身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从不打怵,因为那是给人治病,那是救人性命,可杀鸡这样的活他可还从来没干过呐。
在老家,这杀生的活一向都是他爸他妈他哥干。
外人眼里,聂卫东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他连弄死只老鼠都犯嘀咕。总觉得那是活生生的性命,杀了会做噩梦。
“嗯呐,这两只鸡已经长中个了,再养下去只会长脂肪。”
江米不在乎地将刀和碗放到井台上,一脚踩住大公鸡粗壮的腿脚,一脚踩住两只瞎扑棱的翅膀,左手揪起鸡头,右手拿刀,对准鸡嘴下缘与鸡脖子连接的地方,毫不犹豫地迟啦就是一刀。
这一刀下去,鸡血跟箭雨一般射了出来。
江米将刀一放,利索地将鸡脚和鸡翅膀提了起来。鸡血汹涌着流进碗里。
看着眼前江米极为熟练的杀鸡情景,聂卫东险些给惊呆。
他怎么不记得江米这么能干,这丫头这是杀了多少鸡练出这样利索的手艺啊?
在佩服江米的胆量和能干的同时,聂卫东又有些心疼。
这丫头看着还是那么瘦,个子也不见长。却能动手自个杀鸡了。这都是特么让生活给逼出来的本事啊。
聂卫东可清楚记得,在前世,江米博士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嚷嚷着淑女远庖厨,是个连荷包蛋都煎不好的货。
江米杀好了鸡,聂卫东赶紧主动帮江米烧水秃噜鸡毛。
秃噜鸡毛的水很烫,为了保护江米那双小手,聂卫东大包大揽,把拽鸡毛的活给包了。
江小渔在一边瞅着好玩,也帮着拽鸡尾巴上的毛。
聂卫东一边干活,还得照顾着小鱼儿别吃亏,忙得手忙脚乱。
这样的场面,让江米有瞬间恍惚,仿佛蹲在那里干活的是聂卫平。
少年低垂着眉眼,一边用修长手指一把把往下拽着水淋淋的鸡毛,一边很有耐心地跟江小渔说着话。说话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少年人独有的清越,非常好听。
“大米,妈都饿了,还不赶紧做饭!”
窗户里,江朵坐在炕上,围着被子,揉了揉有些饿的难受的胃,见江米望着聂卫东发骚,禁不住没好气地嚷嚷了一声。
江米一听,顿时激灵灵醒过神来。暗骂一声聂卫东妖孽害人。红着脸,着急忙慌地进了厨房。
泡了一把干松蘑,又找出来葱姜剥皮刮洗干净。用不锈钢盆淘好了小半盆大米,在里面加了一指深的水,等会锅底炖上鸡和松蘑后,上面隔上灶具直接篜大米吃。
因为聂卫东在,江米担心一个菜让这小子嫌弃,又打了三枚鸡蛋,挖了一勺虾酱,将两者搅合一起,准备虾酱炒白菜。
可能是孕妇消耗多,格外容易饿。眼见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二点,江朵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因为聂卫东在院子里,她不好意思到厨房找吃的,便跑到李腊梅那边。
江朵看到李腊梅闭着眼,还以为李腊梅睡着了。蹑手蹑脚,爬上炕,从江米放在她妈炕头的箱子里翻出来一包饼干。
也不管她妈吃还是不吃,自己个就把整包饼干抱去了西炕,小老鼠一样咔嚓咔擦吃了起来。
李腊梅早就听到动静醒了过来。
知道大闺女过来偷吃的,她装着依然睡着的样子,故作不知。
等到江朵拿着饼干笨拙地下了炕,扶着肚子出了屋子,李腊梅慢慢睁开眼,顺着门帘缝隙看了一眼自家闺女鼓起来的肚子,眼里一片晦暗难明。
大家都在瞒着她,都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江朵的肚子已经那么明显,而且这事在她还尚未完全恢复神智的时候,赵婶就偷偷在她耳边唠叨过。
为了安孩子们的心,也因为无力改变什么,李腊梅只能故意装着不知道罢了。
有谁能知道一个母亲的心疼和无奈呐?
那是她李腊梅亲生的女儿,那是她从姑娘变成女人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
很显然,李腊梅在江朵身上倾注的爱和关怀要比在江米身上多得多。
看着一日日越发出挑能干的江米,看着一日日肚子鼓起来的江朵,李腊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长那。李腊梅虽然也疼江米,可她更疼她的江朵。
怎么好好的上学去就能让坏人欺负了呐?怎么江米同样上学去却啥事没有?她很想质问江米。是不是她给她姐招来的灾。
不怪李腊梅这样想,接生婆当年在她刚生下江米的时候就说过,她这个二女儿生的时候不好,竟然生在七月半,这天是一年里阴气最重的时候,生的还是个丫头,更容易给家里惹来脏东西。
当时要不是她坚持,刚刚下生的江米,险些就让吓坏了的江老太给恁进尿桶里溺死了。
这些年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个据说不祥的女儿,除了那双眼睛比江朵更黑更水灵外,她倒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反而很多时候,这个小女儿要比大女儿懂事的多,从会走路起,就开始主动帮她养鸡养鹅。等到六七岁的时候,连家里的猪,二丫头都能给喂了,着实省了她不少心。
十多年过来,家里平平安安,她以为当初接生婆是胡咧咧,她的小女儿才不是什么不祥之人。可是从去年秋里,她却觉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