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几件…嗯…情侣装,你这里有什么款式要推荐推荐吗?”楚青和面不改色的问掌柜,可耳根早已红了。
掌柜心里面都快高兴坏了,肥羊来了,有的宰了。
顾安看楚青和紧张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低头笑了。
掌柜连推荐六套衣服,一套就要一百两白银[3]。
楚青和刚想说这些全要了的时候,顾安拍了下楚青和的肩膀走出来:“掌柜的,你是打算抢劫吗?
锦秀布庄最贵的布料也就一尺四两白银,而做一件衣裳需要两到三米,需要十尺。
那成衣就需要四十两白银,算上运费成本最多再加上十两白银,大启劳动力多且成本低,所以给你十两都算多了。
敢问掌柜用的是哪家的布料,比京城有名的锦秀布庄还要贵啊。
您这金贵的衣服,我怕穿上折寿,我会告诉丝蜀局的,做生意要讲究诚信。”
说完便想拉着楚青和离开这家店,掌柜连忙拦住顾安:“诶诶诶!这位姑娘别走啊,咱们好商量,好商量!”
顾安抱臂看着掌柜,掌柜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咱这都是做的小本生意,这不看着两位贵人穿着不错嘛,就想着…”
“哦,就想着怎么宰我们是吧?”顾安挑眉看着肥头大耳的掌柜。
掌柜擦擦脑袋上的冷汗:“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这样吧,这位姑娘,我免费送你们一套衣服,别把这事儿告诉丝蜀局。
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丝蜀局一来,我这生意也干不了了。这一家老小全指望着这间铺子呢,我们可怎么活啊!”
作者有话要说:[1]精瘦有两层含义:一是“精”,也就是这人身上没有赘肉,也可以理解为他身上的肉就是精华部分肌肉。
二是说“瘦”,也就是他的身上除了那点精肉,就再也没有其他多于的了。形容这人瘦,但不是皮包骨头,有结实的含义。
我的是第一个,你们懂就行嘿嘿
[2]西安,古称长安,又称西都、西京、大兴城、京兆城、奉元城。
[3]我取了各个朝代的一两银子的中间值——合成现代人民币200元,而锦秀布庄的成衣也才需要8000元。
第16章 神龛
顾安半阖着眼,眼皮微掀的看着掌柜的:“说句难听的掌柜的,你死活与我何干呐。
你不诚信在先,赚取的是不义之财,你在这哭诉什么呐,好不好笑啊。”
掌柜的听完后直到碰到硬茬了,搓了搓手,脸上赔着笑:“这位姑娘只要能和解,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去丝蜀局。
公子,小店的婚服在京城都能排的上号的,一针一线皆是内子亲手缝制的。
若公子您不嫌弃的话…
话还未说完,楚青和摆摆手:“你与我说这些无用,你得去和我未婚妻说,我这边是她做主的。”
顾安听后不自在的向左挪了一步:“要想不去丝蜀局,倒也有个解决的法子,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掌柜的拿手擦擦脸上的汗:“愿意愿意,您说您说!”
“那几套衣服我们按市场价来买,但是剩余的钱你要去救助外面那些流浪儿,让他们吃饱穿暖,能做到吗?”
“这…您这…,外面那么多流浪儿呐,朝廷都不管他们,我能怎么办呢,治标不治根啊。”
“善意都是一点一点集聚起来的,你照顾他们一个月你就知道了。
但倘若让我发现你没有这样干,我就会去丝蜀局举报你,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掌柜!”
结束了一轮的谈判,顾安满意的拍了拍掌柜的肩膀。
他们最终按成本价卖给了顾安,刚出店外,楚青和蹙眉问:“为何他如此怕丝蜀局过来?”
“你可知丝蜀局作用为何?丝蜀局是用来监管布料及成衣价格销售的。
若被丝蜀局发现经营存在不合理之处,要缴纳巨额罚款,是成衣店数年的收入。”
说完顾安便往嘴里塞颗果脯吃起来了。
楚青和右手手指转动左手大拇指处戴着的玉扳指:“那些巨额罚款最后都纳入国库了吗?”
