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矜也觉得那男子跟只苍蝇一样烦人,掀开车窗帘子探出头去看, 突然“咦”了一声, 怪道:“他怎么跪下了?”
男子自己也奇怪,怎么走着走着膝盖窝就被砸了一下,痛得他直接扑倒在地,手都磨破了。
他的小厮藏在暗处,见状连忙牵着马赶了过来。
第二个李余是在抵达寺庙后遇见的, 当时李余被端王妃拉着去上香,说是这座寺庙求姻缘最灵验,让李余也求一求, 李余推脱不过,只好学着旁人的样子拜了拜,装得倒是非常虔诚,但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端王妃异常热心,拉着上完香的李余往外走,说是在寺庙里逛逛,没准转头就佛祖显灵了。
李余被端王妃带着,才要迈出门槛,险些撞进一位公子怀里,真的是险些,因为那公子不知为何突然膝盖一软,直接就给李余跪下了,吓得李余连忙后退几步。
一旁的端王妃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嘴里还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余:“……”
认识的?
端王妃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回头看见李余莫测的眼神,忙道:“他似乎是摔着了,我带他去找寺里的僧人看看。”
端王妃走后,李余通过李矜知道,那公子是端王妃的娘家侄子。
李余明白了,今天这出就是端王妃为撮合他俩安排的。
但是李矜不知道,李矜在这方面好像天生就缺根筋,还真以为今天出门就是为了来上香的。
第三个最为精彩,端王妃没回来,李余正和李矜在寺庙的湖边走呢,突然就有一名男子捂着头掉进了湖里,随后像是在湖中被解了衣服似的,起身后衣服都散开了,露出胸膛与腹肌,叫听见动静看向湖里的女香客们纷纷尖叫不已……
只是那人虽为男子,却长得极其好看,一些胆大的姑娘虽羞得满脸通红,拿手捂眼睛,但还是忍不住透过指缝去看那男子。
李余不想自恋,问题是男子从湖中站起身后,状似无意地朝她看了一眼,随后很是疏离淡漠地垂下了眼帘,冰冷出尘之感朝着李余扑面而来。
虽浑身湿透显出几分狼狈,但讲真,这男人挺好看的,出水芙蓉四个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李余一脸麻木:“这又是谁?”
李矜也不知道,傻傻地问:“昂,这谁啊?怎么掉水里了?”
有见多识广的路人说了:“像是大长公主府上的秦公子。”
大长公主便是皇帝的姑姑,但眼下住在京城的大长公主就一位,那位夫君死得早,也没再嫁,在自己的府上养了一堆面首。
这位年轻貌美身材好的秦公子应当也是其中之一。
李余忍不住鼓掌:专业面首都来了可还行。
大长公主又是咋想的,想和她通过共享面首,来拉近关系?
李余对李矜道:“回去吧,我累了。”
心累。
李矜没什么意见,就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秦公子一眼。
李余把她的头掰回来:“你还小,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矜一脸困惑:“什么有的没有?”
李余正思考要怎么说才不至于冲击到这位小姑娘,小姑娘就先开口冲击了她:“刚刚那男的好瘦啊,白得跟个女人似的,怕是一拳过去人就没了。”
李余:“……”
李余:“你不觉得他好看?”
李矜撇了撇嘴:“大男人脸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
李余哑然,突然想起来,书中很多人都会惊叹林之宴的美貌,就连喜欢女人的尚鸣也不例外,还叹息林之宴错投了男胎,唯独李矜,她从未对林之宴的外貌表达过任何的想法,也从没有因为林之宴长得好看,就想和萧若雪抢男人。
李余好奇:“那你喜欢长什么样的男人?”
李矜的丫鬟听见李余的问话,羞红了脸,一旁的桂兰想要阻止李余光天化日之下问这么不闺阁的问题,然而李矜半点不在意,直接回答了李余:“至少得能打吧。”
桂兰默默闭嘴,不再打扰这俩姐妹的对话。
“像上回救我的秋水营暗卫,怎么也得像他们那么厉害才行。”李矜说。
李余默然:衡量的标准不是外貌不是才能也不是品行,而是单纯的武力高低,这孩子是被萧若雪给弄出阴影了吗。
说到这个,李矜还和李余商量:“你身边不是有秋水营的暗卫吗,能不能分一个给我,让他教我武功?”
