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72)
中书省的长官前不久递了奏折,严明只等郑勇帝选下新官顶替他后便告老还乡,而季丛作为秋试的第一名,很有可能成为新一任中书令。
众人不傻,知道若他们此刻在季丛面前丑态毕露,这辈子也就别想再当个一官半职了。
四周重新变得静悄悄,季丛在原地站着,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跟在他身后的书童没办法,只得陪他一同站着。
书童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向来清高的公子为何突然掺和进别人的事情中,还为那人辩解。
见书童皱着眉十分苦恼,想问却又不敢问的的模样,季丛温和一笑,轻描淡写的解释给他听:“旁的你无需知道,只要明白那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就够了。”
“刚刚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家仆?”书童猛然瞪大眼睛,吃了一惊,“怎么会!我看不出!”
季丛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能看得出什么?再说京中卧虎藏龙之辈数不胜数,若真是命中有幸能遇上一面,又怎么能只用眼睛去看?”
“不用眼睛看,还能用什么看?”书童揉着额头不服气的小声嘟囔。
“行了,”季丛失笑,转过身,“该入宫了。”
书童迈着小步跟上,过了守卫的查检,他跟着季丛顺着人流走往殿门前等候时,无意间又见到了他家公子的“救命恩人”,心下好奇,不免盯着那人多看了几眼。
虽然书童看得很小心谨慎,但那人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头来。紧接着书童就觉得自己落入一双狭长的黑眸中,心头闪过莫名的惧意。
书童吓得急忙抓住身边季丛的衣袖,急急道:“公子!”
“怎么了?”季丛回过头看他,还是那副柔和的样子,“别光顾着贪图新鲜,若你因为走东看西与我走散了,我可不会回头找你。”
刚刚才被吓了一跳,现在又被公子戏弄。书童眼泪汪汪的控诉:“公子你又欺负我……”
不远处,季怀旬收回视线,眼中的警觉慢慢褪了下去,石铭瞧见他面色有些冷,不由问道:“长兄可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季怀旬摇摇头:“没什么。”
另一边,对自己平淡无奇的任务很不满意,萧大郎满脸不开心,没忍住凑到季怀旬面前抱怨:“大公子,连二弟都被派去探查暗卫哨了,为什么我却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被要求留在这陪二公子?”
二公子这么大人了,一个人待着也不会出事,还要什么人陪?再说他是冲锋陷阵的将士,又不是能歌善舞的戏子,陪人解闷的事,他可一样不会做。
“你向谁告状呢?”左叁简直被他气笑了,“叫你守在二公子身边,自然是大公子的意思。怎么,你以为是我故意冷落你,不让你出风头?”
萧大郎瞬间蔫成了打霜的茄子。
左叁好笑的看着他:“你这性子……连话都没听完全,就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的,我都说了,不过是让你暂时陪着二公子。”
“等郑勇那老东西召见过秋试上榜的学子,前往紫薇园用膳后,你再寻个机会往反处走,去一旁的汀水阁中探查禁军哨岗,”怕萧大郎不明白,左叁又着重强调了一句,“切不可大意,那可是个要处!”
萧大郎听说自己要去的地方是个“要处”,心里顿时舒坦了,脸上的笑也回来了:“好叻!”
