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孵蛋飞升天界(30)
别说前几日,就今天这会儿,都还有人在。
岑羽忽然想到什么,起身:“走,去会会。”
小周殿官侧身让路,眼风往书桌旁的软塌飘了下。
岑羽很随意地转头冲沧沉道:“去去便回。”
想起什么,玩笑道:“放心,不用三天。”
这是被他记上了?
沧沉抬起目光,却回:“三月也等。”
被当场秀了一脸的小周殿官:……羡慕。
桃花酒赶紧安排上!
那厢,岑羽去到前殿,见到了两位晚他进仙府、早他飞升的所谓的同门师弟。
师弟们正喝茶,也是学着其他同门过来沾沾光,压根儿没想过能被接见。
他们都准备再喝两口茶就走了,岑羽来了。
师弟们对视一眼,赶紧起身。
有趣的是,两人不以这天界的礼数拜见,用的是仙府时的师门礼。
岑羽:还挺会拉关系。
可惜岑羽不是来同他们拉关系,也没什么旧同他们叙。
之所以搭理了这些人,不过因为岑羽一直惦记着替原主完成心愿。
——以前仙府那群人不冒头不出现,岑羽不认识他们,也没想过跟这些人打听原主的旧事。
如今他们自己找上门,摆在眼前的路子,不用白不用。
至于怎么跟这些人打听……
被端上笔墨纸砚的师弟们:“啊?写、写……”写岑师兄以前的事?
岑羽从容道:“在仙府时没见过我、不认识我都没关系,挑你们听说过的写。”
师弟们握着笔,满脸茫然。
跟过来的小周殿官也很茫然。
这是做什么?
师弟们艰难地写完了。
岑羽拿过一看,什么“听闻师兄品行高洁,剑术高超”,什么“听说师兄府外游历时斩恶除魔,救人水火”……
尽是赞誉、好话。
小周殿官悟了:这要么是殿主心血来潮想听点好听的,要么是殿主如今登上高位,想借此在同门面前一雪前耻。
岑羽则淡定地看完这两页纸的废话,转手递给小周:“两位‘师弟’远道而来,也不能叫他们空手回去。”
让人去取酒过来,当伴手礼给他们带走。
又吩咐小周殿官:“以后再有我什么同门来,也不用特意跟我说了,一律笔墨纸砚伺候。若是有人写的多,走的时候多给他两壶酒。”
岑羽:“哦,对了,笔上下点小术法,让他们写真话,别为了拍马就吹嘘瞎写。”
小周殿官沉吟:“那万一写的东西都是不怎么好的……哦,我是说有些人道听途说来的,未必是什么好话……”
岑羽心道无所谓,他本来也只是想顺便打听打听。
真假也好,空穴来风也罢,有总比没有好。
小周殿官:那就在笔上下个知无不言的小术法,知道什么写什么,写完一杯茶、两壶好酒,送客。
岑羽点头赞许:甚好。
于是后面几日,岑羽来玉露台,除了看生意看账本,就是看那些造访的同门们的“小作文”。
小作文一篇又一篇,一页又一页,写尽了这些人在仙府时看到的、知道的、听说的与岑羽有关的事。
其中不乏各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道听途说。
岑羽一篇篇小作文翻过去,有用的内容很少,鸡零狗碎的日常倒是一堆。
竟然有人写:修习中偶遇疑难、无法突破,被师父责骂,夜不能寐,去后山散心,于皑皑雪影中窥见一人,长身白衣,雪肤俊颜,见之心动。
另一人写:岑羽晚我两年入门,我初才摸到修炼的门槛,他早已金丹后期,狗逼必是用药!