李余:“这也不是我说分就能分的吧。”
李矜略感失望:“这样啊……”
李余:“我替你问问父皇,他若同意,应当会直接派个暗卫给你。”
李矜:“好好好,你可千万别忘了!”
说话间,李余回头望了眼,就见那秦公子被人从湖里拉起来,湿透的衣料贴在他欣长的身躯上,阳光洒落,仿佛会发光一般。
突然,不知从哪飞出来一支箭,箭簇穿过秦公子背后湿漉漉的长发,箭尾的翎羽卡住了用缎带系住尾端的长发,快而狠地把他的头发带走了。
真的带走了,原来样貌姣好身材可人的秦公子竟是个秃子,脑袋上戴的头发也是假的。
围观的香客一片哗然,李余先是愣住,接着才笑出了声:“谁这么缺德啊。”
看出了秦公子头上戴的是假发,故意用箭把人的头发给射下来。
虽然缺德,但李余还是有点高兴的,看到这些个想要算计自己的人一个个倒霉,怎么能不高兴。
偶尔李余也会寻思,自己不出门总可以了吧,结果天下掉下一风筝,正正好落在她的院子里,险些砸到她新养的小猫。
通身漆黑的小猫以漂移的速度和姿态,飞奔进了李余怀里求安慰,李余院里的洒扫丫鬟则去捡起风筝。
不多时便有一位气度不凡的吴公子上门,说自己妹妹在附近河边放风筝,不小心刮断了线,把风筝掉进公主府里了。
风筝据说还是吴公子亲手做的,有钱都买不到,所以才非要拿回去不可。
桂兰将此事禀报给李余,李余拿起风筝看了看,发现这风筝制作还挺精致,就问桂兰:“我若就这么还回去,会惹上麻烦不?”
“麻烦不至于,但那吴公子家的妹妹定会在几日后登门道谢,殿下便是不见她也无妨的。”
“可人小姑娘又有什么错呢,”李余放下小猫崽,拿着手里的风筝走到墙边,“她若被我拒之门外,传出去旁人定会笑她不自量力,我若见她,她哥哥便可踩着她搭上我。”
桂兰听着李余的话,着实不懂李余为什么会这么仁慈,明明她是公主,是天家女,别说不给人面子,就是肆意践踏他们的尊严,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更何况……
“吴家姑娘未必不乐意帮她兄长,殿下又何必想这么多呢?”
“是啊,”李余挽起袖子,扔纸飞机似的把风筝扔到了墙的另一边,因为风筝大,李余扔得非常用力,连吐出口的字也跟着重了几分:“何必呢!”
李余听着墙后风筝落地的声音,对桂兰道:“叫人去跟吴公子说,风筝并未落我府上,而是落到闻府去了。”
今日旬休,闻奕在家,能替他姐姐出来面见男客,那吴公子当面道了谢,就没有理由再叫他妹妹去找闻素道谢了。
公主府外等候的吴公子信以为真,虽然遗憾,但还是做戏做全套,绕路去了隔壁闻府要风筝。
路上吴公子还叫小厮回去传话给吴夫人,他那没用的庶妹定是故意没看准,把风筝落到闻府去的。
他虽未让自己母亲责罚妹妹,但听他这话便知,那可怜的小姑娘定然讨不了好。
吴公子来到闻府门口,闻府的门房才打开门,就有一颗球从里头飞出来,擦过门房的肩膀,直击吴公子脑门,把吴公子给击晕了过去。
吴公子的小厮连忙去扶,抬头就见门房让开了路,从门里走出来一手持扑棒的少年:“对不住,打捶丸呢,不小心打出来了。”
……
李余烂桃花不断,为了避免麻烦,她开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送来的请帖也都一一推了。
其中有一封请帖是皇后的娘家——齐国公府送来的,说是齐国公孙儿的满月酒。
李余本以为推了就算了,谁知皇后得到消息,气得险些把指甲给掐断。
皇后虽然不喜欢李余,但她很听娘家人的话,知道娘家人想让本家子弟做李余的驸马,便去找皇帝,想要以嫡母的身份给李余选个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