顾安笑了几声摆摆手:“怎么可能啊,殿下你可是不知道成衣店一年能赚多少钱啊。
有时候一个新款式刚刚出来,就能引得无数贵门女子争先恐后的购买,价格也会被拉高。
而那些罚款啊,上缴一部分到国库,剩下的自然就慢慢没了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
久而久之,布料庄子和成衣铺就算有事,能私了的就绝对不会去找丝蜀局的,成本太高。”
楚青和一直在思索,顾安看着楚青和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要不然你先回去查查吧,我这儿没啥关系的。”
楚青和摇摇头:“我原先的疑惑现今都被解开一二了,多谢顾姑娘给我讲解这些。
我以往都不懂的这些的,这西都是大启繁华的都城之一,可为何还有这么多流浪儿呢?”
顾安做到豆腐脑小摊上买了两碗咸豆腐脑,她低头吃几口:“这不挺正常的吗,天子脚下还尚有乞儿,更何况西都呢。”
楚青和看着繁华闹市里那些巷落中的乞儿们,西都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边远地区。
“这些某都还是第一次见,受教了。”楚青和又买了份儿臭豆腐递给顾安。
顾安接过臭豆腐:“这都是世道,与你无关的。
趁现在还有些时间,我带你去看看你没见过的风景吧。”
说完顾安拉住楚青和的手腕快步走远,俩人穿过无数的小巷,听了很多家长里短。
楚青和只觉得很新奇,从未有人这样带他去看看这个世界。
巷落里有孩童在唱童谣:
卖核桃、卖山楂
十里桃香变仙桃
星星西方落,又从东方起
大启万年昌盛,天佑大启~
天佑大启~
楚青和愣在那,被顾安带着向前走。
听到那些贫苦家庭都在抱怨世道不行了,而后有个老妇人捶捶腰:“再等等,等到太子上位就好了。
太子仁德,虽没有其他皇子那么强硬,但是稳重有礼,天佑大启。”
诸如此类的话语不断,看着那些破旧的房屋,里面的百姓都穿着带补丁的衣服。
楚青和觉得心里好似被堵住了般,喉头上下滑动。
俩人走到一个破败的院落前,就听见顾安说:“走吧,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进去后,院落里面仍有些脏乱,可进入最里面的屋中后就不一样了。
屋内干净无比,只有堵墙,地上铺着稻草。
猛一看会以为是哪个乞丐在这儿生活呢,顾安走到墙上在某一处使劲一按。
墙里转出一座神龛,里面供奉的不是神佛,而是楚青和。
金像旁边写着:大启崇和太子
顾安笑了下:“这个地方是我以前来这儿的时候帮助了乞儿,他们带我来的这儿。
说这里有个人间佛,佑他们安康,后来才看见竟是太子殿下。
殿下,我带你来此,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人间夹缝里的痛苦与挣扎。”
顾安看见楚青和伸手去摸神像,停顿片刻后继续说:“您,与他们而言是信仰、是希望。
我思考了半天,我觉得还是带你亲自来看看才好,看完后把神像毁了吧。
不然被发现了…”
顾安知道这座神龛还是上辈子嫁与江敛后才知道的,那次江敛有事来西都办差。
她也跟着去了,救了一个快被人打死的乞儿,那些乞儿带着她来到这个神龛面前了。
后来啊,她无意间给江敛说了这件事情,江敛当初是三皇子那一派的。
把此事上禀给皇上了,周围人家尽数被罚了钱款,神龛被运到皇宫,太子也…差点被废。
顾安呼出口气,上辈子欠下的这辈子要还清的。
楚青和随手把神龛里面的金像拿出来,把暗卫召开:“你把这金像给熔成碎金,发给百姓。
另外,把他们安排在我产业下的铺子里,给他们活计。”
说完楚青和拉着顾安离开了这里,巷落里的场景让人压抑,重回到熙熙攘攘的闹市让人有种活着的真实感。
“到时间了,去听戏。”
*
宣政殿里空气似乎有些凝结了,气氛压抑到极致。
“各位爱卿,可还有什么意见啊?不妨来说一说。”
龙椅上坐着一位双目犀利,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