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孵蛋飞升天界(68)
“啊!?不是说天君的原身出生在葡萄藤,日日都离不开葡萄吗?”
“谁知道呢。约莫是上次龙神动怒, 给天君罚了个狠, 天君吓得连葡萄都戒了。”
岑羽才不管这些,回了天上,直奔内庭。
内庭正是休沐的时候, 根本没人。
侍官通报天君, 说岑羽君和龙神回来了, 正往内庭去, 天君忙不迭地换了袍子往那儿赶。
等他到的时候, 岑羽与沧沉已经在了, 两人正在内庭几个仙官的注目下,观赏庭内一株盆栽的葡萄藤。
岑羽:“还是小花做藤的时候好看些。”
沧沉:“自然。”
岑羽:“这是什么藤啊?”
沧沉:“葡萄。”
天君那到了内庭就下意识往君位上黏的屁股赶忙撅了起来。
他坐什么?龙神还在下面站着呢。
天君正要步下玉阶,岑羽转头看到他,热络的语气,喊了他一声。
天君脚下一顿,目光往岑羽身旁的沧沉脸上看了一眼——经历过上次的罚跪,面对他们,一时不知该端出什么样的神情。
岑羽伸手示意道:“您打住!”
天君疑惑地站在了玉阶上。
内庭的侍官、仙官们全望了过来。
沧沉也看向了岑羽。
但见岑羽两手兜在袖中,一副温温和和、客客气气的样子,对着高处玉阶上的天君道:“臣下有要事来同君上秉明。”
天君衣袍下的膝盖悄悄地抖了抖:那声臣下,他担不起。
可见幽明殿那一跪,并没有白跪。
但这么多人看着,他堂堂天君,总不能反过来对一个仙官恭敬。
龙神在旁边陪着,他又不能不恭敬。
天君两脚分跨两级台阶:为难。
这个时候,沧沉一个眼神,令他麻溜地坐回了君位。
天君暗暗咳了咳,稳住自己,端出平日在内庭时的样子,问岑羽:“有何要事?”
岑羽学着朔悦平日里用的天界礼节,对天君抬臂拱手:“回禀天君,臣下自此下界,又孵龙崽一条。”
说着,亮出手腕上绿汪汪的“手环”。
天君:“!!!”
众仙:“!!!”
换了从前,此刻必然是平地一声雷,炸起惊涛无数:天呐!岑羽君又孵龙了!这次还是条绿的!
天君:赏!
然而经历过幽明殿的罚跪,外加近来天界氛围压抑,侍官仙官们闻声不知该如何反应,天君也顿住了。
再孵龙崽,这是天大的喜事,本该高兴。
可一方面,龙神陪着岑羽君亲自进庭告知,这是何意?
另一方面,天君跪完之后,已经彻底掂量清楚了岑羽的分量,也彻底明白了自己插手什么都插不到龙神和龙族那边的现实。
既然如此,他还赏什么?
有什么立场赏?有什么资格赏?
是他给的帝君没有,还是帝君那边缺他那点三瓜两枣。
没看上次给龙崽办酒的时候,龙神都陪着去到瑶池边,拿封赏的宝物喂鱼了吗。
一时间内庭鸦雀无声。
岑羽半点没疑惑这气氛——从他上天开始,只要他在的场合,哪次气氛不是怪怪的。
他在乎这?
他是在等天君。
天君不言,岑羽便露着手腕的龙崽,鼓励地眼神看过去。
天君:?
岑羽:说啊。
天君:?
岑羽:说啊。
天君无可奈何地看向了沧沉。
沧沉神色不变,只眼尾微微压了些几不可见的警告。
天君咽了咽喉咙,实在没办法,只能传音给岑羽,悄悄问:“呃……岑羽君可是有什么想要交代本君的。”
岑羽循循善诱:“从前我孵了龙之后,天君你知道了,都会说……”
天君:“……孵得好?”
岑羽对着天君摇摇头:不是。
天君:“……孵得妙?”
还孵得呱呱叫呢。
岑羽再摇头。
天君:“……赏?”
岑羽抿着笑点头。
天君更纳闷了,这是来讨赏的?
他从前赏的不都是给他在瑶池喂鱼喂了吗?
还是他这边有什么是龙神没有的?
