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风华绝代(4)
外面的官差们听见惨叫声,面面相觑,这是他们头领的声音。
不约而同转身往破庙里面跑,只见破庙后门大开,头领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痛苦嚎叫,而那个女子已不知所踪。
田家家眷们紧随其后,跟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些什么。
田老夫人松了一口气,闭眼祈求佛祖,保佑孙女成功逃脱,获得新生。
出了破庙后,光赫还没跑多远,便听到身后有人追来的脚步声。
虽然是晚上,可是这后山空旷一片,月色清朗,又没有大树遮挡,连脚下的草丛也仅没过脚踝而已,想躲藏,简直是痴心妄想。
既然逃生无望,那更不需要做无谓的挣扎,应当保存实力,再做打算。
光赫立了脚步,站在原处,抬头望月,双手负在身后。虽是粗布麻衣的女子装扮,却无端地生出一些男子气概来。
追来的官差已经发现了他,正想上来绑人,近了却发现那立在月华下的女子,竟淡定如兰,不躲不避,且隐隐有些威势。两个官差想起自己的头领还在破庙里哀嚎,一时之间,有些畏缩,不敢上前,怕是有诈。
光赫收了目光,淡淡说道:“走吧。”便径自往回走去。
两个官差满脸狐疑,小心谨慎地跟在后面,远远瞧着,竟像是他的手下。
光赫一脚刚踏进破庙,就被一个迎面而来的人揪住了头发,一把拉了过去,惯在了地上,额头着地,痛得他晕头转向,更有血液沿着鼻梁往下流。
原来是刚才被他顶了下身的头领,此时恢复了些力气,能从地上站起来了。一看到凶手回来,便控制不住地要上来出气。
光赫现在个头小,身子弱,哪里躲的过一个发狠的男人。只觉得额头的痛还没缓过来,后背又被人拎了起来,直接甩到了一旁的墙壁上。这一摔,竟像是肋骨齐断,根本爬不起来,还呕了一大口血。
光赫心知躲不过,闷哼几声,索性闭上了眼,闭上了嘴巴,除了疼痛让他眉头紧皱外,没有了丝毫的反抗和呼喊求饶。
耳边只听到一旁田家妇孺撕心裂肺的呼喊和官差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点伤痛算什么,他能坐到这个皇位,比这狠的都经历过。
那官差头领还不解气,找到自己的皮鞭,高高地扬起,正要往下抽,却发现卡住了。
回头一看,却是被人牢牢地握住了。
“传圣上口谕,尚书府一案尚有疑点,有待商榷。特召女眷老弱,回京问话。”来人看起来是个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圣上?
光赫立即睁眼,一眼认出了眼前的人,这是他的御前侍卫军,是谁派来的?
众人本都在关注着被打到重伤的田菀君,此时看到突然出现的侍卫,还带来了圣上口谕,一时惊喜不已。如此看来,是有希望脱离苦海了。
为首的官差犹疑不定,拱着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大人,圣上怎会传这种口谕?”
“放肆,圣上口谕岂容尔等质疑。你若不信,等落后的车辇上来,亲自问问于公公。”侍卫冷面斥责道,“敢动用私刑,有你们好受的。”
官差们心下惴惴不安,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不再言语。
于成来了?光赫心惊,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调换了?
