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病娇(63)
叶朗忙用带着厚茧的指腹替她拭了泪,他自觉手指粗糙,碰上她绸缎般的肌肤一时有些心疼:“不是我不想娶你,我叶朗做梦都想娶你,只是现在不太平,实话同你说了,你可知展追现在去了哪儿,他带着人去打离北境最近的末县,他这次胜了还好,若是他败了,我和父亲便要顶上,到时候两军交战,不是闹着玩的,南相王再阴毒再残暴,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不是白给的,想要推翻南相王哪里有那么容易......我是怕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若没嫁与我,到时候母亲拿你当姑娘养着,还能再给你另寻一处好人家。我叶朗没给过你什么好处,我只能提前为你铺好后路。”
叶朗字字句句肺腑之言,敲打在林若若心头,让她一下子崩塌,她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她为自己的狭隘感到羞愧,原是叶朗一直在为她打算,可她却不知他的心思,这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见她哭得厉害,叶朗心疼的像是被谁捏了一把,他这辈子就见不得女人哭,且还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粗糙,捧着林若若的脸便好生好气的哄道:“不哭不哭,这没什么的,我说的是万一,我叶朗自小随着父亲南征北战,能杀了我的还未出生呢,不哭了......”
林若若胡乱擦了脸上的泪,用力吸了吸鼻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双手去解叶朗的衣带。
叶朗看着那笨拙的小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将她手握住:“若若,你这是作什么?”
“我用不着你给我铺的后路,若是你真有事,我便守着你的灵位过日子,我哪也不去,我谁也不嫁!”
见她倔强的小模样,叶朗心下欢喜,手上力道却未松:“吓吓你还当真的,我不会有事的,别闹了,听话。”
“我不,我没闹。”林若若将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抽离出来,接着同他的衣带过不去。
叶朗只是笑,手上依旧阻挠:“好了若若,你的意思我明白,等成了亲再说好吗,等成了亲后你再这么本事,我算你厉害。”
林若若见他不肯,一双小手捧上叶朗的脸,这会儿冰凉冰凉的,和她雪白的手背色差明显:“我就是本事。”
说罢,林若若将唇覆盖到了叶朗的唇上。
叶朗瞳孔一缩,无法忽视怀中的这团娇软,林若若的气息袭来,他从发顶一路酥麻到脚底,转瞬,叶朗的眸子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他呼吸急促,不觉抚上林若若的后背。
冗长的吻后,二人慢慢分离开来,林若若的眼睫上挂着一层水雾似的,沉沉看向叶朗。
二人对视,交汇处是两个人都懂的浓情蜜意。
林若若再次朝他凑过去,这次被叶朗拦住,叶朗再次捧起她的脸问:“若若,你想清楚了。”
林若若未答,双手拉下他捧在自己脸上的手,随后双臂绕上叶朗的脖子,一切皆不必言喻。
叶朗放开了自己的最后顾忌,长臂绕过她的腿后,将林若若拦腰抱起,朝床榻走去。
良久,夜色四合,烛火跳跃,在二人起伏不停的喘息中叶朗断断续续的道出一句:“若若,这两日,我们便成亲......”
而后林若若摇摇晃晃的应了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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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年关已至,叶悠在炮仗礼花中迎来了在北境的第一个除夕。
这会儿院中张灯结采,除了新年该备的喜色,还有前不久叶朗成亲未褪的红色,两种重叠在一起,显得更加热闹。
叶悠举着红色的灯笼,看着环儿和佩儿在院中放着炮仗,噼里啪啦响动不停,府外长街行人满布,锣鼓声震天,叶府又是在最热闹的一条街上,躲在院子里也听得到外面的吵嚷。
忽地一声锣响,盖过许多热闹,只听似是有马蹄声响,从街尾奔过来,而后有人伴着锣声高喊:“末县初战告捷!北境军大获全胜!”
那人重复着这两句话,敲着锣从街尾至街头,百姓听着这声捷报,欢呼声更甚,随之听见爆竹声响不断,倒比之前还要热闹。
叶悠目光飘向园外,心里居然有种踏实的感觉升腾,佩玉和环儿也静立在院中,回身看向叶悠,环儿嘴快,笑问:“姑娘您听到了吗,末县告捷,展公子还真厉害!”
