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四个龙傲天后我渣了他们(33)
这一声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才没连带着呻.吟一起被挤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少年突然躬起了背,脱力地不得不以剑撑地,才没让自己倒下。
云幼怜先前因为恐惧而没能看出来,眼见面前这一幕,怎么也反应过来了。
这位化身炼狱修罗的少年,能拼一己之力斩杀袭击过来的全部妖,这早已抵达半步金丹的极限。
他此时不过强弩之末罢了。
“s……”云幼怜抖着唇瓣,想喊师兄,理智让她及时停了下来。
她现在上前扶人家,无异于往对方剑尖上撞,虽然目前段韶风说不定还打不过她,但她也清楚自己该撤了。
视野模糊不清,黑衣人一瘸一拐着离开的身影渐渐消失。段韶风抵死支撑半刻钟后,就陪着缭绕全身的黑雾,一起倒在了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数时辰后。
黑暗笼罩翠绿色的树林,呈现一片接近于黑的墨绿。
苍穹被白龙撕裂,外界的种种干扰到原始之初的秘境,经修真界各个门派共同商榷,决定提前终止试炼。
所有人都往出口处走去。
没人知道在深林的一隅,还遗弃着一位神智清晰,眸色清明,却因为受了些伤而疼得无法动弹的少年。
段韶风仰躺在血液干涸的土地上,安静凝望着夜晚磅礴的星海。
忽然心生死志。
与此同时,另一边。
因为走个夜路,怀里的小猫突然挣扎乱动,垂眸看了眼,而没注意一脚踩了空,沿着山坡滚下去的琴寂,顶着被树枝划破看起来狼狈不堪的衣裳,眨了两下眼,一脸茫然。
今晚的星空还挺美。
作者有话要说:风宝:有我美?
准备顺毛舔伤口
第二十七章
自懂事起, 段韶风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是一个人。
墨岚君仙逝在他十岁生辰。面临辟海矢志宫的侵入,筑基境以上出去应敌,以下待在宗门内结阵护法。
当时年仅十岁的少年看得很清楚, 陨落的消息一传来, 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他们只担心自身的安慰,不仅不对抵死守护他们的墨岚君表露一丝痛惜,还因为没能挡住辟海矢志宫,对墨岚君灵脉逆流而导致的爆体而亡表示唾弃与污蔑。
“不是修无情道吗?这是和哪位仙子共度良宵了?”
“良宵个屁,我看就是绝情断欲地久了,抵不住诱惑直接跟人苟合了, 你说他凭什么挑在这个节骨点上?身为宗主不知廉耻,宗门里那么多人的性命他赔得起吗?”
说话的是玄天宗内年龄极长的几名长老。
仗着辈分够高, 阅历够深, 修为卡在合体境初期, 连辟海矢志宫里一护法都挡不住, 便大言不惭。
“不是, 墨岚君毕竟是宗主,你怎么能这样说?魔修阴险狡诈,指不定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能做什么手脚?人都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当初那么相信他, 把结阵的灵力全用来护住墨岚君心脉,结果呢?连宗门都保护不了算什么宗主, 现在更重要的是该想想怎么办,要不了多久那群魔修就攻上来了!”
“行了都别吵了,安静等副宗主拿主意罢。”
副宗主是云呈离。
云呈离修为与墨岚君不相上下,有他在, 玄天宗虽然消耗甚大,但好歹还是保住了。
他顺理成章地成为新任宗主,少宗主的位置怎么也该是留给云幼怜,云呈离却让给了段韶风。
那时候段韶风对云呈离的印象不差,却也说不上好。并不是少宗主这位置给他的缘故,而是云呈离是他父亲的师弟,师叔师侄间的情分罢了。
没想到的是后来变了。
他喜欢自在,可云呈离偏不让他自在,那一道道落在身上的鞭痕,像把他关入囹圄那般连喘息都是困难的,诸如种种,令他对云呈离不错的印象渐渐破碎。
少年目光发散地望着星空,头脑是从未有过一刻的清明。
没什么值得在意的,活到现在,就没出现能闯入他世界中的人。
傅渊,虚与委蛇。
宋欺霜,等闲视之。
云幼怜,任性娇惯。
……
他不喜欢这个宗门里的任何人。
或者可以说,他厌恶这个没人了解他,更没人真心待他的世界。
连气都不想叹,段韶风就这样躺着过了许久,树林里发出沙沙的响声——有人靠近。
那人嘴里似乎还呢喃着什么,距离太远,段韶风灵流散尽,听不清。
能是什么人,外界声音那么大,谁都知道试炼终止,这会儿早该出去了。对方不是来杀他的,就是在秘境走迷路的。
他虚弱地合上了眼。
“你变了,你不再是那只会依偎在我怀里安静又乖巧的小猫咪了。”声音慢慢清晰起来,黑色深林中走出一白发素纱的青年。衣裳有些破,但还算体面。
琴寂边走边拉开咬着他衣襟不放的小猫,有些无奈又有些埋怨:“我说过我不会松开,不会丢下你跑,知道你害怕,这不抱着呢吗,乖,衣服很贵的,快松口。”
芝麻:“喵喵喵!”不松!
