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她真香(穿书)(7)
随后一个又一个姑娘舞毕,临紫蔷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她不安地看向一旁的林照,只见这当事人倒是气定神闲,津津有味地看着歌台上舞动的身影。
“宣,香凝郡主林照——”
忽如其来的这一声后,又是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皆以目示意这方。
该来的还是来了。
林照目光直视歌台,拍拍临紫蔷的手,起身坚定走去。
“香凝,我可从未听闻你还懂舞。”本倚在龙椅上的皇上瞧见走上歌台的人后坐起身,饶有兴味道,“朕不望你一鸣惊人,只要你不让朕失望,赏!”
林照行礼,抬眼看他,不卑不亢道:“臣侄会尽力做到最好。”
“好,开始吧!”
柔和月光似缓缓清水流淌在歌台,攀上林照的侧颜。她低头蜷缩,似一只等待破茧的蝉蛹。
四面八方的耳语声渐渐消散,世上仿佛只剩朗月与静谧。
高台上的白补华捧起茶盏,却没有饮茶,淡漠的眼神落在下方那个白衫女子身上。
忽地林照一跃,带起衣带浮动,宛若带着破茧而出、重获自由的欣悦般纷飞半空。
没有奏乐!
四下一片讶然,又是一阵轰动。但眼下立即又静了下来,因为目光,已经被台上那人掠走。
林照衣袖往上一挥,满头青丝似泼墨般洒下。
若说于水颜的舞像翩飞彩蝶,林照则仿若是不属于这世间的精灵。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一支舞。
台上的白衫清颜女子发丝与裙角飘逸空中,像是在用脚尖与指尖的敏捷滑动谱写着她的哀调,云手轻抬,腰肢舒展间,又仿若在吟诵着她的诗歌。行云流水间,细碎的舞步似风吹芙蓉斜盼;龙飞凤舞间,低眉抬腕似是燕雀夜惊。
明明全场悄无声息,无丝竹琴筝鸣响,却像从台上婉转流出一曲悲歌。
林照踮起脚尖,手指明月,神情哀而不伤。
这支舞戛然而止,坐下宾客却仍屏息凝神,噤若寒蝉,似乎舍不得发出一丝声响打破这片宁静。
白补华看着底下神色怅然的白衫女子,神色微动。刚才歌台上轻盈舞动的她,仿若一只高傲悲悯,一丝不染的林中雀,为自由而争搏。为什么,他总觉得其中情感那样真切?是她演技过好,还是他过于敏感?
“好!”皇帝一声叫好惊醒底下众人,旋即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掌声。
林照俯身再行一礼,不动声色地抹掉了眼角的一滴泪。
“香凝,你这舞媚而不俗,哀而不伤,颇有一番不与芳华争奇艳,只寻尘世温柔乡的风雅!”皇上眉开眼笑,双目微阖,似乎仍在回味。
这皇上膝下无女,见自己收下的义女如此称心,便心花怒放。
“皇上谬赞,臣侄献丑了。”
林照长呼一口气。这一回,应该不会有差错了。
她四岁开始学舞蹈,坚持学到了大二。即使不是专业水平,但这十五年的脚尖不是白踮的,这十五年的叉也不是白匹的。
只是她的舞蹈习惯将情绪代入,方才她一想到现如今客从他乡,无人可依,无力自保,便悲从中来,差点控制不住。
“朕才知道你还藏着一手,往后宴席的献艺,你可不许推脱啊!”皇上喜不自胜,豪气命道,“给我赏!重重有赏!”
“谢皇上。”
林照离去前往上瞥一眼,正好对上白补华带有探寻意味的目光,她收回眼光,转身退场。
返回座上,临紫蔷眼含泪水,欢喜难自抑,忙拉过林照坐下,嗔道:“你这是何时学回来的?可是入宫后所习得?”
