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乖戾世子的心头好(65)
话音还未落,元憬愣了一瞬,眼角余光便瞧着马车旁边一道清丽的身影,极快地走过去——
“阿稚……”
元憬低低惊呼一声:辛夷一向性情淡漠的,但救与不救,皆是自愿的情分罢了,他只是没想到,以她那般总是不欲惹麻烦上身的性子,竟会亲自下了马车来……
元憬来不及多想,亦疾步下了马车,紧紧跟在辛夷后头。
只她一人下了马车,霜叶帮不上忙,被吩咐了留在马车上。不过下马车以前,辛夷是特意戴了帷帽的,这幕篱白纱层叠,任谁都无法窥见其中真颜。
正这时,那伙人正怒气冲冲地过来,已经到了队伍前面。赵统领一见这尚书小姐和世子爷都过来了,自然也明白这事不会轻易了之,连忙下马,挡在辛夷和元憬身前,其他随行将士见状也纷纷握住所携武器,气氛一瞬有些紧张起来。
那些人却并未发现,领头那几个浪荡公子看元憬他们仿佛是要坏自己这边儿的好事,却仍一脸不屑,又因着赵统领等人都未着盔甲只穿便装,他们许还以为,只是哪家高门少爷出行,多带了些下人罢了,根本不足为惧。
纷乱声停,一波又起。
“来者何人?我们几个自小在扬州长大,怎么从未见过你们?!”
这声音狂妄粗犷得很,是秦烈身边一个狐朋狗友,元憬并不认得,只是见过一次那秦烈的画像,又听那个姑娘只言片语,才猜测出来的。
如今那人发问,位于正前方的赵统领直接就冷声回应,“我等是什么人,轮不到你们一行人发问,且先仔细想想,你们不顾王法,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要作甚?”
赵统领身边跪着的姑娘还在垂着头低声哭泣,那为首的着墨色鎏金纹锦袍的小公子,看着年岁该是比元憬还小些,容貌倒是生得极端正,可惜却被眉眼间的阴鸷生生破坏,又好像有些纵欲过度的虚浮,脸色青白。和辛夷身边,同样着华服,却眉目疏朗、长身玉立的元憬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他闻言冷笑一声,先是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姑娘,又抬眼去看赵统领和其身后的辛夷元憬等人,眼神不善,“我要作甚,又干你们何事?”
他极倨傲,似乎目空一切。
“瞧你们这打扮,应该也不是贱民,本公子却从未见过,只当你们是从外地来的,不懂规矩,就大发慈悲留与你们几分薄面。识相的,赶紧滚。否则坏了老子的好事,要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他秦烈从小到大,怕过谁?就是这淮扬洲丞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谁不让他三分?他秦家的漕运生意遍布全天下,不说富可敌国,也算富甲一方,后头又好似靠着什么他不清楚但很厉害的靠山,今天就算对面站得是什么皇亲国戚,他都敢上前叫板。
元憬闻言只觉好气又好笑。
——秦家背靠宋相他是知道的,秦烈又从未出过淮扬,免不得就会井底之蛙目光短浅,但元憬实在没想到他傲慢至此,连对方什么身份尚且不知,就敢在这淮扬最最繁华的大道上,当街大放厥词。
这时候,坐在马车里一直在休憩、没有动静的辛纪好似也察觉了外头异样的声响,掀开了帘子看过来。
赵统领平素自诩沉稳之人,此刻也被这狂徒气到,眼神深黯,眉头紧锁着,“你既口口声声如此无礼,我便告知你,我等从京城来,是……”
“笑话——,京城来的又怎么样?”
秦烈嗤笑着打断了赵统领的话,还如此出言讥讽,且根本不给赵统领把话说完的机会,字字句句,皆是狂妄: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乃秦家嫡子,秦烈。”
“这大元朝姓秦的人多,可你该知道,淮南秦氏,漕帮之族。天底下多少生意,都要过我秦家的手,莫说你们些京城来的高门富户,就是今日洲丞大人来了,也要对我礼让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标注:第一句诗来源为《忆江南》唐.刘禹锡
第二句诗来源为《水仙子.咏江南》元.张养浩
第51章
他是错把他们当成自京城来的普通商户了,才敢说出来这样的话。
辛夷却懒得同他周旋:早先她看到这姑娘就心生愤慨和怜悯,也并非一定要做那出头之鸟。只是眼见赵统领恪守本分不敢出手,她心知若今日无人出面,那姑娘下场可想而知,这才下了马车来。
此刻那秦烈话音刚落,辛夷便又冷声开口,“秦家?区区一个商贾之家,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不顾王法,当街仗势欺人?”