叶悠脸沉下来,将手中的灯笼挂在身侧的干树枝上,看似毫不在意道:“他若厉害便一路打回京城去,也省得我父兄上战场了。”
环儿觉得叶悠语气不对,话中带着几分不悦,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的话,微吐了吐舌头,看向佩玉,佩玉朝她悄悄摆手。
叶悠转身进了屋,随手将手闷子一丢,坐在塌上烤火。
稍许,佩玉端着热汤进门,搁在小几上:“姑娘,厨房刚熬的汤,您喝喝暖暖身子。”
叶悠侧过身来,捏起汤匙轻轻在碗中拔弄。
佩玉见着叶悠脸色缓和不少,于是道:“姑娘别生环儿的气,她那人嘴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事,”叶悠抬眼,眸色璀璨,“那丫头是不是看我生气了又不敢进屋了。”
佩玉展眉一笑:“您真了解她,她这会儿跑去厨房给您做好吃的去了。”
叶悠往嘴里送了一口汤,汤太烫,让她皱了眉:“其实我也不是同她生气,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生气。”
“姑娘是不想听到展公子的事吧。”佩玉一语中的,叶悠不否认。
说她讨厌展追,也谈不上,更多的还是怕,怕他离的近了,一切便如梦里那般全都实现了。
她以为她只要远远的不靠进,便一切都不会成真。
除夕守岁,叶悠才到子时便困得睁不开眼,最后伏在祖母的腿上睡着了,曾氏见她困得难受,便让她回院里睡,可这倦意一上来,她便一动也不想动,干脆就睡在了祖母的屋里,家人都宠着她,也都随她去了。
这一夜睡的并不简单,她又梦见了展追,梦见展追抱着她走在雪地里,她只觉得她很疼,五脏俱裂似的疼,展追的表情神色她都看不清楚。
“悠悠,悠悠.....”林若若一早便摇着她的胳膊唤她。
大年初一,叶悠是从噩梦里醒来的,她觉得十分晦气,睁开眼便见着林若若,她觉得林若若是她的救星一般。
叶悠慵懒起身,揉着眼奇怪为何是她来叫她起床:“怎么了嫂子?”
“父亲和你哥都去王府里给北境王请安了,今日北境王设宴给展追接风,”林若若压低了声音,“方才你哥派人来给我送信,说展追那边求了北境王给你们赐婚。”
林若若此言一出,于叶悠同当头一棒,将她整个人几乎敲碎。
叶悠整个人瘫软下来,脸上的血色全无,耳里嗡嗡的响,她开口,嗓子里挤出的,好似旁人的声音:“嫂子你说什么?”
“展追向北境王求赐婚了。”林若若重复道。
“北境王同意了?”叶悠激动的抓起林若若的手,“父亲和大哥也同意了?”
“展追这次首战告捷,北境王对他高看一眼,自然是同意的,你大哥那人你也知道,从来了北境就同那展追交好,他自然也是乐意的,至于父亲......”
叶悠眼前一亮,似是抓到了星点希望,她将腰板挺起,焦急问道:“父亲不同意是不是?”
林若若摇头:“父亲本是对此有所不满,因从前展文大人折了父亲的面子,可今日听说展文大人在北境王面前同父亲赔礼,二人冰释前嫌,最后......最后便认了这桩亲事。”
闻此,叶悠心头的那点希望全然崩塌,连一点渣都不剩了。
她不明白,为何展追做事这般如有神助,也终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削尖了脑袋去打末县,就是为了这一天,他讨好父亲兄长,扫除一个个障碍,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简单。
“嫂子,我完了。”叶悠目视前方,眼中没了焦点,林若若感觉到她的手一点一点冷下来。
“悠悠,你为何这样说,展公子他不好吗”
叶悠摇头:“他何止是不好,他简直就是头恶狼......”
对此林若若十分不解,当初展追毫不犹豫的跳水救她性命她还记得清楚,若非是展追,她同叶朗哪里有今日,她本身也是打心眼儿里感激展追的。
“展公子这个人面冷心热,虽平日不言不语的,但是他不是坏人。”
闻言叶悠的目光对上林若若的眼睛,她将林若若的手放开:“嫂子,怎么连你也替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