看着萧大郎,季怀旬莫名疑虑,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安。但早前所有人都按着计划熟悉自己所要探查的区域,若是真要临阵换人,其中的疏漏可能会更大,并不是好计策。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临行前,季怀旬又叮嘱了萧大郎一遍:“在郑勇帝未到紫薇阁坐定之前,你万万不可踏入汀水阁。”
汀水阁听着是一间阁楼,实际却是个眼看四面耳听八方的勘查点。若不是季怀旬,没人知道站在阁楼最高的位置上,便能俯瞰整座宫城的禁卫点。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汀水阁既然有这样强悍的优势,便免不了有致命的缺陷——其间架满了长短叠错的高梯,根本没有躲藏的空间,任何事物在里面都只有被一览无余的分。
偏偏去往紫薇阁的路上,又一定要经过汀水阁才行,若萧大郎提前去了,难免正面遇上郑勇帝。
那时除了萧大郎难逃一死以外,估计连郑勇帝也会因此而起了疑心。若真到这个地步,此前所有的计划都没了作用,再想保下整个京城可就难了。
萧大郎满口答应,表面上看着还挺诚恳。
但石铭很快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看着诚恳不代表萧大郎真的将话都听进去了。有可能实际上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只想着自己的主意
因为在季怀旬走了没多久之后,萧大郎就开始坐立不安了,任石铭怎么劝说都安静不下来。而石铭不过是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再回过头之后,却哪还找得到萧大郎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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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风雨前夕
石铭单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一直嚷嚷着“那阁楼到底有什么稀奇竟那么重要”的萧大郎会去哪里,是要去做什么。
再一想到季怀旬走之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一定要将人看住了,石铭几乎快急疯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短暂的离开一会,去将人找回来的时候,太监总管突然从大殿内走出,替郑勇帝传话:“宣新官们入朝觐见!”
石铭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他此时就算想溜也溜不走了,只得装作镇定随着人潮往殿里涌。
一揣着满心的不安往殿门走去,石铭还依旧不死心的频频回头,默默祈求能找寻到萧大郎浪子回头的身影。可直到踏进大殿前的最后一刻,石铭都没能如愿将萧大郎给盼回来。
学着身边人一样在朝堂上垂头静立,石铭几乎要被自己极速又紊乱的心跳敲破耳膜。
郑勇帝缓慢的抬起眼皮,背脊倚靠在朝堂的最里端的黄金龙椅上,目光冰冷犀利的扫过地下站着的众人,良久才开口道:“在今日之前,在场的诸位只不过是秋试之中的佼佼者,但今日之后,你们便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
“城南疫情的根源已经找到,京城各处都是百废待兴之态,需要你们去亲手扶正那处的基骨……”
城南事务处的官员病倒了一片,仅有几名从未食用过筱粉的要员还在极力支撑,但也不过勉强能处理一些基础杂事,而包括水利建设在内的各类重要事务几乎都处于荒废状态,急需人才支持。
郑勇帝有心要派遣新官们去解燃眉之急,此时自然不吝溢美之词,将每个人夸的心花怒放——只除了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嘴角急出水泡的石铭。
若是萧大郎贸然前往汀水阁,又真如长兄所担虑的那样不幸碰上了什么人……石铭不敢再往下想,却又做不到不去担心萧大郎,只能将自己这颗脆弱的心胆翻来覆去的烤炙,独自煎熬不已。
另一个对郑勇帝美言称赞不为所动的,则是站在石铭身边的季丛。
季丛向来清高,所以哪怕有人注意到他不同于常人的反应,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若有人仔细去瞧,就能发现季丛嘴边的笑意里夹杂了一丝轻蔑。
他从来不信寡言薄信之人的话,哪怕那个人是郑勇帝。
要不是为了助那位贵人一臂之力,季丛甚至连秋试都不会参加,更别说夺得榜首,浪费自己的时间入宫来见这样一位有违伦理纲常的帝王了。
听着郑勇帝滔滔不绝的虚伪之词,季丛厌恶的偏过头,皱了皱眉。
等掩盖好情绪,季丛刚想将头转回去,就听到身边有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颇为心烦。季丛顺着声音望过去,认出他是跟在那位贵人身边的人。
“二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季丛往石铭那处靠了靠,低声问他,“不严重吧?”
石铭抬起头,认出和他搭话的人是季丛,惊吓之余,烦心事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向来不喜欢搭理人的季丛,今日为什么会突然同他说话。
突然被同级的尖子生搭话,石铭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啊,没事没事,让季公子担心了。”