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风华绝代(53)
光赫遮在面巾下的嘴唇悄悄勾了勾,没有人发现。
罗皇后说话恳切,左世林也不好再问,其他人倒是更无意见,因此,便在永盛就这么住下了。
许是左半雪一直陪伴光赫的缘故,在心里存了许多的疑惑,又见对方不想搭理自己,和路上一样冷冷淡淡的,便在安顿好后,转身去找了左世林。
“哥,你觉不觉得有点蹊跷?”左半雪小心翼翼地附在左世林耳边说道,“菀君一进宫便提醒我,说晋王不在。而且在听到时宿不在时,菀君也未有诧异之色,好似这一切她都提前知道了一般。”
左世林何其聪明,从这一路上的陪同,他也发觉了异常。他发现田菀君又变得和前些日子在宫中养病时候一样的冷清性子了。当时他也怀疑过,可是苦于无证据,也找不出确切的不妥,此事便揭了过去,现在又出现这种状态。以他的认知来看,只能归结于压力颇大了。
但是如左半雪而言,如果她提早知道了时宿和晋王不在宫里,那便是与她有关,如果不是她安排的,或许也是别人替她安排的了。
想到这,左世林想起了一路保护的暗卫,现在想想,那暗卫时而不见气息,很可能便是替菀君办事去了。而看如今菀君冷冷淡淡,成竹在胸的样子,还真是颇有几分谋士的味道。
沉吟片刻,左世林提笔修书一封,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远在天阳的父亲,左太傅大人。
光赫回房后也没歇着,打发了若可守在门外,立即召来白安,吩咐起下一步行动。
第48章
被迫又当了几日天阳国君的田菀君,越来越觉得心浮气躁,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想来想去,召了左太傅来密谈。
“太傅可知半雪那丫头也跟着去了永盛了?”田菀君见已过了好几日,就是现在太傅着人去追,也追不上了,于是便将此事告知太傅,也不管他是否已经知晓。
“老臣教女无方,给皇上添乱了。”左太傅不慌不忙回道。
看这语气,原是已经知晓了。
“永盛变数极大,太傅一儿一女都跟着去了,朕心里着实不安呢。”田菀君眉头微蹙,显是担忧之色。
“皇上放心,世林是个稳妥的,他会妥善安排的。”
“不瞒太傅,朕倒是有个想法。”田菀君见左太傅一点不着急,知道此计不通,只好挑明了说。
“不过此事只告知太傅,还望太傅帮朕一把。”田菀君敛神肃穆说道,“朕打算亲自去一趟永盛,这朝政之事,暂交于太傅处理。”
太傅一惊,甚至抬头直视田菀君,不过太傅沉稳,只是问道:“皇上打算以何理由,如何出使永盛?”
“没有理由,朕偷偷去。”田菀君放低了声音,好似怕人听到似的。
“……”左太傅愣了一瞬,“皇上莫要消遣老臣了。”
“朕想好了,最近朕的精神头也不太好,对外称病,不准他人探视,将国事一律交于太傅监管,待朕从永盛回来再说。”田菀君说的轻巧,左太傅听得目瞪口呆。
“皇上,此事太过荒唐。”
“太傅别担心,朕下一道旨意,派禁卫军封锁寝宫,外人一律不得进,只要太傅替朕隐瞒,以太傅威望,自然不敢有质疑者。”
左太傅一揖到底:“皇上看得起老臣,乃老臣所幸,但此事事关重大,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深入他国,万一有个好歹,叫老臣如何向先帝交代!”