“天大的笑话!你莫不是比这淮南官职最高的洲丞大人还要威风?!”
她这话相比之下倒没有多少羞辱之意,只多是质问罢了,但因着是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来,秦烈一行人听了,免不得就要恼羞成怒,“你算什么东西?!”
“也敢对本少爷叫板?!”
言罢他上前一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丑八怪吧??!”
他心下升腾起无边的恶意,仿佛一瞬抓到了能让对方无地自容的痛处一般,嘴里猛烈攻击着,甚至还作势想要去掀开辛夷的幕离。
辛夷活了两辈子,自认人间百态都有见识,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狂傲无礼也就罢了,生生是唯我独尊不把旁的任何人当回事儿,实在令人心生厌恶。
辛夷正下意识想往后躲,她身前的元憬却突然抬手拍掉了秦烈的胳膊,沉闷一声响后,伴随着秦烈低低的吃痛声。
“……你!”
他立刻目眦欲裂,瞪向出手的元憬。元憬却不发一言,只是身上气场较之刚才更阴沉了些。
旁的也就罢了,这姓秦的欺辱民女,元憬顶多心中愤慨,可如今他却失礼失到辛夷头上,这无论如何都忍不了。
眼见秦烈又挥拳打算动手,元憬左手背向身后,右手却伸长了去拿旁边随行将士手中的长木仓(qiang),仅单手抬起,“啪——”的一声闷响,红缨长木仓(qiang)的棍身直直地劈在秦烈的胳膊上,再度将秦烈逼退。
也是这个时候,秦烈一行人才忽然发现,眼前这队伍里,他们原本以为的那些所谓下人,竟是个个都带着兵器的。依着大元朝的规矩,普通人家,哪里有资格给一帮下人配备这么些武器的?这……这难道并非是普通商贾出游……?
秦烈身后那帮人已经隐隐察觉出不对劲了,秦烈倒是心头偶有不祥的预感,但因着两次都被元憬轻轻松松击溃,早就怒火中烧,哪里顾得上什么深思熟虑,“该死,本少爷今天要你们的命!”
他怒吼出声,丝毫不顾两边人数差距,一副要将元憬等人撕碎的表情。赵统领一见形式不对,作势就要吩咐随行将士们准备应对,元憬却抬手按住蠢蠢欲动的赵统领,泰山崩于面前,也面不改色。
“他后头那些人,看样子不打算帮他一起涉险了,就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我还应付得了。”
元憬低声向赵统领说完,再度拎动手中长木仓(qiang),银质木仓(qiang)头在地上扫过,划出轻微的火星。尔后元憬迎上前去,耳边只听得极凌厉的破空之声,那长木仓(qiang)在元憬手中竟似游龙一般灵活,却又被所持之人注入重力,狠绝无比地,像刀剑一般,一招一式,都毫不留情地落在秦烈身上,
“……啊——!”
秦烈一介招猫逗狗之辈,别说还手,便是一丝招架之力也无,根本还未曾反应过来,只听得长木仓在空中向自己甩过来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躲避,身上已经多处被迅捷地打中,他立刻就惊痛出声,浑身剧痛起来。
元憬是单右手用那红缨木仓(qiang)的,攻击的时候也只用木质棍身。眼见秦烈节节败退,最后一下直接跌坐在地上,那木仓(qiang)的尖头直指秦烈细嫩的脖颈,他这才险险收住。
而这一切,快的好似只发生在一瞬间:众人反应过来,这平日里无法无天、为虎作伥的秦小少爷,已经狼狈无比地瘫坐在地上,目露惊恐,一动也不敢动。
而那不知名锦衣少年的长木仓(qiang)头,距离秦家少爷的脖子,仅毫厘之隔。
莫说旁人,连辛夷都愣住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他只有骑射之术好的,倒也能理解他凭此技在战场上一展骁勇,只是他又是何时,连这舞刀弄棒的也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