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梦泽洗了洗手,说:“你舅舅以前没有过谈婚论嫁的经历吗?”
“他?!”封小唯仰天大笑,“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无情无欲的机器人呢,无论是大家闺秀、社交名媛、当红明星,他一概不感兴趣,我真以为他要孤独终老呢。允医生你可别抛弃他,不然他绝对会成为脾气古怪的空巢老人。”
为了自己未来的自由着想,封小唯紧张地握住允梦泽湿漉漉的手诚恳地说。
允梦泽无奈地笑了笑,抽出吸水纸一边擦手一边说:“我今天遇到一位江予行先生,说你舅舅差点成了他妹夫,有这回事吗?”
封小唯吐了吐舌头,一脸恶心:“我呸!那个人特别差劲,说的话全都是放屁,他妹妹的确看上了我舅舅,但我舅舅看不上她啊!一家子心机怪,谁要跟他们结亲家。”
允梦泽默默听着,封小唯的话印证了自己的推断。既然如此,那封东岳瞒着他的究竟是什么事?
两人回到席间,发现气氛已经变了。之前还优雅得体一副贵族派头,讲解各个产地的红酒有何不同的封东岳,现在一脸冷峻不苟言笑,对面的褚天越不敢抬头,一个劲儿地切割盘子里的牛排,都快切成肉沫了。
“你们怎么了?”封小唯感到莫名其妙。
封东岳瞄一眼允梦泽,淡淡地说:“没什么,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褚先生。”
听到这熟悉的冷淡语气,封小唯打了个哆嗦,头皮凉飕飕的。事情有些不妙,他舅舅的性情似乎恢复了。即便之前封东岳如允梦泽所说,这顿饭只是为了让重要的人聚在一起,但现在怕不是要变成鸿门宴了。
“褚先生家里是做什么的?”封东岳开口问道。
褚天越怔了一下,说:“我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高中老师。”
“独生子吗?”封东岳继续。
褚天越点点头:“是。”
封东岳:“学什么专业的,毕业后有什么计划?”
褚天越额角冒出冷汗,一时间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封小唯刚要开口替褚天越说话,被封东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好向允梦泽求助。
“你在查户口吗?”允梦泽好笑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跟小唯坐在一起吃饭,我们好好享用晚餐吧。”
封东岳还想开口,突然放在腿上的手被允梦泽握住。他抿了抿唇,反握住允梦泽的手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小唯的朋友,褚先生不要放在心上。等一下尝尝这里的饭后甜点,如果喜欢的话,我再多要几份给你们带回去。”
封小唯激动地握住了男友的手,快要热泪盈眶了:看到了吗,我那没有七情六欲的舅舅竟然露出害羞的神情,连耳朵都红了。虽然不知道是在害羞什么,但一定是爱情的力量让他变得这么好说话!
允梦泽也留意到封东岳的耳朵微微发红,猜他大概是想起了昨晚自己在床上做过的行为说过的话,正满心羞耻呢。但封总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管心里在想什么,表面可是足够镇定,一直到吃完甜点,都保持着得体的风度。
吃过饭后,封小唯毫不客气地打包了二十多份甜品,说是要带回去请同学吃。虽然这家餐厅的甜品每一份都价格昂贵,但是她舅舅请客掏钱,她一点都不心疼。
有生以来,这是她跟舅舅相处最愉快的一次。她不停冲允梦泽兴奋地使眼色:这大概就叫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允梦泽:……
封东岳把两人送回学校,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封小唯突然用力拍了拍前座靠背:“舅舅,你昨晚带允医生去party了?”
“怎么?”封东岳从中央后视镜向后看了一眼。
“你跳进游泳池的英姿被拍下来了!”封小唯把智脑递到前面让允梦泽看,“还有你们两个救了一顶帽子之后深情相拥的画面呢!”
