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如愿嫁给了乞丐(22)

从昨天起,春香诸般事项都由小顺一手安排,到了晚上,小顺担心春香过了公堂后害怕,便在客栈里要了两间屋子,隔着房间和春香一起住下。

林纸鸢看小顺对春香处处尊重,丝毫没有因为苟举人的事对春香心怀芥蒂,也放下心来,众人举杯一同庆贺苟举人恶有恶报,笑得开怀。

酒过三巡,春香笑道:“我冷眼看着,这白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苟举人真能在知府面前告他一状,也算好事一桩。”

此话一出,林纸鸢就见季明烨不置可否,小顺也面上有异,似有所悟的问道:“怎么?你们不这样想吗?”

小顺沉默了一会,沉声答道:“刚才同僚来报,苟举人已于昨夜死在狱中了。”

第十八章 季明烨,你为什么不要我?……

“什么?”春香皱起了眉头,拍案而起,“这也太便宜那苟贼了!”

林纸鸢则是记起了苟举人说要去告状时,白县令的眼神。

当时她没有多想,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那目光阴冷可怖,看着苟举人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一股寒意从林纸鸢背后爬了上来,冻得她的心都跟着一起发颤。

三人面色都有些难看,只有春香还无知无识:“不过也难怪,苟贼平日里就一副要进棺材的死相,昨天又在衙门里挨了一天整,我早该料到他撑不过去的。”

小顺和季明烨还能笑着附和春香,林纸鸢却面目僵硬,笑不出来。

她先是被吴氏娇养,后又被苟家禁锢,就像一只带着镣铐的笼中鸟,对外面的世界实在是缺乏了解。

眼看外界的凶险不在林家和苟家之下,她真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将这些风险一一化解,万一再行差踏错,自己的弟弟,舅舅,祖母岂不是要重复前世的悲剧?

林纸鸢心头百转千回,正在慌乱无措时,季明烨将一杯清茶递到了她的面前。

季明烨歪着头,凑在她身边笑道:“想是酒喝多了?用这杯热茶压一压吧。”

一股淡淡的酒香从季明烨身上传了过来,驱散了林纸鸢心头的慌乱,她定定的看着季明烨,慢慢恢复了平静。

林纸鸢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热茶在身体里烫开了一条路:所幸,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一个人在面对风雨,即便季明烨只是一个乞丐,那也是可以与她相互依靠的人。

春香关心的看过来,问道:“纸鸢,你刚才脸色看上去好差,是喝醉了吗?”

林纸鸢遮掩着说道:“这酒冷冰冰的,喝下去不太舒服呢。”

春香恍然大悟:“哎呀,都是我不好,应该提前将酒温一温的,不该让你们喝冷酒。”

说着便起身,一边温酒一边说道:“纸鸢说得没错,这冷酒可吃不得,吃了手都要冷得打颤,连绣花针都捻不稳的,我有一次喝多了冷酒,可是生了一场大病... ...”

小顺极喜欢春香这副絮絮叨叨的样子,看着满眼是笑,也起身去帮春香,结果笨手笨脚的倒把酒给撒了,惹来春香一阵笑骂。

小顺和春香欢快的戏谑打闹,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林纸鸢被这种轻松的氛围所吸引,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

***

四人在客栈里流连到了下午时分,眼瞅见苟举人的尸身被苟家人用草席卷了拖走才作罢。

林纸鸢几乎没饮过酒,本只想喝几杯就作罢,无奈春香不依不饶,说今天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日子,务必要喝个尽兴,林纸鸢若是不喝,就是不认她这个好姐妹,林纸鸢只得相陪。

·

陪到最后也不知道喝下去了多少,林纸鸢只感觉头重脚轻,脑子里昏沉沉的,站立不稳,春香更是整个人都摊在了酒桌上,开始向小顺哭诉这些年的艰辛。

季明烨眼看不是事,忙叫来一辆马车,向小顺告辞。

季明烨将林纸鸢扶起来,轻声问道:“还能走么?”

