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病娇(104)
若是得到叶悠,一来如了他的意,二来他成了叶将军的女婿,叶将军哪里有不提拔他的道理。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有信心能娶到叶悠,也是因为做了充足的准备。
环儿出门之前便给叶悠下了药,到时候水到渠成,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展追在他们身边一直安插了眼睛。
展追听了面容平静,但是捏紧的双拳还有僵直的背影中隐约透了杀意。
阿申轻提了一口气,知道展追这样,便是正在盘算如何杀人了。
展追盯了湖中的荷叶半晌,才转身提步进了书房。
环儿听见脚步声,并未敢抬头,只盯着展追的一双云纹靴上下牙磕碰个不停。身子也止不住的抖,门外一阵风吹过,她汗毛竖起,久久不平。
徐滨和环儿不同,冷眼瞧着已经坐在他们面前的展追,展追眼睑垂下,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案。
面容看似平和无波,气势却十分逼人,压抑的徐滨几乎喘不上气来。
即便如此,徐滨也还想博一把。
第九十一章 “展追,你凭什么将我抓来……
“展追, 你凭什么将我抓来!”徐滨从地上爬起来,朝前挪动了两步,跪得久了, 膝盖酸疼, 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展追微眯了眼, 看了他片刻,手指停住,想到他对叶悠起那种念头便恨不得将他撕碎, 不过现在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于是展追冷笑一声:“凭什么?徐滨,你胆子不小,还敢这样问。”
徐滨瞧着他的冷笑有些发怵,嘴唇微微抖了一下, 还是硬着头皮辩道:“展追,我知道现在你在京城一手遮天,连皇上都纵容你, 可你不能欺人太甚。”
徐滨话音才落,一只砚台便朝他丢来,正砸在他头顶,徐滨躲闪不及, 摇摇晃晃朝后闪了两步, 随后额头的大口子往外冒血。
吓得环儿惊叫一声,但是才叫出声便后悔了,惊恐的扫了展追的神色,捂住嘴身子往后缩了缩。
环儿眼下悔不当初,她知道展追的手段,本来还想殊死一搏,没想这么快就被人抓住, 一点儿跑的机会都没有。
徐滨抬手摸上一片腥热,刺目的红染的他满手都是,他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指着展追道:“展追!再不济我父亲也是朝廷命官,你敢对我这样动用私刑!”
展追身子朝后仰,轻飘飘的笑了两声:“别说是你,今日你爹在这,你也没个好,谁的人你都敢动?”
“叶悠还是你的人?她同你早就没关系了,我爱慕她多年,当初若不是你在中间横插一脚,说不定叶悠嫁的人是我!如今你们已经和离,你居然还这般放肆!”
“和离?”展追头一歪,“有件事你怕不知,叶悠的和离书,她并未交给我,两封差一封,何来无关系一说。叶悠如今还算是我展追的人,你却不安好心,处处殷勤,今天就算我就地把你打死,你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就……就算……”徐滨的气焰明显消散不少,“就算你们没有完全和离,可是今日的事,你凭什么将我抓起来!今日我也是为了救人,况且,我并没有做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展追怒而起身,环儿见了为之一颤,再次往角落里缩了一缩,“你旁边的那个人已经将前因后果都招了,你还敢狡辩?”
徐滨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看向环儿,此时的环儿哪里敢看他,只闷闷的垂着头。
二人跪在这里一直由人看着,交流不得,怎想这环儿会全都招了。
不可能!他不信!一定是展追在诈他!
展追冷笑着走上前去,甚至不愿意再看徐滨一眼:“你应该庆幸你今天没动叶悠的一根头发,若不然死的不光是你,我还会屠你满门。”
“你当真以为京城没人治你?”徐滨低吼道。
“即便有,那个人也不会是你,”他阴沉着目光看向徐滨,而后扬声道:“阿申。”
阿申听见唤声便进来:“公子。”
展追转身回到桌案旁坐下,轻飘飘的道:“好好招待徐公子,再送徐公子回老家。”
“是。”阿申应着,随即朝门口招呼两下,几人利落进来,还没等徐滨挣扎叫喊便将他捆住,拖了出去。
环儿偷偷用眼角瞄着,徐滨就像条离了水的鱼,胡乱又绝望的扑腾着,嘴被捂住,甚至都再没了求饶的机会。
“阿申哥,这人怎么处理?”一影卫低声询问。
阿申拍了他肩膀道:“有什么手段,便用什么手段,再拖到乱葬岗解决了,公子爱干净,别弄脏了别苑。”
“明白!”
