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他手(24)

见她愁容满面,牡丹嗔笑道:“旁人为不够美而愁,你倒好,为藏不住这美而发愁,真是羡煞旁人。”

“你就别拿我打趣了,领舞的舞步都练好了?”

“放心吧,我虽比不上你天资聪颖,但到底也下过不少功夫,底子深厚。”

正想着,殿外日已西沉,管事的嬷嬷招呼她们前往宴客的宫殿旁去准备,去那头的路上,正赶上华灯初上,一盏盏宫灯被点亮,犹如夜空中闪亮的星辰。

到殿门口的时候,正赶上文武百官携家眷进殿,嬷嬷带领她们避于一侧,察觉到有人朝这头看过来,沈青萝抬头,撞见一双眸子,虽是萧衍的扮相,那眼神却是苏渊的。

她低下头,险险避开,今日成功便罢,若是不成功,她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官员已陆续到齐,钟音响起,嬷嬷招呼着她们进去,在牡丹的带领下,一众舞姬如天边虹影掠过。

为了不惹人注目,沈青萝有所保留,舞跳得差强人意,余光扫过宴上众人时,见他们都瞧着牡丹,当即放下心来,可到了后半段,乐声突变,琴音急切,嘈杂如落雨,鼓点激昂,犹如破阵一曲,舞姬脚下舞步加快。

偏此时,有三道目光齐齐射过来,是宁延之、陆迁和萧衍,前两个人似是刚刚发现她在众舞姬之内,后者则像是漫不经心的扫过,他早就发现她了,从还没进殿开始。

沈青萝凝神,将注意力放到舞步上,一刻钟后,乐声骤停,舞步戛然而止。

大殿内静默,直到片刻后,主座上的那位拍手叫好,殿内百官才回过神来,应声喝彩。沈青萝等人收了舞步,安静地站立于殿中央,按例等待封赏。

那一身金黄的人却从主座下来,正朝一众舞姬走过来。沈青萝站在最后,想来并不显眼,却还是暗暗低下了头。

察觉到身旁人的目光,她侧过头去,对上萧衍的眸子,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李钰走到牡丹面前,居高临下道。

“奴婢牡丹。”牡丹跪拜对他行礼,身后一众舞姬自然跟随。

沈青萝还在和萧衍较劲,没注意眼前人的举动,还伫立在原地,察觉到情况不对,等她准备跪拜下去之时,李钰已越过众舞姬走到她面前,单手握住她的手臂,“是你。”

沈青萝暗叫不好,头埋得更深了,“奴婢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李钰弯腰凑到她面前,露出一个确信的笑,“湖边睡觉的小丫头,叫我好找,你叫什么名字?”

已到了这个地步,沈青萝也不再伪装,她抬起头对上李钰的目光,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趣。

就在此时,坐在不远处的宁延之起身走过来对李钰道:“皇上,她是丞相之女沈青萝。”

“沈青萝?”李钰侧头看了眼宁延之,见他点头,便重新将目光移回来细细打探,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皱,“那岂不是朕那位未过门的皇后?”

“皇上此言差矣。”萧衍端起手中的琉璃盏浅酌一口,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烫金纹样的玄色衣衫,朝沈青萝走过来,不着痕迹地从李钰手下抢夺过她的手腕,“丞相已死,沈姑娘已非昔日丞相之女,而是我府中的一名舞姬,除此之外,她还是我的侍妾。”

此话一出,殿内一阵唏嘘,隐约能听见身侧人小声议论:“这萧将军和沈府小姐理应水火不容,怎么沈小姐还成了他的侍妾?”

听萧衍提及父亲沈砚,沈青萝面容凝滞,欲将手腕抽回,他加重指腹力道,让她动弹不得。

见萧衍面色严肃,李钰收敛心思,依依不舍地瞧了沈青萝一眼,随即看向牡丹,“那位领舞的姑娘不会也是萧将军的侍妾吧?”

“除了沈青萝,皇上请随意。”萧衍话中冰冷,话里的威严竟压过殿上这位九五之尊。

李钰重新走回到牡丹身侧,牵起她的手问:“你可愿进宫?”