劫后余生,怕死了喵!
段韶风缓慢掀起了眼皮,仍然是茫茫一片星海。
感受着对方由远及近的气息,他闭了闭眼,心如死灰地再度睁开,一缕柔软白发却忽然迤逦在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痒意。星海被遮住,琴寂弯着腰沉默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无人说话。
“……你还要在这躺多久。”良晌,面容绝艳的青年歪了歪脑袋,上下唇一碰,敲出个亲昵如蜜糖的称呼来,“小师兄?”
唇角捎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月夜清辉,整个人似乎都发着光。
就这样毫无保留地闯入他视野。
段韶风怔怔地看着,半晌,突然挣扎着动了动手指,却疼得厉害,怎么也起不来身。
似是察觉到他的情况,琴寂屈膝蹲了下来,任由衣襟上的猫继续咬着,伸手将少年轻轻扶起,后者余光扫过,眼睫颤了两下,声音晦涩:“……它。”
见他视线露在自己胸襟处,琴寂轻描淡写道:“你看到的是我用法术做出来的幻象,真正的芝麻被我从还在傅渊手里的时候,就换走了。”
牵住他的手,开始输送灵力。
段韶风低眸看了眼:“傅渊?”
“噢,师兄你还不知道。他们从一年多前就打着要害你的主意了。不是我说,你师弟可真不是个东西。”琴寂抽回手,身子往后仰了仰,“好了,你试着动一下。”
力气在恢复,段韶风一下子坐起了身,他试着握了握手掌,又张开,表情还有些许迷茫。
知道他还懵着,琴寂特意等他缓了会儿,才道:“怎么样,还疼么。”
语气有多温柔傻子也听得出来。
段韶风沙哑着声音道:“疼。”
疼?
怎么可能。
琴寂有些怀疑,但还是道:“可能是你伤得太重了,伤到了灵骨或灵核,你再把手伸出来,我帮你……”
话未落,猝不及防被人按到在地,用力抱紧了。
像坚固的桎梏一样锢着他,少年下巴瘦削,死死抵在肩膀上很疼。琴寂僵了一瞬,想伸手推开他,又发觉身上的少年连手臂都是颤抖的,犹豫几秒又放下,干脆躺着不起了。
不知过了多久,不见对方有松开起身的趋势。
偏头看向正眨巴着眼,用充满好奇的目光瞧着他俩的芝麻,琴寂轻轻“啊”了声,道:“小师兄,你都不问问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要知道在别人眼中,我可是个灵力低微的外峰弟子,如今来了主峰也厉害不到哪去,或许你应该稍微怀疑一下我。”琴寂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他是好人,进秘境的时候就亦步亦趋地跟着段韶风了,哪会让他遭这么大的心灵冲击。
说到底是明知会这样,却还是隔岸观火,等到人狼狈不堪的时候,再到深渊旁拉他一把。
坏得很。
段韶风枕在他肩上,闷闷的声音从耳旁传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怀疑一下你。”
琴寂:“……”他做了什么。
扯了扯嘴角:“算了,你还是别——”
“我怀疑你根本并不心悦我。”
琴寂一顿。
不明白话题怎么切到这边了。
脸朝他这边转了转:“瞎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