还有人写:听闻岑羽师兄年少时做错事,被罚去后厨喂猪,别人喂,喂之前三头,喂完三头,他喂,喂之前三头,喂完剩一头,后厨长问另两头何处,答:烤了吃了。
岑羽:哈哈哈哈。
这日,沧沉不在,岑羽独坐堂中,展开一页小作文。
上面有一段写着:双师兄某日醉酒后同我说过,岑羽被剖丹后,之所以活了近千年,是因这天上有一位他的旧识老相好。
那老相好瞒着天道君威,无视法条,悄悄为他送丹送药,才令他得以永驻容颜、岁月不老。
岑羽一顿,把这段又看了一遍,当即招来小周,问今日造访的有谁,这篇是谁写的。
小周殿官报上了名讳、职务。
岑羽:“拜个贴,请他带上他的这位双师兄,一起过来喝茶叙旧。”
于是很快,岑羽见到了那篇小作文上的双师兄。
师兄姓双、名雪寒,是岑羽正儿八经的同届同窗。
就是来的不情不愿,知道他认识的那位同门师弟非但偷偷来玉露台跟岑羽拉关系,还写了那样一篇知无不言的小作文,气得脸都绿了。
岑羽拎着那篇小作文当面问双雪寒,套话道:“我怎么不知道是有人给我送丹,我才多活了这么些年。”
双雪寒的神色比他的名字还冷,不说话,只拿一双厌恶的眼睛瞪着岑羽。
掌事堂里就他们,岑羽想从这人嘴里挖点东西,还不想多废时间,自然没多客气:“说话。你不说,明日我便让殿官去将你的执事牌挪来玉露台,以后你就在我玉露台当差。”
瞪眼是吧?以后可以天天对着他瞪。
双雪寒显然不想日日和岑羽相对,被威胁了,恨恨道:“你我心知肚明,除了他,还能有谁?”
又一脸“我不怕你”的凶样,逼近到岑羽眼前,低声道:“这世上怕也只有他死脑筋,飞升了都还惦记你,时时刻刻想着要如何助你重修大道、飞升上天。”
岑羽故意露出淡漠的神色,继续套路。
双雪寒果然被激,气恼道:“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副‘多说无益、不欲多言’的清高!”
他以前便觉得岑羽是假清高,如今果然验证了——不是假清高,他攀什么龙神?
“你连内丹都没了,不是有人助你,你才能活这么久?”连原来的老宗主都活不过他!更合论容颜永驻!?
双雪寒冷讽道:“不承认?哦,你如今攀上高枝了,就把过往前尘一笔勾销了?”
岑羽觉得话套得差不多了,双雪寒的情绪积累到这里也足够了,可以再接着下饵了。
他故作清高道:“江雾轻在哪儿?”
双雪寒哈一声,好笑道:“被我说了你就想起来了?你现在要见他了?”
“准备拿你在龙神这里得到的,还他从前对你的情意了?”
岑羽心道:这话就把人物关系搞得太复杂了。
你想三角就三角?问过人龙神吗?
但套话么……
岑羽维持住该有的神色,双雪寒讽完,岑羽清淡的口吻回:“我只是想见见他。”
——双雪寒或许可以替他约见到不拒山后宫里的江雾轻。
双雪寒又笑了:“见他?呵,那真是抱歉了,或者我应该恭喜你?”
岑羽故意皱眉,等着他继续说。
双雪寒又逼近了半寸,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江雾轻这三个字,早从天界消失了。别说你,我都几百年没再见过他了。”
岑羽反应过来:“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也联系不上、约不到人?
双雪寒还在冷笑:“我为什么要知道?他早就不见了。也许做错什么事,悄无声息地被贬了,也许哪日倒霉,被这天上豢养的神兽意外吞了,谁知道。你……”
岑羽确认双雪寒是真的不清楚江雾轻在哪儿,做戏的神色一收,点点头,扭脖子冲外,扬声:“小周!送客!”
掌事堂的门一下被推开。
岑羽脚步轻快地走回桌后,还给自己斟了盏茶,抬抬眼,提醒门外道:“哦,这位口述的小作文是段大长篇了,内容丰富,口述时的情感也非常到位,辛苦他了。两壶酒怕是不够。”
小周殿官拱手:“明白,我另取几壶给他捎上。”
???
双雪寒一脸茫然。
小周殿官看向他,伸手示意了一个“请吧”。
双雪寒眼睛瞪得铜铃大,扭头看岑羽。
岑羽喝着茶,神色清朗,眸光明亮,冲他泰然地摆摆手,好走,再会。
双雪寒一面不明所以,一面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他喝道:“你什么意思?!”
岑羽耸了耸肩:我就打听个人,你自己入戏太深、过分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