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妖女和正道侠女一起穿越了[古穿今](40)
DAY 32
关于薛湄改名的原因……
薛妹:干嘛,谁规定不可以改名了?新名字,新气象!
(顾左右而言他的第N个回合
☆、后悔
电光火石间,薛湄反应过来:“是你?!”
联系江沉月之前的话,薛湄怎么会听不懂她说的是哪个名字?
知道她这个小名,会这样叫她的人只有一个。
江沉月默认,薛湄咬住牙,握着刀柄的手颤抖了一下,锋利的刀芒在少女雪白的颈项上划出一道血线,却不见江沉月表情有丝毫的动摇。
薛湄目光跟着落上去,似被刺到一般,连忙收回了刀柄。
饶是如此,因着想起了旧事,她握刀的手垂在身侧,仍旧止不住战栗。
薛湄永远也不能够忘记那个夜晚,藏身之地被人发现,又被人推倒在那个恶魔的面前。
能存活下来,也是那时她无法想象的事情。
她喃喃道:“原来是你……”
说着,她牵起嘴角,讽刺地笑了一下:“所以,你当时就认出我了?”
薛湄指的是几年前二人出江湖以来的第一次交锋,彼时江沉月跟着师叔刚进六扇门帮忙,为不引人注意男装打扮,去江南调查一桩御赐物品的盗窃案,就被摄神大法初成的薛湄盯上。
她以为两人是在那时结了仇。
江沉月摇了摇头。
因为司狱观内功阴毒诡异,薛湄的生长状态浑然不似同龄人,看着毫无稚嫩之色,可以说她那时和现在几乎没什么变化,可想而知和当年女童的差异有多大了。
何况……
那时薛湄一眼望去便知是邪道中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招惹的气息,脾气毫无收敛,动辄暴怒伤人,甚至毫无怜悯之心,便是身旁跟随她办事的司狱观下属,也会被她一个怒气上头取走性命。
让江沉月如何敢将这么一个魔教妖女和幼年时一心行侠仗义的故人联系起来?何况她还更改了姓名。
湄者,眉音,梅音,释水草交也,是水与岸之间,近水近岸似水似岸非水非岸的一抹,是极动人的一个字。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正恰合了彼时薛湄的身份,武功高强行事正邪难辨的司狱观妖女,武林美人榜中有一袭之地的佳人。
说她正邪难辨,是有人说她见到落魄的卖身女子也会扔下钱财免她为人牛马、见到被其他邪道追杀的江湖人也会出手相帮。
但她却绝非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母菩萨,若有劝她弃恶从善者亦轻易死在她刀下,而寻她挑战要替天行道的侠客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刚入江湖便自恃邪功无往不利了,直到遇上江沉月这块铁板,连摄魂大法都没有用。
彼时这位明心阁中的大师姐还未得到明心阁历代相传的神兵至宝“三尺水”,“小衍心经”也还未突破第六重,便对上了薛湄,甚至战了个旗鼓相当。
这让薛湄吃了好大一个瘪,若非当时江沉月还未锻炼出摄魂大法的抵抗力,恐怕还逃不过江沉月这执着的追踪。
自此,明心阁江沉月便成了薛湄心心念念的平生大敌,而江沉月似乎也和她杠上了似的,薛湄想要干什么坏事都能遇见她阻挠。
尤其二人出名后,江湖更是人人皆知这二人乃是你死我活的宿敌。
江沉月似乎没看见薛湄的异样,开口道:“我认出你,是你闯天星楼的那一日,看见了你颈上挂着的长命锁。”
“……那是我送给你的,”江沉月低声说:“我怎么会不认得?”
记得当时薛梅一直想要劝她和自己一起拜师,江沉月始终没应,到最后薛湄也几乎要放弃了,只还是不甘心,嘟着嘴道:“我可是说了要罩着你的,如果你不和我一起,可要是我学艺学个十年八年,太久没见,我不记得你了怎么办?”