林照笑而不答,只轻抚她背:“瞧,我这不好好地完成啦。”
临紫蔷忍下泪水,嗔怪地看她一眼,其实眼里满是疼爱。
“香凝郡主真真切切是一鸣惊人,小女自愧不如。”于水颜举起茶杯敬道。
林照看着强颜欢笑的于水颜,也举杯回道:“我不过是运气使然,才没有出差错。水颜姑娘才是真才实学。”
“表妹!”白慕华尚未走近,就喊了林照一声。
桌上众人见他走来,忙起身行礼。
白慕华走到林照身旁的空座坐下,收起手中折扇,眨眼打趣道:“我这表妹,平日里摆出一副刁蛮公主的架势,在台上倒有那么几分像个淑女了。”
林照嘴角一瞥,夺过他手中的折扇拍他:“你表妹我从来都是淑女。”
众人见了她这一拍,都吓得不轻。仿若换了个人的香凝郡主,居然又像打回原样,直接上手打皇子。
“哟,得了便宜还卖乖呢。”白慕华夺回折扇,起身反敲她一下额头,“我去熹园吃酒,先告辞了。”
“等等,我也去。”林照拉住他衣角,皮笑肉不笑道,“八表哥,带我呗。”
她刚才舞蹈中带出来的郁闷情绪仍未消散,现在心里一直梗着。一听闻可以吃酒,她便积极举手报名。毕竟她还是很认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一说的。
“照儿……你……”临紫蔷再次震惊了,她向来滴酒不沾的妹妹居然要跟一个男人单独去喝酒……
“姐姐,放心吧。”林照向她眨了眨左眼,然后拉着白慕华的衣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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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说放心的人往往是最不让人放心的。
白慕华无可奈何地看着趴在椅子上哭的七零八落的林照。
他早知这妮子一碰酒就停不下来,就绝不会应承带她来。方才他劝了几百回,每回都被这怪力女子一把推出好远,然后她又拿起一瓶往下灌。
眼前林照稀里哗啦地哭着,嘴里念念有词,脚下散落着酒瓶。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每每他想扶起她走回凝香宫,就被她用暴力甩开,还经常误伤他的俊脸。
白慕华深深叹了口气,侧头看她:“我的姑奶奶,你悲伤如此,是经历过什么苦难啊……你又不肯说,却又一直哭……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她……怎么了?”
身后传来一把清冽男声,白慕华回头,瞧见白补华正皱眉看着林照。
白慕华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喝完酒哭成这样的人。没想到她平日里无法无天,喝完酒倒是苦大仇深的模样。”
白补华不再看林照,对白慕华道:“父皇正在寻你。”
“白补华!!”林照忽然惊呼起身,扑到白补华身上,扯着他的领子,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白补华看着她满脸泪痕,悲痛欲绝的模样,不知所措,双手紧握不知放哪,不知该作何举动。
“我去找父皇,那她……”白慕华也被林照这一下惊到,不知所措地看着白补华。
白补华看着怀中的人,叹了口气:“交给我吧。”
白慕华感动地看他一眼,飞快地溜走了。
白补华冷漠地看着飞奔而去的身影,忽而领子又被往下一扯,他的鼻尖直接碰到林照的鼻尖,亲昵的刮蹭感和喷到他脸上的酒气使他猛然一惊,连忙躲开。
若是有旁人在,将会讶异白补华的瞳孔从未放到如此之大。
“白补华……”林照紧圈着白补华的腰,呜咽着喊他的名字。
白补华平复了下心情,哑声道:“怎么了?”
林照眼噙泪水,小声道:“我,我拿第一了吗……”
白补华尝试从后面解开她的手,但不知为何她力气极大,他又怕伤着她,不敢用力,便没有解开。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紧绷的心不禁松了下来,收回身后的手。
不知为何,她从前虽然总是对他苦苦纠缠,但从未做出像这样越界的举动,都已让他万分厌恶。但眼下她做出这样逾矩的举动,看着她这模样他反倒心软了,还拿她毫无办法。
他觉得他开始读不懂自己了。
他微微叹气,低头温声道:“第一。你第一了。”
林照把头埋到他的胸前,嚎啕大哭起来:“啊啊呜呜呜,你为什么,要当太子,要当皇帝,呜呜呜,你为什么,不自己快点追到女朋友,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好辛苦,没有朋友帮我,亲人不是亲人,我好,呜,我好难受……我好想回去……”
白补华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说辞,犹豫再三还是把手伸到她背后轻拍着。她抱起来居然比想象中还要瘦弱。
看着怀中温软的她泪汪汪地撅起嘴的无辜模样,白补华的心跳骤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