田菀君不想和太傅多说,也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太傅的,只能拿权势直接下压,再加上一点安抚和承诺,势必要拿下左太傅的支持。
于是颇有些不耐烦道:“太傅说来说去不就是怪朕无所出,储君未立么。朕答应你,此间事了,必定好好考虑储君一事,未雨绸缪。”
“皇上,微臣惶恐,微臣担忧的不止储君,还有皇上,还有这天下……”
“太傅无需再说,此事朕心意已决,就在今晚入夜后,朕将动身离开,太傅明日一早宣读圣旨,暂接朕的一切事物。”
“皇上,您这是为难微臣……”太傅想不通,一向稳妥的光赫,怎么突然会变得如此任性,就连江山都要丢下不管了。
可是,他更想不到的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光赫,早已经丢下江山深入他国了。
“太傅,朕去永盛,对您也是有好处的,您的一双儿女都在永盛,朕也能帮你看着点,否则,他们要是闹出什么大事,谁来担待。”
太傅正想说,他们自有分寸。却听田菀君继续说道,“尤其是半雪那个丫头,自由惯了的,在朕这里没大没小也就罢了,要是在永盛王面前也那样,万一……”
想起左半雪那一番做派,左太傅确实有点头疼,听到皇上说到万一后停住,又忍不住想知道万一如何。
田菀君顿了顿继续道:“万一被永盛王相中了,你让朕如何是好。”
左太傅彻底无语,皇上今日的想法也太奇怪了些。
不管太傅愿不愿意,田菀君就在当天晚上乔装打扮,悄悄出宫,踏上了去永盛的路。随身带了连鹿和白令,说是轻装上阵。于成因被留在了宫里掩人耳目,无法同行,欲哭无泪。
不知是不是顶着光赫身体的原因,这次居然不晕车了。田菀君大喜,吩咐连鹿将马车驾的飞快,一路疾驰追赶光赫而去。
左太傅无法,既不能公布出去,又无法阻止,只得遵照旨意,陪着田菀君演了一出戏。
太后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虽然被光赫打压过后,元气大伤,但是根基还是有一些的。在田菀君出宫后不久,就接到了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太后大惊,光赫私自去永盛,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急匆匆地去找左太傅,左太傅持着圣旨,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太后见太傅闭口不言,知道此事太傅必定知晓内情,但是也无法将太傅的嘴巴撬开,只好退一步问道:“太傅莫急,哀家只问你一句,皇上是否追田菀君而去?”
“圣上身体欠佳,在寝殿静养。”太傅嘴硬道。
太后扯了扯嘴角,“太傅无需隐瞒,哀家自不会将此事捅出去,只想知道真实原因,皇上也是哀家亲生孩儿,自然不会害了皇上,更何况太傅比哀家更清楚哀家所担忧之事。”
太傅不卑不亢道:“太后明鉴,太后身边能人众多,总会知道的,何须来为难微臣呢。”
见左太傅不松口,太后也就作罢。只是回去后,招了孟迪,立即调查皇上所行路径。孟迪速度很快,不消半日,便得到了确切消息,皇上是往西面而去。
太后浑身无力,躺在贵妃椅上,像是瞬间老了许多,自嘲道:“哀家是他的母后,他却总是防着哀家。”
孟迪站在一旁,难得接话回道:“许是皇上不忍太后担忧操劳。”
“嗤——”太后冷笑,“别人不知也就罢了,难道你也不知他与我是如何的生分吗?”
“他,总有一日会知晓太后的苦心的。”孟迪斟酌地说。
“不需要他知晓,”太后摆了摆手,脸上满是落寞,“在他心里,哀家就是个不折手段,野心勃勃的女人。其实他如何想已经不重要了,哀家也已经老了,没有这份能力再去干涉他。”
孟迪动容,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哀家这么些年做的这些事,无不是为了他好。可是在他眼里,却怎么都不对。哀家费尽心思,助他夺得这皇位,不让这肮脏的血沾染到他。哀家入宫后,为他做了多少事,他怎么就没有心呢?”
孟迪:“……”
“在他荣登大宝后,又为了巩固他的皇位,一刻不曾懈怠。你最清楚,哀家这些年养的这些人,可都是为了他,可他呢,却总觉得哀家做的事太过,于国于家不利,总是跟哀家对着干……”
孟迪心想,有些事确实有点过了。不过也不敢说,只低头听着太后自言自语。
“你说,哀家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就不应该让田良才一家去流放,也不会扯出这么多事了?特别是现在王昌裕还关在天牢里,哀家也不知以如何理由救他了……”说到这,太后的情绪越来越低落,甚至连声音都轻了许多。
孟迪抬了下眼,试探问道:“太后可曾想过,将王昌裕是皇上亲生父亲的身份告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