林纸鸢口中答着能走能走,脚步却一步比一步虚浮,杏眼朦胧,半天辨不清方向,最后居然像小孩子似得,抱着季明烨的手臂,冲着他咯咯直笑。

林纸鸢重生后一直活在前世留下的阴影之中,从未有过这样轻松欢快的笑颜,季明烨轻轻碰了碰林纸鸢的鼻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责怪,只得将林纸鸢抱了起来,送上了马车。

林纸鸢坐进马车后就开始慌乱,满马车里寻人,口中只喊着季明烨的名字,直到季明烨和车夫谈好地点后坐进车厢,林纸鸢抱住季明烨的手臂,这才安静了下来。

马车前期还算平稳,林纸鸢将头抵在季明烨的下颚上,不时便要磨蹭一番。

季明烨本是有了酒的人,被她磨蹭得心头发痒,刚想把她隔开一些,谁知他刚出手去拨开她的小脑袋,手就被林纸鸢牢牢的拽住了,力气使得还挺大,他想抽都抽不回来。

离家还远,季明烨低头细细去端详林纸鸢的容颜。

玉色的双腮因醉酒被染上了浓重的红晕,花瓣一般的嘴唇湿漉漉的,轻轻张合之间,发出细小的呼吸声,睫毛极长,半阖着微微颤动,整张小脸仿佛刚烧就的汝窑瓷,脆弱且流光溢彩。

季明烨想要去触碰,又不知从哪里下手,最后只能捻一捻林纸鸢的小耳朵,看她因吃痛而皱出了细细的鼻纹,不禁心情很好的笑出了声。

他是什么时候与林纸鸢的生命有了交集?

大概是在他刚来林家镇的时候,当时他因水土不服感染了风寒,多年不病的身体一病起来便久久不见好,偏偏周围躲藏了无数细作,连师父也不好出面帮他,只能靠八目粗手笨脚的照顾。

他悄悄的躲进学堂,找到了一处温暖的地方,想靠自己的体魄生生熬过去,不想竟然被前来给父亲送饭的林纸鸢遇上了。

当时他高烧不退,正处在半梦半醒之中,女子照顾人的细腻程度和八目相比简直就是两回事,几乎让他想起了早已亡故的生母,等到他终于从昏迷中苏醒,投入眼帘的便是林纸鸢温柔明艳的脸庞。

到后来,林纸鸢祠堂闹嫁,哪怕林纸鸢没有说要嫁给他,只要她不愿意跟着苟举人,他便会去救她出来,即使他身边也危险重重,不是良人。

结亲后,他与林纸鸢相处的这些天,实在是快乐且踏实的,看着林纸鸢在小院里忙忙碌碌的样子,仿佛他真的重新有了个家,林纸鸢的一颦一笑,在他眼里都是光芒般的存在。

起先还想着一旦林纸鸢有了着落,便要把她送走,让她远离自己这个是非之人,现在看来,倒是有十分的舍不得。

突然,马车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似得,突然出现了一个剧烈的抖动,林纸鸢的头猛得一震,登时醒了过来。

季明烨赶紧扶住她,外面的马夫忙不迭的道歉,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土堆。

酒醉之人被吵醒是十分不舒服的,林纸鸢捂着胸口,心里被一股气闷得难受,只想发泄出来才好。

季明烨不断摩挲她的背部,眼看她是要吐的情形,赶紧催促马夫快走,还没等季明烨一句话说完,林纸鸢哇的一声,全吐在了季明烨的身上。

“对,对不起哦。”林纸鸢头脑不清却还知道做错了事,她摸了摸身上,怎么都没摸出手帕在哪里,情急之下就要去翻自己的衣带。

季明烨赶紧把她的小手打开,把她的衣裳拉好,林纸鸢不依不饶,一定要找出手帕来给他擦身。

季明烨看着眼前的小醉鬼几乎有些发急,无奈之下他只得抬手一撕,将衣裳的前襟撕下来半截,递给了林纸鸢。

拿到手帕的林纸鸢十分满意,凑了过去就要给季明烨擦拭,还没擦几下,马车又是一阵颠簸,林纸鸢被上下一震,忍不住又吐了一遭。

季明烨急得快要升天,连外面的马夫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浓重的怒意,马夫可怜兮兮的回道:“这,这不赖我呀,这路本来就不好走的。”

季明烨倒不是嫌弃林纸鸢脏,他扮叫花子时什么脏乱差没见过?麻烦的是林纸鸢在马车里并不安分,一边因吐得难受,小脸皱成一堆,一边还要忙不迭的给他道歉擦拭,把季明烨看得是又好气又心疼。

最后他见四野无人,索性下了马车,给了多余的车钱叫马夫擦拭车子,自己抱着林纸鸢大踏步往家走去。

***

八目补了大半天的觉,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发呆,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松阳县跟季明烨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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