牡丹迟疑地瞧了眼陆迁,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遂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我愿意。”

李钰对身侧太监招手,“这位牡丹姑娘就封为怜妃,其余舞姬赏金百两。”

许是习惯了李钰的荒诞行径,满朝文武竟无一反对。

“是。”太监连连应下。

就在李钰准备牵着牡丹回上座之时,陆迁终于不再干呆着看戏,起身过来道:“皇上,臣有事禀报。”

“既有事,为何不在上朝时启奏?”心仪的美人没到手,李钰本就不快,复又想起已好几日没上朝,便将不悦压下来问:“何事?”

“一共两件事,其一,眼前的这位萧将军身份可疑;其二,是有关丞相贪污之事。”陆迁此话一出,宫宴上的人齐齐看向萧衍,随即看向沈青萝,似乎对她为什么出现在这已有了答案。

李钰侧头看了萧衍一眼,随即唇上挂上一抹笑意,“陆指挥使莫不是喝多了?萧将军是我宁国的顶梁柱,纵使我身份可疑,也不会是他。”

“百官皆知,臣一向与萧将军交好,又怎会平白无故污蔑他?”陆迁辩解道。

萧衍并不慌,就安静地伫立在原地,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仿佛他说的是旁人之事,沈青萝见他如此冷静,心下有几分不安。

李钰看了一眼萧衍,见他并无异色,便对陆迁道:“既如此,你便说说。”

“回皇上,自去年萧将军从战场回来,臣便觉得萧将军的秉性有所改变,非但休了发妻,还常流连烟花场所,以往的萧将军洁身自好,与发妻也十分恩爱。”

“陆指挥使仅凭这一点便猜疑本将军?”萧衍不慌不忙,反捏起沈青萝的手腕来回把玩,沈青萝面色不算好看,他这样的举动对她来说犹如侮辱。

“此乃其一,其二,下官以前有幸与萧将军一同去澡堂,无意发现萧将军身上有一梅花形的胎记,这一点萧将军的发妻可作证。”陆迁说罢,对人招招手,一相貌端庄的女子缓缓走上来,瞧见萧衍之时,不禁红了眼。

“回皇上,萧将军身上的确有那样的一块胎记,若是不信,可请萧将军解开衣裳让大伙瞧一瞧。”女子低头禀报,说话的功夫,两横清泪滴落到地面。

“放肆,大庭广众之下令萧将军脱衣裳成何体统?”李钰嗔怒道,继而看向萧衍,“将军不必在意。”

萧衍不怒反笑,似是全然没把陆迁的指认当回事,他四下瞧瞧,见百官都在看着这头,遂应声道:“既如此,还请各位女眷自行回避。”

说罢,竟开始旁若无人的解衣裳,宫宴上的女眷或以帕子遮面,或扭过头去。

沈青萝,陆迁,宁延之乃至李钰均看向他的,他胸前的刀痕,剑伤,簪子留下的疤,乃至他肩膀上的牙印都在,腰后却也多了一道梅花印记,“陆指挥使可看清了?”

陆迁仔细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确有那样的一道印记,又看向那位女子,那女子与他同样诧异。沈青萝不信,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摸,谁料被萧衍捏住手腕,“大庭广众之下,你竟这般急不可耐?”

沈青萝挣脱不开,另一只手却伸向他的脸,只要她能当场把他的这张假面皮扯下来,容不得他抵赖。

谁料萧衍反应极快,倏地捉住她的另一只手,干脆将她整个人困在怀中,“你若不介意,我也可现在便满足你。”

大局已定,他们输了,沈青萝欲将手抽回,萧衍却捉住她不放。

“看样子,是一场误会,陆指挥使还不快给将军赔个不是?”李钰及时打了个圆场。

陆迁与宁延之交换了个眼神,随即走到萧衍身前拱手道:“近来萧将军与我交往寡淡,再加上旁人挑衅,我误信了谗言,冒犯到将军实在抱歉。”

“无碍,陆指挥使若是想同我一道把酒言欢随时可到府上。”萧衍却难得大度,却没能放开沈青萝。

“只是皇上,沈丞相一事……”陆迁转而对李钰继续道。

见陆迁坚持,宁延之也凑上前禀报道:“皇上,丞相为官近二十载,一直是两袖清风,又怎么会行贪污之事?还请皇上彻查,还丞相一个清白。”

李钰为难地看向萧衍,沈相贪污一案虽是萧衍从中斡旋,但到底明面上是他的意思,见萧衍并无异议,他又瞧了一眼沈青萝,心中有悔,随即摆摆手道:“如此就叫大理寺重新调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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