没多会,果然见于公公坐着马车赶来了,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数十辆车辇,不仅如此,还带了不少小太监宫女来帮忙,场面甚是壮观。
于公公一下车,连忙小跑着奔向田老夫人,拱手作揖道:“老夫人辛苦了,老奴这就带您回京。”
田老夫人虽然心下疑惑,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不论圣上有何用意,回京后会如何,也不会比现下更糟糕了。
于是不卑不亢地回礼道:“有劳于公公了。”说完立即往光赫的方向奔去,“菀儿……”
于公公顺着田老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吓一大跳。
那个满脸是血的女子伤的不轻,也不知道如何了,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不是少一根毫毛的事情。
赶紧呼唤跟来的太医,救人要紧。
官差们看到于公公对田家人恭敬有加,又带太医来救人时,已是两股战战,冷汗直流了。此时于公公又把目光转向了他们。
“来人,先绑了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官兵,带回去再审。”
他们把人伤成这样,该如何跟皇上复命。
光赫被搀扶着经过于成面前时,深深地看了一眼他。
于成吓了一跳,这个眼神,为何如此熟悉。
第3章
“启禀皇上,田家亲眷已安排妥当,就在东门外十里堡的庄子里。”
田菀君正对着一桌午膳食不知味,闻言扔了筷子急忙问道:“可有人员伤亡?田老夫人可好?”语气中满是关切。
于成赶紧磕头认罪道:“人都在,已让太医请过脉了,田老夫人无碍。”
听到祖母无碍,田菀君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可是,田家大小姐受了重伤……”于成小心翼翼地接着说道。
“太医看过没,伤有多重?”自己受伤那不是明摆着吗,要不受伤也不会和皇上互换身体了。
发觉皇上并未暴怒,于成心下稍宽,忙细细说道:“看过了,皮外伤还好,妥善护理便能好起来,只是断了两根筋骨,较为难办,而且……”
“断了?怎么断的?”田菀君听到断了筋骨,震惊不已,如何能让鞭子抽断两根筋骨?难道那些人当时便要将自己往死里打么?
于成轻轻擦了一把汗,继续说道:“打断的。而且,额头破了个大口子,太医说怕是要留疤了……”
额头?破了?田菀君此时已经顾不上威仪了,几步逼近于成,揪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眼睛睁的铜铃大,眼里蓄满了震惊之色,却又有些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额头破了?”
于成吓的直哆嗦,颤抖着点了点头。
天阳国的女子流行高耸的发髻,梳起来便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于是额头好不好看,便成了评判女子容貌的标准之一。如果额头破了,那岂不是代表自己要毁容了?
田菀君一想到以后自己从名动京城的美人落到众人嘲笑的丑女,心里便觉十分不快。松手扔了于成,神色低落,怏怏地回身落了座,与刚才的兴奋判若两人。
于成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只静静地守在一旁。
沉默了一阵后,田菀君理清了思路,吩咐道:“去,找来最好的外伤太医,即刻跟朕出宫,朕要去看看。”
于成吃惊,皇上对田家人的过度担忧已是让人匪夷所思,现在还要亲自出宫看田大小姐?
这万万不可,那些人可是待罪之身,万一一时气愤,对皇上不利,那自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于成战战兢兢地回道:“皇上心系天下,不宜奔波劳累,由老奴带太医去便可。”
田菀君斜睨了一眼于成,衷心是真衷心,啰嗦也是真啰嗦。
……
庄子确实离的不远,从宫里乘马车过来,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
此庄子四周开阔,人烟稀少,远远望去,隐于一片田园中,偶尔见几处炊烟袅袅,恬静的很。倒是很适合闹中取静。
庄子后院还有一大片田畦菜地,养的鸡鸭满山逛,也算是生态农业了,自给自足完全够了。
田菀君朝于成丢了个赞赏的眼神。于成慌慌张张地接收到,悄悄抹了一把额头。
既然于成说家人都无碍,那暂且放一放。现在占着自己身体的皇帝才更为重要,二话不说,田菀君直往光赫所在的院子奔去。而于成却去了关押那几个官差的院子,打算审问一番。
光赫此时已经陷入昏迷,他实在是伤的太重,又加上疲累过度,太医给他处理伤口、包扎的时候,他便撑不住昏迷过去了。
田老夫人陪在床边,看着包成个粽子的人儿,悄悄抹着眼泪,不肯离去。若可站在一旁,也是眼睛红红。
田菀君不让通报,轻轻进了里屋。一眼见到床边的祖母已是哭红了眼,憔悴不已。心中不免心疼,差点就喊了出来。
田老夫人听见动静,一抬头竟是天子驾到,忙不迭地跪拜迎接。
“老夫人莫要担心,朕带来了最好的太医,您先回去歇着,身子要紧。”田菀君柔声说着,并俯身扶起了下跪的田老夫人,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眼中尽是安抚和关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