允梦泽看到热搜话题还提到他们在酒店开房,不禁皱了皱眉。之前封东岳在疗养院的事就引起关注,虽说现在他出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允梦泽不一样,毕竟他曾经是封东岳的主治医生,如果他们俩低调一点不引起注意倒还好,一旦事情曝光,就算封东岳确诊没有精神类疾病,他还是有可能面临调查。
封东岳看出允梦泽似乎在担心什么,立刻打了个电话命人处理这件事。等封小唯和褚天越下车回学校后,封东岳才问:“这件事是不是会给你带来麻烦?别担心,这些舆论很快就会被从网上清除。”
“也不会有太大麻烦,”允梦泽微微笑了一下,“我又没有作假。”
封东岳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说:“今晚去我那里吗?”
“不了,明早还要上班,送我回家吧。”允梦泽连着休了两天,脑子里冒出一堆等着要处理的工作。
封东岳没说什么,直接开车往人工岛去了。从生活区进去一路开到公寓楼下,允梦泽解开安全带说:“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我不累。”封东岳从口袋里拿出折纸递给他,静静地看着他。其实很想跟着允梦泽一起上楼,看看允梦泽住的地方。
“什么时候折的?你这技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允梦泽接过天秤座折纸,笑着下了车。
他心里惦记着其他的事,没有get到封东岳极其不明显的期待。封东岳也没有主动提起,只是目送他往楼门走去。见允梦泽到了门口,突然又折返回来,放下车窗问:“忘记什么了吗?”
“忘了这个。”允梦泽从车窗探进来,在封东岳唇上吻了一下,“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告诉我。”
他笑着摆摆手,转身进了楼门。封东岳一脸失神,耳朵又热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他记忆混乱时对允梦泽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是他内心深处渴望的,只是他习惯了沉默和自制,不管心里多么躁动也不会完全表达出来,唯有借着混乱的记忆和回忆里的身份,才能淋漓尽致地释放出来。但事后一番回味,还是有点扛不住自己的另一面。
什么深入地交换血液、小坏蛋你快把我吸干了、就这么饥渴吗、体内流淌着我的东西……平时有多得体,床上就有多dirt。
想到这些画面,封东岳不得不深呼吸压住体内翻涌的燥热,在车里坐了几分钟才冷静下来开车回家。跟允梦泽道过晚安后,封东岳躺在床上出神。其实他之前说让允梦泽到他这里来,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跟允梦泽躺在一起。
比起那些马赛克画面,他更留恋的是抱着允梦泽在怀里,看着允梦泽安稳的睡颜的感觉。
允梦泽回家洗漱一下就睡了,酸痛的四肢还有可怜的腰部都需要休养。第二天一早,他起得很早,在家吃了简单的早餐,便匆匆赶去上班,赶紧处理昨天没做的工作。上午的时候,他被院长叫了过去,事情如他担心的那样,他得接受调查了。
院长倒是没怎么当回事,还安慰他呢:“不用放在心上,例行调查而已,确认没问题之后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允梦泽:“……”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他玩什么了?!
“不过呢,封先生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院长笑眯眯地说,“调查结束之前,你和封先生还是尽量低调一些,尤其不要再被拍到了。能忍就忍几天吧……”
忍什么啊?!允梦泽一头黑线。
除了封东岳这个当事人,疗养院的医护人员都要配合调查。这么一弄,原本对这件事没有了解的人也都知道了,搞得全疗养院人皆尽之。朱晓楠还笑话允梦泽,现在他可是八卦中心的重点关注对象了。
“啧啧,还去开房了?”朱晓楠看着媒体夸张的描述,意有所指地问,“那个酒店可是国际连锁,房间是不是特~~~别大?睡起来是不是特~~~别舒服?服务是不是特~~~别到位?”
允梦泽斜睨她:“你说的是酒店房间,还是封东岳?”
朱晓楠发出女王三段笑:“心有灵犀,一听就懂,既然如此那就老实交代吧。”
“交代个鬼,还嫌我不够烦吗。”允梦泽把她打发走,一句话都不多说。
这些事允梦泽通过微信告诉了封东岳,反正两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在调查结束前就尽量不要约会见面了,免得又生事端。之后两人都是微信联系,每天晚上封东岳都要确认一遍允梦泽那边没什么大问题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