江沉月对她一下子想到这么远有些无奈,于是解下身上一直挂着的长命锁——那是她出生时体弱,江母请京都手艺最厉害的匠人为她打得,嘱咐女儿时时带在身上,讨一个好彩头。
她把长命锁给了薛梅。
“你带着这个,我见了就能认出你了。”
但薛梅要如何认出她,江沉月始终未提,她盼着薛梅能无牵无挂地拜师学艺,做个她口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不要受到自己牵连。
薛梅被她简简单单敷衍过去,江沉月也准备好了让她上路的行李,谁知道有一天再度看见这条长命锁,竟然是这样物是人非的场面。
她不知薛湄当时是接了什么任务来闯天星楼。
但天星楼身为江湖机关暗器之首的门派,在江湖素来以擅闯者无一生还闻名,可想而知薛湄的胆子有多大了。
彼时明心阁受邀,江沉月作为年轻一辈的代表与天星楼新一届弟子切磋较量,察觉到有人混入了明心阁弟子之列,不动声色地追上了脱离队伍,想要擅闯天星楼禁地的“明心阁弟子”:薛湄。
然后在她被机关重伤时出面救人。
彼时二人嫌隙已深,江沉月也无意探究对方目的,只想将她抓住,若非在薛湄狼狈躲闪间被江沉月看见她落到衣服外的长命锁,估计人就被带到了天星楼主面前了。
落到正道手里,薛湄就是再多口舌,又焉有命在?
若薛湄只是司狱观的妖女,那么她行事是否有难言之隐都与江沉月无关,以江沉月的行事,但凡有人作恶,那么无论此人有没有苦衷,都要得到相应的惩罚。
但偏偏,那是她幼时相识的薛梅,是本该向着她期望方向而去的薛梅。
“原来如此,”薛湄终于冷静下来:“于是你只是私下关押我,想要审问出我的目的,甚至给我留下了逃走的机会——”
“原来如此!”
她重重喘了口气,一时间难以接受,伸出手去摸自己的颈项,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也是,长命锁怎么可能留到现在,早就在她登上司狱观圣女之位时,那把长命锁就碎成了齑粉,被扬做尘埃了!
薛湄一时恨极,想要把它扯下来,想要把它扔回江沉月这个伪君子身上,却悲哀地发现她没有东西可以还给江沉月了,她要始终欠江沉月一份情了。
她冷笑道:“好一个公正严明的明心阁大师姐、好一个大公无私的正道侠女江沉月!原来你也会徇私枉法、原来你也会假公济私!”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吗?你以为你这就是还了你欠我的东西吗?你是不是很得意,我没做到的,你都做到了,你是不是在耻笑我说一套做一套?”
——这就是江沉月始终不曾在薛湄面前透露自己身份的原因。
她闭了闭眼:“阿梅——”
“不要这么叫我!——我叫薛湄,”薛湄冷冷道:“观主替我赐下新名,你认识的那个傻子已经死了。”
她近乎恶意地看着江沉月:“对,我是身份不及你出生高贵、根骨不及你天赋异禀、声名不及你受人夸耀、学识不及你满腹经纶……”
甚至连名字,都是一个带着父母的美好祝愿和悉心期望,而另一个随手拈来视作草木。
“别的我比不了,可区区一个名字,我还换不了吗?”
江沉月神情忽然冰冷下来:“薛湄,我从来没有这么看待过你。”
薛湄轻笑道:“是啊,你没这么看待过我——”
“只是,如果你不认识那个和你幼时相识,天真愚蠢的薛梅的话,你也不会处处替我开脱、也不会处处留手,说不定……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不是吗?”
如果不是昔年相识,江沉月会想过薛湄的无辜和苦衷,会对她的命运感到丝毫不忿吗?还是不屑她自甘堕落,不屑与之为伍?
“你这种愧疚的同情之举,真是令人厌烦啊。”
江沉月怔住。
话说到此,彼此都知道再也没有说下去的意义,就好像她们都知道在这个律法严明的世界里,她们根本不可能动手对付彼此。
薛湄发泄了这一口气,转身便走,背影几乎有些失魂落魄。
可惜江沉月亦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里,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如果不是突然换了人间,或许她永远也不会与薛湄相认。
那时她发现不妥,打算想办法面见住持,但她被排挤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见住持的方法,便是说出清玉师姐的举动不妥,亦无人肯信她的猜测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