沧沉在,就如宝剑架在脖子上,天君再迟疑,也只能坐在高处,缓缓地、不确定道:“……赏……?”
岑羽微笑点头,依旧是鼓励的神色。
天君的语气坚定了些许:“……赏。”
岑羽再点头:继续。
天君抻起背,正色:“赏。”
不够。
天君终于拿出他从前获知龙族又诞下一崽之后的神态,气沉丹田、气势磅礴,展臂抬手:“赏!”
“赏!重重地赏!”
声音如气海,从内庭直达第九天。
岑羽笑眯眯,拱手作礼。
从前在天界,他傍个龙神孵个蛋就跟上天恩赐似的,他一个没有内丹还能飞升的凡人得处处谨慎、时时自持,接个封赏都好像他原本不配一样。
——他那套生存之道有用不假,但也束缚他太多。
但如今不了。
尤其这次去了趟凤族,他也“成长”、内心有所精进了。
如今他不想要那么多的束缚了,他也不要一步步按照生存之道来,再把自己绑得死死的了。
他要顺畅地活着,要自在地孵龙,要开开心心地享受生活。
要想撸尾巴就撸尾巴,想舔男色便舔男色,想睡男人就睡男人!
用凤婷的话:去他妈的,他龙族光棍几十万年,如今能有崽,这功绩难不成是他天界的恩德换的?当谁求着给他龙族孵蛋吗?
凤婷:赏?当然得赏!你不赏谁给你丫孵蛋?白孵的你怎么不去抢呢?你抢你抢得出龙崽吗?你抢不到、你还孵不出来,又想要崽,可不得好处大大的多!
如今沧沉给了许多,连肉身都拿出来偿了。
天君这边,天界这边,既然想叫后人觉得龙族血脉繁衍、族群建立是这代天君、天界的功劳,想要占这点功绩,自然更要拿“好处”出来。
如今,岑羽便来正大光明、理所当然地拿这些。
给他的东西他用不上、对他没用又怎么样?
给他就是给了,给他就是他的。
他如今拿多少都是他该得的。
他那么多崽子呢,幽明殿还有那一堆堆的龙蛋呢。
大不了等这些崽子们都自己独立出去单独劈山开府了,他当开府礼,连同狐老的地契一起,每条龙都分一点。
赏吧,赏吧,多多的赏。
不久后,内庭的仙官们都散了,岑羽把侍官端来的宝物,一个个塞进袖口的芥子。
天君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看着。
岑羽塞着宝物:“哦,对了,瑶池的鱼虽然吃宝物,但那些宝物它们消化不了的吧?”
天君:“……不假。”
何意?
岑羽:“那都把宝物取出来吧。”
天君一顿。
端着盘子的侍官忙对岑羽道:“仙君可能不知,那彩鲤吞了宝物,轻易是不会吐出来的。若是想取宝物,只能剖肚……”
沧沉也从盘子上拿了一样宝物,帮岑羽塞,闻言淡淡道:“那便剖。”
侍官咽在喉咙里的下一句:但那些彩鲤都是天妃的,剖不得。
如今剖不得也得剖了。
侍官苦着脸看向天君:他不是在提醒让剖,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天君:“……剖。”
彩鲤而已。
能拿来哄天妃,还不能拿来哄岑羽君吗?
龙崽要紧。
不。
岑羽君要紧。
先紧着岑羽君!
不过岑羽并不是个仗势欺人、仗龙欺君的性子。
何况不将自己推进生存的死胡同一直是他的底线。
穿越在外,能少一个敌人便少一个敌人。
事后,岑羽特意撇了沧沉,在内庭外一个仙气飘飘又无人的地方,搭住天君的肩膀,哥俩好的拍了拍,边走边道——
“我心知你瞧不上我,觉得我一个凡人,内丹都没了,怎么还能用这样的运气给龙族孵蛋。”
“不过这本来就不重要,不是么。”
“我只要能把龙一直孵下去,在你坐在君位的时候,令龙族血脉得以自然繁衍,再令他们这些龙子龙孙开山建府,乃至做出一番对天地对后人有用的作为,再让后人把这番龙族创建族群的功绩记在你头上,不就行了?”
“其他的,能有什么?”
“我就算以肉身登仙又如何?无非就是籍册上多我一个,幽明殿多我一个,玉露台多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