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四个龙傲天后我渣了他们(5)
面对傅渊投来带有审视的目光,琴寂平静地与他对视,似乎根本不怕对方起疑心。
他莞尔:“傅师兄没见过我,可我见过傅师兄啊。师兄是云宗主座下首席亲传弟子,小小年纪,剑法便精妙绝伦,特别厉害,我特别崇拜你。”
李曜,“……”
这话怎么感觉那么耳熟?
他笑起来,夜色仿佛都清润了许多。
傅渊心头蓦然一跳,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耳尖泛红,“……是吗,既然崇拜我,那就勤奋修炼,争取抵达我这个水平罢。”
琴寂心说这鬼话都信,面上却虚假地微笑,虚假地点头,虚假地又拍了几下马屁。
到底是年纪小又自负,他无脑吹,傅渊也乐于听。很快没纠结于那个问题上,让他们各自去取一柄木剑归进队伍夜练。
*
与此同时,玄天宗主峰。
雪花自天空悬落。
一个身着洁白里衣,外罩藏青外袍的少年,正跪在主殿外。
他模样俊俏,又生有几分贵气,即使在雪夜里跪了两个多时辰,发丝都凝结层霜,一眼望过去,也丝毫不觉得狼狈。
长夜漫漫,不知过去多久,远处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少年掀起眼皮,望向正朝这边走来的青年。
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暗色。
“想清楚说实话了吗。”云呈离在他膝前立定,手里攥着一根长鞭,凝视他许久,沉声道,“你所谓的没犯禁,便是衣冠楚楚地出去,衣衫不整地回来,弄得浑身酒气,灵流动乱……那如何才算犯?”
“是下回,把人带入九璇山,当着我的面上了才算吗?”
第三章
或许是对系统的“恐吓”印象太深,琴寂久违地做了场梦。
梦到自己今后都没法好好种蘑菇了。主角们都找上他,几十米大刀架他脖子上逼问:就是你妄想成为我们的白月光?
他点头,头被砍了下来,咽气前求着主角将他连同话本葬在一块儿,到了阴间兴许还能捡起来看看。
噩梦。
咚咚敲门声响起,琴寂随手拿了件外袍披上,下床去开门,一眼见到大清早风风火火跑来的李曜。
“走啊,一起去用早膳!”
外峰饭堂近日在修葺,需要弟子们徒步赶往其他峰用膳。
琴寂让李曜等他会儿,转身回到隔间。镜子前,那拥有雪瀑白发的青年,眉间三瓣莲花印,红得滴血,还隐隐浮绕着灵光。
青年一抬袖,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
宗门地界灵气充沛。
腊月隆冬,万物生长不谢。
枝桠交错遮住大半天光。道路是冰雪混杂着绿叶的清新凉薄味。
李曜偏过头,视线就落在身侧人脸上,怎么看都像只有二十余岁,头发竟会是雪一样的白。
他边走边打量,身材有些清瘦,个子倒是挺高。
雪色衣袍下摆和袖口晕染黑色的微透水墨,束起一半的发丝间插着的也是根黑木簪子,色泽光亮,并不突兀。
看着他,李曜脑海里不禁浮现两种东西:水墨画,还有仙鹤。
蓦地驻足,李曜下意识地跟着一顿。
他回神,抬头望见对方表情一言难尽,显然是发现自己一路盯人家盯到尾,不由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啊哈哈……抱歉,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像你这般样貌的人,不自觉就……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琴倚之。”说完继续赶路,耳边仍回荡着李曜的呶呶不休。“琴倚之?这名字好听啊,一听就像是那种仙气飘飘——对了,我之前没见过你,你入门应该比我晚,那我便喊你琴师弟吧?”
……
玄天宗地域广阔,主峰即九璇峰,外峰为洛水峰,两峰之外还有七座,是以首峰大域分之,供吃食的堂子筑在毗邻主峰的第二峰,晨阳峰。
山涧小溪,流水潺潺。行了数十里路,就在李曜差不多快饿死的时候,终于抵达晨阳峰饭堂。
他们来得晚,堂子里已没剩下多少人。
李曜端了两碗汤面,一张薄脆饼,一碗燕窝羹,和一块蜜饯糖糕,认为自己足够能吃了,没曾想他带来的另一人胃口更甚,几乎将堂子里剩余菜肴整个包下。
“你吃的完吗?”面对李曜怀疑修真人生之态,琴寂不以为然,“吃的完。”
“……厉害厉害。”李曜吃饭也闲不住要叭叭叭,琴寂每喝一勺羹,他就能扯出一个话题,“再过两年,修真界会举行一场秘境试炼,凡是取得优秀名次的弟子都会有奖励。就我们玄天宗而言,外峰弟子若是能挤进前八百,就可以进入主峰,正式成为主峰弟子,学习更精妙正统的功法,可谓熬出了头!”
