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那微微扬起的弧度,不知是在笑还是在隐忍着什么。
洛南枝望着远在天坛上的人,遥望一下笑,起身上前礼拜:“父皇,眼下还是先将祭天仪式完成,莫要误了吉时。”
苏祁正看着她,在看着远处的苏御,正准备开口。
杜光再次开口:“皇上若是执意,臣毫无他法,家中老母年岁已高,还请皇上恩准还乡。”
此话一出,原本平静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其他大臣纷纷出面说道。
“不可啊,杜大人。”
“这万万不可啊。”
“皇上,杜大人对整个大启有功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演的那叫一个情深似海。
在高位上的苏祁正面对这一幕,心中的怨气是再难抑制,他的大臣们在逼他,逼他废了他的太子。
抬眼望向苏御。
身在天坛的苏御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在没有得到继续的号令的下,依然继续仪式。
没有人宣读祝文,没有人奏乐,没有人配合。
他一个人将自己该做的程序都做了。
广大宏伟的天坛之上,只见他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矗立。
这一刻,作为一个父亲,他该自豪,他的孩子坚不可摧。
他心中的储君,除了受百姓、百官爱戴,还要有一个顽强的心,在任何环境下都做到冷静从容,杀伐果断,冷漠无情。
这是一个君王必备的品格。
洛南枝开口打破了这感人肺腑的一幕,“哟,还学会威胁人了,杜大人是觉得我泱泱大启,找不出一个可以当太傅的人,这个位置你不想做,别人可想着呢。”
杜光被这一言论说的脸上无光,瞪着她的双眼射出毒光。
世人都委婉相处,为何这个太子妃偏要特立独行,撕破这层脸面,还是当着皇上的面。
他这威胁,若不傻自然是看得出来,她为何要点穿,让大家都难堪。
洛成义见状立马摆出父亲的威严,用教训的口吻:“后宫不可干政。”
他要是再不出面,这个女儿怕是要翻天了,她不在乎这名声,他可在乎。被这个臭丫头一闹,如今是嫣儿和恒儿的婚事都不好张罗了。
在洛嫣然和洛南枝之间,洛家父子自然是站在洛嫣然这边。
本来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父女情,再被洛南枝这顿搅和,两人怕是已是仇人了。
这话让洛南枝忍不住笑出了声,“谁要干政,只是这事与我有关罢了。”
洛成义:“与你何干?”
“其一,我是太子妃,要是废了太子,我就要低人一等了,”看了人一眼,继续说道:“其二,当初皇上下旨赐婚,是将我赐予太子,也就是说要换太子,我就要换夫君,你说与我有没有关系。”
强词夺理?
对不起,我就是理。
杜光直接跳出来,“自从太子入朝起,江南一遇秋旱,再遇瘟疫,如今祭天遇见的天狗食日,这是上天神明给我大启的警示。”
“杜大人啊,你好歹是个太傅,你真的读过书吗?”不等人回答,又继续,“你想想,你这一生也算是赚了,毕竟也就是数十载的人生,能遇见一百年的秋旱,三百年日全食,很幸运啊。”
“荒唐!”
“呵,荒唐?”立马收起玩笑的嘴脸,肃穆有力,“据史事记载,这秋旱、日食乃是正常的天象。”
杜光面红耳赤地怒吼,“既然是正常天象,那为何偏生都让太子遇见了,真的只是巧合?”
“江南秋旱早有预警,但是无人留意。至于今日嘛,”
相对于暴走的杜光,洛南枝就要淡然了很多,不急不慢地望了一眼众人,“这难道不应该是司天监的职责范围吗?”
“日食,且是三百年一遇,此等大景观当真毫无预兆?对吧,父皇?”
被突然点到的司天监人员瞬间后脊背一僵,其中一人的手心满是冷汗。
“若皇上执迷不悟,臣愿意以死之身警醒皇上。”杜光说着就要往石柱上撞。
正到半路,就听见清冷的声音淡淡地飘来。
“杜大人可知道血溅御前该当何罪。”
本就是演个戏的杜光立马刹住了车。
“孤这个太子尚可替换,又是什么让杜大人觉得这大启,非你不可?”拖长的尾音别有一番意味,苏御那双眼,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幽深无底,吸迫人心,无关欲.望。
被盯得心虚的杜光,两眼一黑,人就失去了知觉。
洛南枝快步来到苏御身边,拉起他的手,“既然诸位大人想要废太子,另立储君,不如就今日一并吧。”
“大家都在,我们……民主投票,少数服从多数,这个时候就是要考验各位皇子人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