阿申冷眼瞧着徐滨被带走,而后又转身进了书房。
环儿见阿申进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向他投来乞求的目光,阿申知道她没救了,也不想替她求情,于是偏过脸不去看她。
环儿顿时明白了,如今没有能救她的人了。
不过她灵光一闪,重重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公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把该招的已经招了,奴婢一时糊涂,错了主意,求公子,不,求姑爷饶命!”
“你可知你害的是谁?”展追冷声问道。
“奴婢本来没有害姑娘的意思,奴婢只是想着,徐滨他一心念着姑娘,若是娶了姑娘,也会待她好,所以……所以奴婢才在姑娘的茶水中下了药……”这样的谎话摆明了展追不会相信,她自己也编不下去,只能求饶道,“姑爷饶命,奴婢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阿申眉头微动,一时想不通为何环儿会变成了这样,她是陪嫁丫头,叶悠待她不错,若是说她从何时起了二心害主……该是夫人提起让她做妾室的时候吧。
她被羞辱一顿后赶出府,心有不平,这口气忍到了现在。许是想到当初有了那么一出,若是叶悠知道了,叶府怕也待不下去,干脆就走了这一步。
想到此,阿申背脊一阵恶寒。
“你应该还有什么事没吐干净。”展追端起手边茶盏,轻吹了茶碗边的浮叶,喝了起来。
环儿明显身影子颤,眼珠子在眼皮下乱转,此刻是在思索打量,剩下的话该说不该说。
“你常出门去见的那个男人是谁?”展追将茶盏搁下,低声问道。
环儿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他果然知道了……
“不说?”展追嘴唇微微勾起,眼里却没有笑意,“丁仲庭究竟给了你多少银子你才肯铤而走险为他卖命,从锦城回来的路上,丁仲庭故技重施,带着人刺杀我,害的我险些瞎了。这笔帐,也得算在你头上。”
环儿眼下彻底瘫了。上唇磕碰下唇,连气都几乎忘了喘,脸色白的发青,堪与死人媲美。
“我本意想留你一条命,看在叶悠的面子上,没想到你打我的主意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联合着旁人害她,”展追终于抬起眼皮瞧了环儿一眼,“你是想去千桃馆,还是想回北境为奴?”
环儿闻言瞳孔紧缩,唇齿微张,整个人抖如筛糠,千桃馆为何处,京城无数花楼中的一座,开在市井杂街处……
北境为奴……北境人市上多少人被买来卖去,丽娘和什锦是命好的,其他人哪里有机会像人一样活……
这两种无论哪一种,都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杀了她吧。”
环儿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双木讷的眼睛重新泛起神采,几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只见叶悠头顶简单挽了个发髻,身上穿的是展追的外袍,外袍宽大,穿在叶悠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长袖连她手指都齐齐盖住。
叶悠此时目视前方,既没看展追,也没看旁人。
“姑娘,我错了,姑娘,姑娘……”环儿爬过来抱住叶悠的大腿,死命摇晃着,这一刻,她的泪如泉涌,哭的凄惨,叶悠也分辨不出是真还是假。她无暇去理会。
叶悠对她的求饶无动于衷,只道:“杀了她,不必折磨她。”
展追见着叶悠,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见她神色暗淡,便知她的心也是疼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便是条狗也会有感情。平日常在身边的人,如今用这般肮脏下流的手段坑害她,谁又能忍。
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已经是对这种人最大的恩赐。
展追心口有些触疼,这样的叶悠,他疼惜。
展追只又道:“你的人,你自己做主,你若下不去手,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