李曜想想还美上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被云宗主看中,收我为座下弟子,每天跟傅师兄他们一起修炼,想想就……嘿嘿嘿。”
琴寂:“……”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接下来的话他没细听,自顾自埋头嗦粉,呲溜嗦地正香时,背后蓦地传来另外一人的声音。
“嗤,云宗主素来德高望重,境界超脱,他是不会收你这样的弱鸡当徒弟的。”薛祁剑嘲讽道。
于是独角戏变成了二人转,争吵到最后,开始互相亲切地问候对方全家。
“你他妈说谁是弱鸡,你有种再说一遍?!”
尽管再瞧薛祁剑不顺眼,李曜也知不能将事情闹大,何况这里还是晨阳峰,属内峰之地,他再气,也只能过过嘴瘾,并不会择在这里动手。
但薛祁剑不同,他是纨绔般的存在,还是个脾气很爆的纨绔,“我还就再说一遍,你个没有用的弱鸡。就凭你的剑法,还想被云宗主看中?说出去简直叫人笑死!”
说罢目光掠过一旁,见琴寂吃的浑然忘我,想起这人之前怎么戏弄自己,登时厌恶道:“真是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人混,你之前不是还自称是我爸爸吗,那我就给你见识一下,到底谁才是爸爸——”
他冷笑,下一瞬,就拔剑装模作样地朝他俩一顿扫。
两道剑气同时袭来。
琴寂眼皮没动一下,剑气便已在离他几步外之地化雾消散。
李曜则打了个踉跄才勉强避开,正因为他的闪躲,剑气直接撞上他身后的大锅——
那厢,林红深与段韶风正朝食堂的方向走。
林红深一身浅绯色装束,看起来跟个花花公子似的,边扇动着手中折扇,边对身侧人施展“慰问”。
“还有哪里疼吗……哎,师兄他……他下手是重了些,不过也都是为你好。因为你父亲的事,他对你难免要严厉,你可千万别记恨他啊。”
段韶风的生父墨岚君,既是云呈离的师兄,也是玄天宗原来的宗主。几年前与魔修的交战中,传言说墨岚君或轻敌,或境界不稳,而殒命在魔修手中。
他们师兄弟二人的情谊向来都有目共睹,所以林红深一直对段韶风说云呈离对他严厉,是不想他步他父亲的后尘,否则也不会替段韶风留着少宗主的位置。
严师出高徒,是人尽皆知的道理。
若他不领情,到像成了他的不是。
段韶风弯着唇,没有说话。他就只是笑,看得林红深后背莫名毛毛的。
可很快,他又听到对方说:“云师叔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当然不会记恨他。”
犹若拨弦之声,清越悦耳。
仿佛吃了颗定心丸,林红深心下一松,“你明白就好。”
他放缓语气道:“以前他不论怎么罚你,都不会动用鞭戒,这次想必是动了真气,你究竟哪里惹到他了?”
话音刚落,段韶风还没说话,不远处猝然传来一阵震耳巨响。
这动静突如其来,林红深惊得手抖了抖,见是堂子方向,与身旁少年同步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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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没想到薛祁剑会真的动手,李曜太阳穴突地一跳,要炸了:“你个混账还真敢动手啊,看老子不削——”
“发生了什么事?!”林红深高声打断。李曜和薛祁剑便抬头看去,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心头一悚,纷纷垂下脑袋。
两人都认识林红深,林红深是玄天宗的长老,身份和修为都仅次于宗主云呈离,他一出马,谁都不敢再造次。
琴寂吃得正酣,面对突然的安静,不由自主抬头看去。
他的视线穿过李曜跟薛祁剑,与门后段韶风的眼睛遥遥对上,只看了一眼,便当场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